楊清嫋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羨慕。“楊姐姐,孟少爺對你如此關懷備至,真的很令人感動!”
袁彩伊雙目微閉,長長地喘息了一下。
楊清嫋超然物外地說:“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都在思索,雖然你我不是親姐妹,但是我感覺我們同樣都很悲哀:我一心一意的想要爲楊家報仇,可是到頭來,我竟不是楊家的人!而你,苦心要剿滅的幻撒旦,卻是待你猶如至親的何長嘶......命運就是這樣的曲折坎坷......”她熱切的拉住袁彩伊的手臂,真摯地說:“正因爲如此,我才覺得我們不能被仇恨矇蔽雙眼,一定要珍惜身邊關愛我們的人! ”
袁彩伊微微地點了點頭,“謝謝你,清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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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雲密佈的早上,凜冽的寒風捲起團團雪霧呼嘯着撲向遠方。
這是銀城今年的第一場雪。那茸茸的雪片猶如白玉蘭花瓣一樣大。銀城裡的人都議論着:很多年沒有下這麼大的雪了。
袁彩伊不禁想起十二年前,楊家發生滅門慘案之後,銀城也飄起了這樣大的雪花,只不過那時正值盛暑......
許久許久,嫋嫋的鐘聲蹣跚地傳入了她的耳中。
可以說她不是一個信佛之人,但今日她卻來到了白鹿寺的觀音殿。
殿內金碧輝煌,肅穆神聖。
她揚起頭來,凝望着那慈眉善目的觀音菩薩,雙掌合十,感情深摯地說道:
“東方有女媧娘娘、元始天尊,西方有釋迦牟尼佛、基督聖祖。今天在觀音菩薩面前,我楊清柔別無他求。只願您能夠保佑我楊家,保佑我死去的親人,保佑他們的靈魂能夠安息。如果我真的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我寧可不回銀城。可是,爲什麼那些歹毒之人卻連我爹的屍體都不放過,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她雙目微閉了許久,沉聲道:“的確,原本港局是派紫藤到銀城來協助警局緝毒,而我本應該去山東的。可是這銀城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啊!我怎麼又能夠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多次的央求才使我如願以償,回到了十二年來夢寐以求的故鄉。
我只想找出真相,只想爲我的家人討回公道,只想讓我的親人不要含恨而終。可是,一切,竟是那樣的陰差陽錯!”兩行灼灼的清淚伴着一聲長嘆緩緩地從她的兩頰滑落。
“菩薩,您是慈悲神聖的,您是善待衆生的,同時也是維護正理的。我想您的威嚴也是不容褻瀆的......如此絕情,天理昭彰!十二年來我從來沒有殺過任何一個人。但是如今,爲了楊家,爲了我的親人,我要以牙還牙,以血洗血!”
爲了給楊踏疆討回公道,袁彩伊以暗訪的形式用了整整兩天兩夜的時間幾乎把整個銀城都搜查遍了,都沒有找到何衷閣。她不禁懷疑何衷閣已經逃離銀城。
只有暗自調動**警局的兵力在全國大面積搜捕。又經過了一番徹查才得知何衷閣根本就沒有離開銀城。由於他賣國求榮,替荷蘭人向國內毒梟倒運煙土,被銀城的革命團的激進分子給扣押了。
在港軍的協助下,袁彩伊終於獲得了探望何衷閣的特權。
次日下午,在銀城聯絡人員的帶領下,袁彩伊來到了關押何衷閣的所在地。正是城北附近的教堂。
袁彩伊身着戎裝,步履飛快地走進教堂院內。
只見孟寰凌從教堂門口走了出來,對袁彩伊招了招手。“彩伊。”
袁彩伊不禁一怔,立即停住了腳步。“寰凌,你怎麼在這兒?”
孟寰凌走到袁彩伊身前,讚道:“ 不愧爲**三支花!這麼快就查到了我們的行動。”
袁彩伊呆滯的望着孟寰凌,回想起了**總署打來電話:“何衷閣在三天前已經被銀城的革命團扣押了,是一個姓孟的教官親自將他逮捕的。” 她方纔醒悟原來孟寰凌是銀城裡秘密革命軍隊的教官。
袁彩伊定神望着孟寰凌:“你居然是革命軍!”
孟寰凌安然地笑道:“怎麼?不像嗎?”
袁彩伊轉向一旁,緩緩邁步,嘀咕着:“怪不得......那天我們到**參加軍演,我就一直在懷疑:你們華夏行就算勢力再大,也......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孟寰凌暗笑着。
袁彩伊走到孟寰凌面前,溫聲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爲我們楊家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感動。”
孟寰凌右手搭在袁彩伊的胳膊上,親切地說:“我們之間談感謝豈不是太生疏了。”
袁彩伊點點頭,眨了眨雙眼。 “不過你真的讓我感到很意外。”
孟寰凌解釋:“其實那天抓到何衷閣之後,我就準備第一時間通知你,後來四處打聽才知道你又去了**。”
袁彩伊懇切地問着:“那你現在能帶我去見他嗎?”
孟寰凌緩緩地點頭,撫了撫袁彩伊的肩。“彩伊,一會見到何衷閣的時候,你要明白一點:他不僅僅是傷害你們楊家的人,他還毒害國人,他更加是我們民族的罪人!所以他必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一定要理智!”
袁彩伊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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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彩伊與孟寰凌並肩走到秘密倉庫門前。
孟寰凌對門衛比劃了一下,門外便將倉庫門打開。
只見何衷閣正趴在一個麻袋上熟睡。
袁彩伊大步上前,飛快地衝到何衷閣身前。“還有臉睡覺!”
何衷閣迅速站起身來,驚疑道:“袁彩伊?”
袁彩伊用左手狠狠地抓住何衷閣的衣領,右手用槍口對向他的額頭,憤恨的眼神緊緊地瞪着他那猙獰的嘴臉。
孟寰凌在一旁急着攔住袁彩伊,勸阻她不要衝動。
何衷閣雙手用力欲將袁彩伊推開;
沒想到袁彩伊卻屹然不動,依然緊緊地拽着何衷閣的衣襟,怒斥道:
“何衷閣,當年楊家待你如何,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如今你卻連楊家的祖墳都敢踐踏,你真是狼心狗肺啊!”
“呵!你善良!你仁義!我爹的死就是拜你的菩薩心腸所賜!小時候他老人家待你一樣也情同骨肉,難道你就對得起他了嗎?”
袁彩伊不禁一震,其實何衷閣真的早就認出她了。她眨了眨眼睛,喘息了一下,說道:“我若知道表叔是幻撒旦,我寧可不再緝毒!從此不當警察!況且就算長嘶表叔的死與我有關,楊家從來都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爹當年待你也絕對不薄!而你卻連他的屍體都不肯放過!你怎麼可以這樣薄情寡義!”
“我真恨不得把他焚骨揚灰!當年若不是你爹,我何家的隆通行根本就不可能倒閉,我更不可能從小就失去母親!”何衷閣那兇殘的目光就如同兩道黑劍一般直擊袁彩伊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