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彩伊在上班的路上無意間發現神州珠寶行打烊了。
原來是晏如歌捲走了行裡所有的盈利,致使珠寶行出現了很大的資金虧空,許多員工都辭去了工作,珠寶行因此而倒閉。
袁彩伊便開始四處尋找晏如歌。沒想到她竟然躲在家裡。
晏如歌的家門並沒有上鎖,袁彩伊直接走了進去。
只見晏如歌正在整理一個裝滿法幣的行李箱。
“如歌-”袁彩伊默默地站在晏如歌的身旁。
晏如歌轉過身來,略顯驚惶,:“袁姐姐,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
袁彩伊望着那皮箱中滿滿的法幣,依舊和聲地問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晏如歌不假思索地答道:“袁姐姐,你誤會了。都是羅老闆讓我這麼做的,我正要把這些錢送到**去呢。”
其實孟寰凌早就提醒過袁彩伊要提防晏如歌,今天若不是親眼所見,袁彩伊恐怕永遠都不會相信晏如歌會變成這副樣子。她極其失望地望着晏如歌,傷心地問道:“難道連你也騙我嗎?”
晏如歌的臉有些變長了,生硬地說道:“你真的誤會了,是羅老闆讓我這麼做的,你就不要再多疑了!”
袁彩伊激憤地高聲質問道:“你知道我和她是什麼關係嗎?我們曾經在凡爾登的絞肉機裡出生入死,是在血流成河的戰場上結下的生死之交!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信口雌黃嗎?”
晏如歌不禁有些震驚不安,低吟着:“你們......是**三支花?”眨了眨眼,又道:“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如果你真的需要錢的話,你可以跟我說啊。”袁彩伊側目地看着晏如歌。
晏如歌卻臉色大變,語中帶刺地說道:“別裝得那麼仁義!你讓我到神州行工作,無非就是利用我來重振你們九州行!我說得沒錯吧!”
袁彩伊十分淡定,“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不停地點頭,“銀城裡識商學的人數不勝數,你怎麼能說我在利用你呢?就算我有什麼目的,我待你的一片赤誠,難道你就感覺不到嗎?”
晏如歌瞪着袁彩伊,雙眼綻放着凌厲的冷光,依舊是一副冷漠。
“爲了你,我寧可失去我爹的‘至尊九鼎指環’,你可知道那枚指環我看得比我的命都重要,我之所以忍痛將其交給別人,那是因爲我把你的命看得比我自己還重要!”袁彩伊感極而悲地說道。
晏如歌急着插了句:“你袁彩伊那麼重情義,換做別人不也會如此嗎?何必說得那麼好聽?”
一種無法比擬的酸寒瞬間涌上袁彩伊的心潮。她真的沒有想到晏如歌會這般不講天理人情。悲鳴道:“換做是別人我或許也會那樣做,但是我對你,與對別人的感情是不一樣的,因爲我一直都覺得你我是真正同病相憐的人!”
晏如歌的口齒更加犀利,說道:“即便如此,我對你也沒有絲毫的感恩!因爲我痛恨楊家的人!而且我晏家也絕對不虧欠你什麼!”
袁彩伊的嘴脣苦澀地緊抿着,仍舊失落地凝望着晏如歌......
晏如歌卻聲淚俱下地吼着:“你可知道,當年楊家出事的那晚,我受了風寒,我的親姐姐去到壽齊藥房抓藥,結果就在回來的路上被一輛轎車活活給撞死了!”
她聲音顫抖着繼續說道:“很多人都把她當成了楊家的大女兒!更令我無法理解的是父親到死都沒有公開此事。所以當你讓我到神州珠寶行工作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你是楊家的人。但卻怎麼也沒想到你是楊踏疆的大女兒,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曲折......你知不知道,當年,是我姐姐替你死了一命!所以我一定要讓神州珠寶行垮下去!我要讓你們九州行永遠都無法死灰復燃!”
袁彩伊喘息了許久,不斷地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晏如歌,我真想不出......呵!你真是城府太深了!”
晏如歌反脣相譏道:“比起你,我晏如歌自愧弗如!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敢公佈於世,說白了,還不是貪生怕死!”
那種不堪忍受的怒火直擊袁彩伊的心魂,她正聲道:“怕死?這些年來我楊清柔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若不是爲了找出當年殘害我楊家的真兇,我早就去陪我那些含冤而死的親人了!”
袁彩伊聲色俱厲地又道:“晏如歌我也告訴你,晏隊長之所以不肯公開你姐姐的死訊,想必是怕你娘更加傷心!因爲當年撞死你姐姐的真正凶手不是別人,正是你的親舅舅方錦烈!”
晏如歌驚異地瞪着袁彩伊,“你胡說,胡言亂語!”
“金屹潭親口承認的!我楊清柔若有半句假話,天誅地滅!”袁彩伊悲憤交加地喑嗚叱吒道。
晏如歌徹底地被震懾了,眼珠不停地轉動,連續向後倒退了好幾步,呆滯着跌坐在牀上,默默垂淚......
袁彩伊那僵硬的嘴脣居然想笑,可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細想來,晏如歌又何嘗不和她一樣,傷痛她們的同樣都是自己最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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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的天空下,只剩下那沉鬱的翩翩如縷的濃雲;比濃雲更沉鬱的是那皚皚如席的疾雪;比疾雪更沉鬱的是那腐朽破裂的瓦房;比瓦房更沉鬱的則是那個精疲力盡的她;比她更沉鬱的便是她那顆傷痕累累的心魂。
曲折的小巷渙散地向前延伸着,屋檐上已經結下了細長的冰流。清寒的霜氣似乎瀰漫了整個銀城,耳邊便繚繞起了馳騁呼嘯的聲音。
她不禁暗自傷懷,爲什麼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換來的卻只是這令人剜心透骨的殘風中的苦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