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笑笑搬新家了,於是我們一幫朋友一起去幫她搬家,本來她們家是和我們一樣,住在公寓裡,但這次因爲她父親的朋友舉家出國了,所以打算將國內的房產做個清理。因爲笑笑的父親一直想買幢房子,所以這次就去看房了,那朋友的房產中有一套是從祖上傳下來的小別墅,笑笑的父親每一處都去看了,還連帶着笑笑一起去看,結果笑笑一眼就看中了那套祖傳的房子,不過那套祖傳的房子有一點不好,就是死過人,不過這種老房子,還是祖傳的,總歸會有那麼一兩個死人的。平時這套房子是空關着的,只是定期有人去打掃一番。笑笑的父親見笑笑喜歡,就買下了這套小別墅。
這套小別墅是建在半山坡上的,採光倒是很好的,而且交通也很便利,有一條大道直接橫在那小別墅的前方。周邊也住着很多人家,所以熱鬧倒也是挺熱鬧的,我到了那兒,看到這周邊的環境,就覺得和鄉下差不多,空氣特別清新,而且雖然住戶多,但倒也是隔開了些距離的,不像城中那簡直就是人擠人。這幢祖屋裝修好,通風完畢倒也是煥然一新,就像是新的一般。不過看這祖屋就覺得那人的祖上一定很有錢,否則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洋房?我們一羣人說得好聽是去幫笑笑搬家,其實他們家都請搬家公司幫忙了,我們只是去參觀房子而已。
進了大門,就是客廳,那客廳很大,還是開放式的,和後面的露天花園相連接,當然門是有的,只是現在都敞開着而已。我們去的這天,笑笑的父母都不在,說是讓我們好好玩玩。我們當然很是高興了,不過飯也同樣要我們自己做了,好在我是喜歡燒菜燒飯的,所以晚餐自當是由我來完成的了,當然其他人幫忙打下手,放碗筷,洗菜擇菜等。我去了廚房,發現這裡的廚房造得就和農家的竈頭一般,當然設備什麼的倒都是現代化的,問笑笑,她說她覺得廚房弄成這樣比較有氣氛。有什麼氣氛,依我看還不如造一個大廚房,越大越好,這樣想做什麼都可以了。
阿北從冰箱裡拿出了兩條凍豬腿,嚇得阿北還以爲是兩條人腿了,我們都笑死了,這阿北怎麼會將凍豬腿看成是人腿的?阿北說他怎麼知道冰箱裡會放兩條豬腿的啊。笑笑說可能是她爸媽放的吧,準備用來做火腿的吧。我看着那凍豬腿,倒有了主意,做些烤豬排應該不錯。不過這些凍豬腿我可切不動,讓那些男生去準備吧,剛纔來的路上,看到有一個小菜場,於是乎和笑笑她們一幫子女生去菜場買菜去了。買菜回來進廚房一看,那些凍豬腿已經被切得整整齊齊地碼放在金屬盤中了。真沒想到那些個男生的刀工還這麼好,那麼快就能將凍豬腿切得整整齊齊。我也不感嘆了,開始準備起菜來。只不過我們剛想開始準備洗菜,就看到那幫子男生進來了,看到那整齊的豬腿切片,不禁感嘆起來:
“平時看你們柔柔弱弱的,沒想到切起豬腿來倒是很有力氣嘛~~”
我們不禁詫異,怎麼難道這凍豬腿不是他們男生切的?我們這四女兩男面面相覷,不是我們也不是他們,難道這家裡還有田螺姑娘?笑笑出來打圓場:
“算了算了,這個豬肉還是不要吃了,我們先四周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人。”
於是我們每個房間都檢查過了,沒人,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我們還是沒將這個當回事兒,等再次回到廚房,就發現出大事了,阿北死了,躺在廚房的地上,嘴裡流出鮮血,眼睛睜得很大,一臉的驚恐摸樣。我們全都驚呆了,最後還是我說了,趕緊去叫救護車和警察,可是奇怪的是,座機打不通,手機沒信號,於是我讓他們都呆在一起,千萬不要單獨行動,而我自己一個人跑去叫警察。因爲我跑步很快,即使有什麼危險,一溜了之。我跑到隔壁鄰居那裡敲門,可是敲了半天沒人應門,每一戶都這樣,我連忙跑去警局,這兒的警局我記得在我們來的路上曾看到過,就在山坡腳下,我連忙跑下山坡,可是突然之間,頭暈眼花,一個步履踉蹌就倒了下來,待我再次爬起來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很不對勁。
我擡眼向四周望去,明明是白天,爲什麼那天空的顏色那麼像黃昏?而且還是那種夏日黃昏的金色?現在明明是冬天啊。各個建築物都好像嶄新的一樣,玻璃反射出亮光,我被照得有些暈眩,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往警局跑去,可是待我跑到山坡下,才發現哪裡來的警局?什麼也沒有,只有一片水稻田,怎麼會?我連忙往笑笑的新家趕去,可是越接近笑笑的新家就越覺得不對勁。路上迎面走來好多人,可是穿的明顯就不是這個時代的衣服。像是那種三四十年代時人們所穿的摸樣。我向他們救助,可是他們都好像沒有看到我一樣,我拉扯着他們,但卻覺得好像什麼都沒有拉扯到一般。我終於跑到了笑笑的新家,發現那建築和笑笑新裝修時完全不一樣了,而是之前沒有裝修過的屋子,而那屋子竟然是如此的新,就像是剛建的一般。我發現那大門敞開着,我便走了進去,叫笑笑他們的名字,沒有人迴應我。而我的頭又開始暈眩了起來。我看到一個女子,長得很漂亮,嘴上塗着鮮紅色的脣膏,眉毛塗得黑黑的,兩隻眼睛大而有神,一頭長波浪的頭髮全攏到了一邊,穿着一件非常漂亮奪目的旗袍,只是她的臉上沒有笑容,有的只是怨恨,長長的塗着丹蔻的指甲深深地嵌進了她的掌心。
那個大廳已經不是笑笑裝修好的大廳了,空曠的裡面只有壁爐,長條桌子,六張椅子,我看到笑笑他們都坐在了椅子上,可是他們的打扮也像極了民國時候,女的一縷都穿着旗袍,男的穿着長衫。桌子上放滿了我做的食物。只是那個湯我一直放在煲裡燉着,現在竟然連煲一起端上了桌。只是那房樑上垂下了一根繩子,阿北被吊在繩子上一動不動,血從阿北的身上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地滴到那湯煲裡。可是其他人像看不見這些一樣,面無表情地從那湯煲裡舀湯出來喝,一勺又一勺,我衝過去想打掉他們手裡的湯勺,可是沒用,我就像是個靈魂一般,只能看而無力做。我看到那個漂亮的女人笑了,她笑起來真漂亮。可是我沒有時間去欣賞她的笑,我衝到她的面前,想要做什麼,可是我分明感覺到她的眼神越過了我,直直地看着大廳裡的那三個女人、兩個男人。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我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突然之間,一股強大的思維衝擊了我。啊,那個男人娶了一個又一個,沒有停歇,她恨那個男人爲什麼不對她專一,所以她恨透了那個男人,另一個男人是他的弟弟,和她合謀吊死了那個用情不專的男人,可是她沒想到,弟弟說得好好好的,會只對她一個人好,結果卻霸佔了他哥哥的房子、票子,甚至連哥哥的老婆妻妾都全要了,她的生活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她恨,恨透了他們,於是她在湯裡下了毒,她要他們都死!
所以我看到了笑笑他們全都倒在了地上,在痛苦的掙扎,我求她不要這麼做了,不要了,可是她沒有聽到我的哀求,只看到他們都死了,她開心,她發誓要生生世世的折磨他們,即使死了也要折磨。我沒辦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睜睜地看着笑笑他們都死了,我哭了,連連說着“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不要看到他們再死一次了”,突然我呆住了,爲什麼我要這麼說?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忽然我的眼睛不知道被什麼閃了一下,再睜開的時候,發現自己跪倒在路邊,難道我沒跑下坡?我站起身子想去警局,就聽見笑笑在身後叫我,讓我不用去找警察了,我一看,笑笑沒事,那剛纔都是我在做夢?笑笑說阿北剛纔看到我燉的湯,就去喝了幾口,覺得淡,正好旁邊有瓶番茄醬,他就舀了點兒吃,一回頭撞到了廚門上,暈了過去,現在已經醒了,沒什麼大礙,就是腦袋上起了個包,等會兒準備去醫院瞧瞧。是這樣子的嗎?我不能確定。只能先跟着笑笑回去。
我看到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正常,那大廳還是那個大廳,阿北的頭上被貼上了膠布,坐在沙發上休息。那我剛纔看到是什麼?我走過去問阿北怎麼樣,阿北說沒事兒,等一會兒吃好飯就去醫院瞧瞧。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他們說我剛纔看到的,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爲阿北沒事,所以一會兒我們就開始吃起飯來了,吃完了飯,大夥兒就簇擁着阿北一起去醫院了,本來我也想去的,只是因爲剛纔的事,所以我想回家休息,就和笑笑他們告別了。一個人走下了山坡。只是臨下坡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笑笑家,突然看到陽臺上又出現了那個漂亮的女人,我以爲自己眼花,因爲這一次我沒有看得如此真切,那個女人一閃而逝了。我回到家,沒休息多久,就接到了警察的電話,說是笑笑他們出了車禍。我懵了,怎麼會這樣?我連忙趕到醫院,笑笑他們五個人都死了,而解剖的結果並不是因爲車禍而死的,阿北是活生生被吊死的,而其他四個人都是中毒而死的。我呆了,這和我看到的不是一模一樣嗎?不會的,不可能的。阿北被吊死,竟然是被安全帶給吊死的。而中毒,這飯菜都是我燒的,我怎麼可能對我的朋友們下毒?但警察卻懷疑是我殺了他們。這怎麼可能,我和他們都吃了一樣的菜啊。最後檢查出來那四個人都是吃了有毒的煎豬排而死的,豬排?不可能,我根本就沒有燒過豬排!等等,之前確實有豬排,可是因爲不知道是誰切好的豬排,所以我都把它給扔了啊,餐桌上根本就沒有豬排的!
之後警察通過調查,確實發現了被我扔掉的豬排,但是那不是豬排,而是完好的豬腿,是本來笑笑的父母買來準備做火腿的,而廚房裡也沒有任何煎過豬排的痕跡。在菜場裡也有人證實我沒買過豬排,沒人知道這豬排到底是怎麼來的。不過有鄰居反應,他們聽到切豬排的聲音,“咚咚咚”的很響,不過那個時候我們四個女生出去買菜了,而那兩個男生跑到院子裡去玩,和隔壁鄰居家的狗玩得不亦樂乎,所以那個時候怎麼可能會有人在廚房切豬排?最後警察只能認定是有人偷溜進廚房下毒,屬於他殺,可是警察卻查不出到底是誰幹的。
因爲這個事情,我一直都合不上眼,一閉眼,就彷彿看到笑笑他們向我走來,說他們死得好慘,又看到那個漂亮女人在對我笑啊笑的。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一個月後,我再一次去了笑笑家。我恍恍惚惚地來到笑笑家門口,笑笑死了,她父母也離開了這個傷心地,這幢小別墅被封了起來,我擡眼,又感覺自己有些頭暈眼花,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女人,她在對我笑,在對我說什麼,我聽不見,可是我看着她的嘴型,又好像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她說她要他們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我突然想了起來,當初我看到笑笑他們穿着民國的服飾在大廳裡面無表情的吃飯的時候,在他們每個人的面前都擺放着一盤煎牛排,現在想來,那根本就不是煎牛排罷,而是煎豬排,是的,一定是的。我又看到了那金色的閃光,我看到以她爲中心,漸漸地那些房屋又都變了,變回了原來的風格,原來的面貌,她的容貌開始清晰起來,那眉,那眼,那脣,笑起來眼中帶着無限的風情,我再也支撐不住了,就那樣跌落進了那閃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