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兒吃完一個雞腿後說道:“餓了就要作出個餓了的樣子。吃飯的時候不許說話,你們倆,吃!”說完這個“吃”字,便埋頭大吃起來,果然再不說一句話。
文正和心遠這時候也都覺得有些餓了,於是也跟着喬兒狂吃一通,直到酒足飯飽,三個人才又聊了起來,心遠將自己這幾個月的經歷講給二人聽。兩人聽罷俱都唏噓不已,喬兒說道:“原來如是山莊的少夫人便是你的心上人呀?沒想到,真沒想到。”
心遠微笑不語,文正說道:“聽說近日來如是山莊來了許多武林人士,崑崙、崆峒、峨眉等派自不必說,就連素來不參與武林紛爭的雪山派和南海觀音閣都有人前來。相傳三十年前邪教意欲一統武林,結果卻在武當山大受挫折,最終鎩羽而歸。如今看這形式,恐怕是又要捲土重來了。此事非同小可,如是山莊既然已經得知消息,九大門派只有攜手聯袂纔有實力同摩羅門周旋一番。”
心遠聽了,頓時便想起上午喝酒時候碰到的那兩名武當弟子來,說道:“你說八大門派都派了人來?”
文正道:“除了少林和觀海山莊,其他幾大門派的人都有了。”他見心遠一臉茫然,問道:“怎麼,這事你不知道?”
心遠搖一搖頭,說道:“這幾日我沒怎麼跟人接觸過,這事倒還真的沒有聽說。沒想到如是山莊竟然有這般能耐,幾大門派的人都能應邀而至。”
文正說道:“師父曾經說過,江南名門如是第一,自從武當沒落之後,如是山莊便成了江南的第一大派,如是山莊說出來的話自然是不能小覷的。”
這時候喬兒說道:“我看如是山莊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如果真的了不起,爲什麼還要搶心遠哥的……”
文正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喬兒,這裡人多嘴雜,你說話可要小心一點。”
喬兒一撇嘴,掃了周圍一眼,提高聲音說道:“如是山莊有什麼了不起的?汪明奇那小子不就靠着自己有個望重武林的爹,纔敢跟心遠哥搶女人嗎?他若是一無所有,又哪裡是心遠哥的對手?”
文正苦笑一聲,呵斥道:“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哪壺不開提哪壺。”
喬兒大聲說道:“心遠哥都沒說我,你爲什麼要這樣說我?心遠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說着話,將
目光移向心遠,卻見心遠神情蕭索,低眉不語,心中一動,聲音頓時便低了下來,將一隻手搭在心遠肩頭,柔聲說道:“心遠哥,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是這世道就是這樣。縱然若茹姐也喜歡你,縱然李家沒遇到這樣的事,但李家的大人們還是會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出身顯赫的人,這樣才符合他們的身份。你若是真的喜歡若茹姐,就應該努力變得和他們一樣,等到有朝一日|你也譽滿天下的時候,那時候他們纔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他們纔會主動來討好你,和你結交。”
心遠聽了,擡起頭來說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從此之後我得對你刮目相看了。”
喬兒剛纔其實是硬着頭皮說完這番話的,這時候見心遠並沒有怪自己,心情頓時便輕鬆了許多,笑道:“我說的道理其實大家都明白,只不過都沒告訴你而已。”
心遠仰頭將最後一碗酒喝下,說道:“你說的道理的確很對,但是不能用在茹兒身上,因爲她和一般人不同。”
喬兒有些奇怪,問道:“有何不同?”
心遠說道:“茹兒並不是看重權勢和名望的人,這一點你們千萬不能懷疑。雖然她嫁給了汪明奇,可是我一點都不怪她,因爲她有愛,有大愛。她不是那種爲了自己而拋棄家人的人。她當時如果跟我遠走高飛,也許我會很高興,但卻絕不會像今天這樣對她又敬又愛。她之所以寧願讓我傷心而嫁到如是山莊,是因爲我不是外人,她已經將我當成了她自己的一部分,她讓我跟她一起傷心、一起難過,一起爲了別人而委屈自己。她和我一起分享這種大愛和胸懷,一起分享彼此的傷心和苦痛,就算是他的父母兄弟,也未必能夠如此。”說着話,深情無限地朝着如是山莊的方向望了一眼,毅然決然地說道:“從今往後你們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起茹兒,我不想讓別人說她,我只想一個人默默地想着她,一個人默默地念着她……”
喬兒見心遠說話時的表情就像是在說一件滿懷嚮往的事情,不由得怔得一怔,對文正說道:“哥,心遠哥他生病了,自己一個人亂說呢。”
文正搖了搖頭,說道:“你才亂說呢,記住他說的話,以後少在他面前提起李姑娘,知道不?”
喬兒瞪了文正一眼,說道:“不用你提醒,心遠哥已經說過
了。只要是心遠哥不願聽到的話,我絕對不會再說第二遍的,你放心好了。”說着話,對着文正做了個鬼臉。
文正道:“那就好。”
三人從黃昏時候開始喝酒,到此時已經過了一個時辰。文正見天色不早了,便說道:“天已經黑了,咱們到城外去走走如何?”
喬兒拍手叫好,說道:“我正這麼想着呢。”說着話轉頭望向心遠,說道:“心遠哥,咱們去城外比比腳力,看這些日子有沒有長進。”說完這句,便不由分說地將心遠拉了起來,往樓下走去,一邊喊道:“哥,結賬走人,快點!”
心遠被喬兒硬拖下了樓,突然記起一件事來,說道:“我還得提一罈酒回去,否則晚上沒酒喝。”
喬兒說道:“我去拿。”說完一溜煙跑進樓去,過了一會兒便抱了一罈四十斤的酒出來,往心遠懷裡一送,說道:“你武功好像比我們好些,自己抱着吧,若是抱不動了,就給我哥,讓他也抱一會兒。”說着話,吐着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心遠一掌拍開封泥來喝了兩口,說道:“你別這麼急着打招呼,我又沒說讓你抱着。”
喬兒笑道:“提着也不行。”
心遠忍俊不禁,笑道:“這麼快就學乖了。”
喬兒說道:“那是,跟你在一起,說句話都有可能掉到溝裡去。”
這時候文正剛好付完了帳從裡面出來,聽到喬爾的話大笑道:“喬兒,你說話也越來越有水平了。”
喬兒將大眼睛撲朔了兩下,得意地說道:“跟心遠哥學的。好了,咱們去哪兒?”
文正好久沒去過西湖了,原本想去西湖趁夜泛舟來着。但一想起西湖之畔的如是山莊,便立刻打消了念頭:“心遠此刻最不想去的地方也許就是西湖了,還是去別的地方吧。”說道:“咱們到那邊去走走!”說着話,當先朝着同西湖相反的方向走去。
心遠知道文正的心意,喊住他道:“咱們還是去西湖吧,明日一早我便離開,再不去就沒機會了。”
喬兒本來也想去西湖來着,這時候聽心遠這麼說,心裡早就樂開了花,拍着手說道:“好呀好呀,心遠哥想去西湖,我也想去。”
文正於是走了回來,說道:“既然如此,那走吧。”三人於是朝着西湖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