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鬼奴瞥了一眼臺下衆人,陰沉沉地說道:“本們的規矩如山,不容觸犯,犯則必死。”說着話,在臺上走了一圈,然後回到原來站過的地方說道:“老僕看到方纔死會和傷會上有許多人俱都同歸於盡了,老僕十分敬佩他們的決心。”說完這句,便頓了一頓,清了一下嗓子繼續說道:“可是他們卻都不適合當刺客。爲什麼呢?因爲刺客天生就是殺人的,而不是被人殺的。殺不了人的刺客,那不是刺客。殺了人但被人殺了的刺客,是愚蠢的刺客。只有那些能殺人、而又不被人殺的刺客,纔是屬於本門的刺客。刺客之法是什麼?所謂刺客之法,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少的招數、殺死要殺的那個人,但卻不被別人知道。”說着話,鬼奴突然飄身而下,在臺下二十多人面前一晃而過,然後重新返回臺上說道:“下面是刺客大會的最後一會生會,各位請聽老僕吩咐行事。”說完話,便將臺下衆人連同心遠在內分爲“金”“木”“水”“火”“土”五組,每組五人,然後才又說道:“金木水火土五組之中每個組只有一人能存活下來,活下來的便是本門今後五年中的刺客,誰能活下來,就靠各位自己的本事了。”右手一揮,讓童子點燃三分之一柱香,說道:“開始。”

鬼奴話音剛落,五組人便鬥了起來。由於每個人都蒙着臉,相互之間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廝殺起來便毫無顧忌,只要是身邊有人,不管是誰便將刀劍招呼了過去,陰險狠毒,無所不用其極。

心遠是被分在水組之中的,他見與自己一起的其他四人俱都是生面目,頓時便沒了擔憂之心。等到鬼奴說了聲“開始”之時,心遠身邊的兩人便同時將刀劍招呼到了心遠身上。心遠等到兩人的刀劍近的身前,迅速屈指彈開,然後轉身便走,在四人之間快速遊走,卻不與他們動手。

水組中除了心遠之外的其他四人武功差不多一般的高,但所使兵刃卻都不一樣,一個持刀,一個使劍,一個用的是雙鉤,還有一個拿着一根三尺長的鐵棍。心遠見他們四人你來我往毫無顧忌地將兵刃往對方身上招呼,也不去理睬,只是自顧自地在四人之間穿插遊走,偶爾伸手在持刀的漢子的肩上拍拍,有時候在使劍之人的背上拂一拂,神情之瀟灑自然,簡直就不是在比武,更像是在走馬觀花,欣賞風景一般。

三分之一柱香燒了還不到一半,水組中的四人便都已經傷痕累累,只有心遠一人的身上乾乾淨淨的,連一處皮肉之傷都沒有。那四人起

先還沒有察覺,後來便慢慢地發現心遠竟然一直沒有出手,於是四人便如同商量好了的一般很有默契地將刀劍棍鉤全都招呼到了心遠身上。

心遠見四人一齊攻向自己,倒是始料不及,急忙滑退一丈避了開去,雙手連擺說道:“四位別打我,你們身上的傷不是我砍的。”

那四人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傷,然後相互對望了一眼,便又相互廝殺起來。心遠見他們不打自己了,於是便遠遠地站着看四人相互激鬥。

那四人鬥了一陣,由於持刀的人身形瘦小,體力不支,被持劍的在大腿上刺了一劍,頓時便身子一斜,正好一頭撞在使棍之人的鐵棍上,被砸得腦漿迸裂,頃刻便即斃命。

心遠眼看持刀之人的腦漿漸滿一地,心想這些人雖然嗜好殺戮,但就這樣慘死在自己眼前,自己畢竟心有不忍。他看看爐香即將燃盡,於是一閃身靠上前去,先是手指連揮封住三人背上的穴道,然後重重一掌拍在三人背後的大椎穴上。三人大椎穴上受了心遠一掌,頓時便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心遠拍了拍手,擡眼望向高臺上的香爐,見三分之一柱香正好燃盡,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暗想這所謂的刺客大會總算是結束了。

生會結束以後,鬼奴便對心遠等活着的五人說道:“五位是今後五年中新一代的‘摩羅五煞’了,請接了腰牌,然後隨我去見左壇主。”說着話,便命童子奉上“金”“木”“水”“火”“土”五行腰牌分發給心遠五人,說道:“這五行腰牌是各位身份的象徵和出入本門的通行令,請各位妥善收藏,切勿遺失。大家情隨我來。”然後便轉身朝着附近的一片林子中走去。

心遠見自己手中的腰牌顏色漆黑一片,約莫三寸長、兩寸寬,握在手中沉甸甸的,似乎是精鐵打造而成。腰牌上除了有一個鏤刻而成的“水”字,周圍還雕刻成花邊水紋模樣,看起來十分精巧細緻。心遠見其他四個人手中的腰牌也都這般大小厚薄,中間鏤空有字,但顏色和刻字卻俱不相同,分別以“金”“木”“水”“火”“土”鏤刻而成白、碧、黑、赤、黃五種體色,與五行之色暗合。心遠一瞥眼看到三步之外一個手持碧色腰牌的人正瞧着自己,便走過去說道:“恭喜了,你我都沒死。”

那人正是死會之後曾和心遠在場外的岩石上說過話的人,見心遠這麼說,便拍了一下心遠的肩膀,說道:“總算運氣好,你我二人不在同一組,否則可真不

好辦。”

心遠笑道:“確實不好辦。”見其他三人已經走進了場外的林子,兩人便也跟着進去,繞來繞去行了大約兩三裡地,終於在一個陰暗的山洞前面停了下來。

鬼奴轉過身來說道:“左壇主要單獨見見各位,請金牌刺客先隨我進去,其他人在洞外等候,聽不到召喚,不得擅自入洞。”說着話,眼中突然精光爆射,橫掃了心遠等人一眼,然後便和金牌刺客一起走進洞去。

心遠見赤牌刺客和黃牌刺客站在洞外一動不動,相互之間連話都不說一身,於是拉一拉身邊碧牌刺客的衣袖,退後兩步悄聲說道:“易然,這左壇主到底是什麼人,爲何這般神秘?”

原來這碧牌刺客便是望月洞白虎堂主的堂主易然,他聽心遠如此問,便說道:“左壇主是摩羅門中專門掌管刺客的長老,所有刺客由他一人指揮,其他長老無權過問。”

“摩羅門中有幾位長老?”心遠又問。

“不知道,聽說是有四位,又有人說是八位,還有的說是總共有十二位。”易然回答道。

心遠“哦”了一聲,說道:“難道你們從來都沒見過?”

“沒見過。”易然說道:“只有香主和各分舵的舵主才能見到長老,但每個香主或舵主都只能見到一位長老,其他長老是見不到的。”

“爲什麼?”

“每位長老都有各自的職責、各自下屬的香主和舵主,每位長老手下的香主和舵主只受自己長老的驅使,其他長老除非有宗主特賜的令牌,否則無權調用。長老間平時也不相往來,甚至根本就不見面,只有接到宗主的召喚之時,他們纔會聚在一起議事,但這只是當遇到重大變故之時。長老們見面之時也都蒙着面巾,除非相互之間十分熟識,否則僅憑聲音和樣子,絕難判斷其他長老的身份。”

心遠深深地點了一下頭,心想怪不得幾百年來很少有人知道摩羅門,原來摩羅門內部的組織竟然如此嚴密謹慎,自己人之間都相互不認識,更別說外人了。心遠轉頭望了望山腰的斷崖,見月光之下有三四十人站在那裡等候,突然想起西門蘭玖和西門香主母女兩人來,便問易然道:“香主是不是能夠調動刺客?”

易然搖一搖頭,說道:“刺客在摩羅門中雖然獨來獨往,但等級卻十分高,只受左壇主和宗主的調派,香主和舵主只能傳遞命令,卻無權擅自調動。”

“那摩羅門中總共有多少刺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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