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瞎猜,少說話!”蘭新低聲提醒了一句,蘭遠被嚇得趕緊閉上嘴不出聲了、說錯話就有被扔溝裡的風險,他這麼年輕還不想糊里糊塗的被摔死。
司機帶着他們進了一處靠近山崖的偏殿裡,殿裡很清靜、他們一路走過來也沒看到有香客進出,這麼大的一座寺廟顯得很空曠冷清。
也不知道是今天的日子不對、還是這裡原本就是個不接待外客的私人家廟,也可能是那個林大老闆壞事做多了怕遭報應、躲在這裡吃齋唸佛,想贖罪了?
“在這裡等着!”司機示意他們坐下先休息,自己順着廊下的石階一直往裡面的正殿去了。
很快有人送上兩杯熱茶和幾樣點心水果,最基本的待客禮數還是挺周到的。
蘭新和蘭遠對望了一眼,蘭遠就佯裝好奇的想四處參觀一下、但是剛走到門口就被擋了回來,門外一直有人守着。
看來林老闆這裡還是步步爲營,很怕出了意外對自己不利啊。
蘭遠也沒敢較勁、乖乖退回到房間裡吃水果了,還是抓緊時間休息補充體力吧。萬一等會兒又被通知要爬山,他再爬不動可沒人攙着他了。
蘭新剛喝了半杯茶那個司機就回來了,說是大老闆有請。蘭新和蘭遠被帶出偏殿,又順着山路往上走了兩層院落、進了一片被綠植覆蓋的花園裡,看着很**.肅穆的古剎廟宇中居然還有個這麼閒情逸致的休閒之處。
花園很大,種植着很多奇花異草、山石樹木也都經過很精心的修葺和修剪,不但十分的整潔也十分的美觀。
林森就站在一處太湖石上也在欣賞花園中的美景,這裡是他辛苦伺弄了十幾年才搞出來的成果、閒來無事的時候漫步其中看看景色,放鬆心情享受一下美好人生也不錯。
“兩位爺,請…”司機在草坪邊緣站住,示意蘭新和蘭遠自己過去和林森談。
蘭遠邁步就踩在了草坪上,他得過去問問林大老闆、之前答應他的諸多好處和那個‘高級合夥人’的事什麼時候能兌現,他已經把蘭氏的內部情報賣出去那麼多了總該收回點報酬吧?
“林老闆,咱們的事兒…”蘭遠邁上草坪剛走了兩步話還沒說完,腳下突然就開始晃動起來。
“哎!這…這怎麼還地震了?”蘭遠自身的功底原本就很差,猝不及防被晃得仰面就摔在了草坪上。
蘭新比他慢了一拍,剛落腳發現不對轉身就縱回了青磚鋪砌的花間小徑上。功夫好真的很有用,至少在關鍵時刻可以化險爲夷。
蘭遠摔在草坪上也沒覺得疼,但是這麼不雅觀的姿勢有損他公子哥的形象、所以蘭遠翻身就想爬起來,況且他還得和林森討價還價的仔細講講條件呢!
“蘭遠,看腳下…跑!”蘭新突然一聲大喊嚇了蘭遠一跳,等他愣了愣再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之後剛擡腿想跑、草坪中那些看着很漂亮養眼的翠綠色草葉之中,就有無數雙像是人手的東西伸了出來。
“救…新叔,救…”蘭遠別說是跑出那片草坪,腿還沒擡起來、那些人手抓住他的腳踝就往地面下拖去,蘭遠求救時的那個‘命’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拖進草坪裡消失不見了。
碧綠的草坪上只是一陣輕微的晃動、晃動過後很快又恢復了青翠和平整,遠望過去還是一如之前的整潔美觀。
蘭新親眼看着蘭遠就在自己眼前消失,驚得一直向後退到了廊檐下才停住。
但是廊檐下也絕不是個可以藏身的安全地帶、蘭新聽着身後有疾風掃來本能的低頭側身想避開,但他的反應還是慢了一點點、刀刃貼着他的左側耳邊劃過,削下了一片衣領。
蘭新只能折回繼續後退、又退回到那些花間小徑上,草坪不能踩、廊檐下不能躲,他只能先回到最開始站立的位置上了。
腳下的青磚似乎還算結實、踩在上面暫時還沒有晃動或是要翻轉下陷的跡象,蘭新剛暗自舒了一口氣、剛剛的那股疾風又破空而至,向他的頭頂直削了過來。
蘭新頭也沒敢回,順勢向前一滑繞過一株造型樹又往青磚上落腳、別的地方他也不敢踩,刀刃從他腦後劈過斬落了一段手臂粗細的枝幹。
好鋒利的刀!
那一刀劈空之後並沒有絲毫的停頓,刀影裡裹着疾風又從背後襲來、陰森透骨的涼意剎時襲遍全身,蘭新知道這東西肯定有蹊蹺卻半秒鐘也不敢停、更沒時間回頭仔細看了,順着青磚鋪的小路就往林森站的那塊太湖石方向逃去。
他是林森請來的客人,剛進門還什麼都沒談就已經開始打打殺殺了、以他的身手和現有的體力值剛剛能避開沒被砍死完全是出於僥倖,再被追着砍一回肯定是沒命了。
所以他得找林森問問,這樣的待客之道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如果只是想弄死他要他的命,又何必大老遠的把他帶到這座廟宇裡來、先弄死蘭遠再慢慢弄死他,是想做貓捉老鼠的遊戲嗎?
林森還是很有一派宗師風度的揹着雙手、很悠閒的在看熱鬧,貪生怕死是人之本性、掙扎求生是人之本能,即不算丟臉也不是什麼錯誤。
如果沒有這個弱點的存在,那些想登上權力最高峰的人、又怎麼可能有機會操控別人,讓他們出賣所有隻爲了苟活一時呢?
蘭新逃命的速度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可身後追他的那股疾風的速度明顯比他快了很多,而且不止是一把刀、而是一片透着邪祟陰氣的刀影把他罩在其中,他分分鐘就能被剁成肉餡。
一聲低沉的呼哨聲響過、漫天的刀影驟然消失,蘭新能明顯的覺察出那股陰冷的疾風在他身後瞬間收斂停息。
陽光照在草木花樹之上,花園中還是之前的那樣整潔美觀、林森也還是那個閒情逸致觀賞風景的悠閒表情,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蘭新站在那裡有些恍恍惚惚的錯覺,如果什麼都沒發生、那麼蘭遠呢,他那個大活人剛剛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見的。
也只是幻覺?
林森看着驚魂未定的蘭新,滿面含笑的問道、“覺得怎麼樣?要不先回偏殿休息?新爺的身手也還可以啊…”。
蘭新尷尬的笑了笑,年輕的時候在蘭氏家族之中也算還不錯、但是如今年紀大了,小字輩的又都長大成人了、相比之下,他只能算是個瀕臨被淘汰的‘老朽’。
“新爺認爲,我這裡怎麼樣?剛剛的‘暝風’的威力也還不弱吧?”林森又問道。
豈止是不弱,如果不是林森很及時的發了聲哨音喝退了那東西、這時候他只能是一堆屍骨都找不着的碎肉泥了,還能站在這裡思考嗎?
“‘暝風’?是什麼?”蘭新從未聽過這個詞,不過剛剛一直緊跟在他身後對着他狂砍的那股疾風確實很險。
林森看着蘭新臉上還是那個驚魂未定的表情、也知道他是被嚇懵了,笑問道、“這裡是‘度月庵’,新爺應該聽說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