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曉美一聽張巖要退房,便哭了起來。-這‘女’人的眼淚,對男人來說就是致命武器。
“你怎麼了?曉美,別哭!”吳蔚趕緊說。
“要是退房了,我就沒地兒去了。”曉美哭道。
吳蔚一聽,這是要訛上我的節奏嗎?大小姐,你也不能住在賓館裡啊?你不是打兩份工嗎?怎麼會連個房租錢都沒有呢?一念及此,吳蔚突然生出一種被騙的感覺。
這個‘女’人是幹什麼的?這是處處表現出要粘上我的意思啊!
“你先別哭!你看這樣行不行?這房先不退,最多三天,三天你找到住的地方,馬上就把房退了。我只出三天的房錢!”張巖見吳蔚面‘露’難‘色’,上前說道。
“謝謝,謝謝,張巖哥,你們都是好人。”曉美不停地給二人鞠躬。
孫二狗看到二人進了賓館,他也跟了進來。看到二人進了五樓的一個房間,便到前臺套話,三套兩套便套住了一個‘女’孩兒住在那裡。
孫二狗躲在暗處,看着吳蔚和張巖出了房間,再看那個送出來的‘女’孩兒,便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不知道該怎麼給這件事下定義,昨天晚上自己走了以後,這個姓吳的和他救下的‘女’孩兒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在家裡,而是在賓館裡?
有這個可能吧!‘女’人對英雄救美的男人都有與生俱來的好感。雖然這種橋段很老套,但有些男人‘女’人,卻樂此不疲。
“算了,再看看吧,是狐狸總會‘露’出馬腳。再狡猾的人,也不可能事事做得不留尾巴!哼,哪怕你埋得再深,碰到了我孫二狗,你只能企求上天保佑!”——孫二狗嘀咕道。
“這個曉美,有點不太對勁啊。”張巖小聲說道。
“哪裡不對勁?”
“說不上來,就是不對勁兒。”
“我也覺得有點。昨天晚上我就懷疑,這個‘女’孩兒不像那種無父無母的孩子。雖然她表現很悲慼,但目光裡卻沒悲傷,甚至透着一點點的狡黠。”
“這個‘女’孩兒,是個好演員。”
“還說自己打兩份工。兩份工的工資,她一個人‘花’,怎麼可能到沒錢付房租的地步?”
“臺詞設計得真好。”張巖點頭道。
“話雖然這麼說,但她年齡確實不大。還是算了吧,反正也就三天的時間。你多過來看看她就行了。”
“我來?”張巖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道。
“不你來,還我來?我哪有時間來看她?再說了,要是讓你嫂子知道了……”
張巖偷偷笑了起來。自己這個老闆,真是太可愛了。什麼時候也不忘記表白自己怕老婆。老闆的老婆真漂亮啊,還那麼溫柔,如果自己能有這麼一個好老婆的話,何至於離婚呢!
吳蔚見張巖偷笑,把書卷起來給了他一下,“笑什麼笑!男人怕老婆,有什麼好笑的?好男人就得怕老婆,因爲愛所以才怕,不愛了也就沒有怕了!這個道理還不懂,笑,我讓你笑!”
他重擡輕砸,他越砸,張巖越笑,“不了,不了……我去看,我一定去看!”
“上午都有什麼安排?”吳蔚見張巖笑夠了,正‘色’道。
“8點半汪總過來。10點任部長彙報工作。11點要去陪一撥客人。”
“陪客人?哪裡的?如果不對口,我就我去了。”
“聽說是省委組織部下來的。”
“哦?真的嗎?”吳蔚的身子一怔,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
“我問過了。肯定是。”張巖篤定地答道。
省委組織部,他們來幹什麼?換屆前的‘摸’底?還是對某個人做一個深入細緻的瞭解?還是日常檢查工作?
“沒說來幹什麼?”
“我問來着,沒人知道。我跟組織部的也問過了,誰也沒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張巖無奈道。
他們倆在車上猜得正熱鬧,楊衛東的心裡卻早已經有了數。組織部帶隊的副處長王兵來是他的黨校同學,兩人的關係處得相當不錯。因爲這個同學一直在組織部‘門’,楊衛東結‘交’之心一直未變,這條線一直在走着。
這次他帶隊前來,雖然沒有明確點出來幹什麼,但話裡話外的意思,是針對吳蔚來的。
人是任高飛接來的。他是副市長,雖然也是常委,但並不直接分管組織部‘門’,只在晚上按照老同學的禮數,安排了一頓接風宴。
接風宴後,他鑽進王兵來的房間裡,說是來看望老同學的,實際上是要透透他們到底來幹什麼。
“兵來,咱們可是有段時間沒見了。我一直想請你,又怕別人說我跟組織部太緊。人紅還是非多呢,更何況你們組織部,在古代你們可是吏部大員,我們這些小官,見了你要下跪的。”
“胡扯啦,你!”王兵來笑道,“你這張破嘴,哪次見你都得被掂幾下!”
“我可沒掂你。我說的是實話!跟着組織部,年年有進步。這可是誰都知道的理兒。老同學,跟咱透個實話兒,你帶隊來,到底是幹什麼來了?”
王兵來朝他點了點指頭,“你呀!我就說你的飯沒有那麼好吃的嗎,這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你看看,我真心誠意請你吃飯,還長了狐狸尾巴了!”
“真心誠意……好哇!咱們這幫同學,就你升得最快了。我現在,不還是個正處呢。”
“你這正處,正廳見你都得‘腿’肚子轉筋。你這樣的正處,我也想當。”
“那就換換?站着說話不腰疼!”王兵來嗔怒道。
“那可換不了,我這工作,你綁着一隻手都能做得來;你那工作,我可幹不了。”
王兵來知道他在給自己上順,目的還是想透出自己來的最終目的。他本不想多說什麼,但一想也於大局無礙,說也無妨,但還不想直說,於是道:“你就謙虛吧。誰不知道你楊大市長的本事?有能耐坐到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豈是等閒之輩?”
“你看看,我說兩句誇誇你吧。你一頂頂大帽子朝我飛過來,整得我無言以對了!”楊衛東哈哈笑了起來。
“問你件正事兒,你覺得吳蔚這同志怎麼樣?”王兵來一本正經的表情,楊衛東馬上明白了什麼。
楊衛東的手十指‘交’叉疊搭在肚子上,拇指不停地繞來繞去,聽他問也這話的時候,拇指停了下來,十幾秒鐘後,又繞了起來,說道:“這怎麼說呢?”
“實話實說。你們倆雖然分工不同,但工作上的接觸一定不少,給我描述一下,立體一點兒的。”
“要說起來呢,這吳蔚同志年輕,有學歷,有幹勁,也有衝勁。幹什麼事兒都有自己的新想法,點子也多,人面也廣,我總覺得比我這個老泉城要強多了。這年輕吧,有利也有弊,人一年輕,好勝心就特別強,不管是不是自己分管的工作,就想‘插’一槓子來管管,這也造成了部分班子成員的不滿。雖然他是副書記,在常委裡面排第三,但還有喬書記在,不尊重我們這些老同志也罷了,怎麼連喬書記都不尊重?”
王兵來聽到這兒,不由皺了一下眉。這話從楊衛東嘴裡說出來,怎麼有點犯酸的味道呢?
“我這麼說,你可能對我有看法。說我不維護班子大局,沒有全局觀念。但我得對組織負責,得對泉城百姓負責!你就拿那個‘泉政問政’來說吧,一次次不成功,一次次非要‘弄’起來,不但沒改善政fu的形象,反倒成了一個笑話!還有,就是壓制老同志。他們泉東,有一個當了十幾年的鄉鎮黨委書記,想借這次換屆的機會解決個副縣,他死活不讓往上報。這樣的老同志,就是基層工作的一塊寶,這樣傷了一個,打擊一片,得不償失啊!他看上的人,怎麼都行;他看不上的人,累死了也活該,就是不給你解決待遇!其實,在縣以下基層的同志,不就爲了那點待遇嗎?說出去好聽一些,什麼副鄉長、副縣長,就是圖個名兒而已!
“還有,好多同志認爲他抓經濟是把好手。的確,他主政泉東以後,是真下了大力氣抓項目建設。光伏大棚、泉東‘藥’廠等等幾個大項目,一下子就把泉東的產業骨架兒給搭起來了。搭起來就光鮮了!就有政績了!可誰知道,這政績是用多少老百姓的眼淚換來的?前些日子,我們這些人都收到了一封控告信。他不是主管環境整治嗎?不顧本地實際,拉出了關停企業名單,一家家關,一戶戶停,結果‘弄’得怨聲載道!
“吳蔚同志是個好同志啊!工作‘精’神沒的說,哪天都是半夜纔回去。雖然酒量‘挺’大,但卻不愛端杯。下面有些同志就說,吳書記這人板兒特別大,不跟同志們打成一片。下面的同志勸酒也不喝,看不起基層的同志等等,說什麼的都有!說實話,我對他還是‘挺’佩服的。這麼年輕,就是副廳級了,像我這號人,不服不行啊!”
王兵來一邊聽,一邊快速地在筆記本上記着什麼。楊衛東暗道,這就在調查嗎?我是第一個座談的?這個機會,必須得抓住!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