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青藍拉着林玉可的手坐到了椅子上,詢問着她的近況。(?)吳蔚看林玉可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心裡不免有些擔心。如果他知道林玉可爲了擺脫母親的監控,想了若干種辦法,他肯定會心疼地把這個傻丫頭抱到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可可,你上班是不是很累?怎麼看上去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吳蔚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對啊,可可,你看看你,眼袋這麼明顯了!你纔多大啊?”東方青藍得意地摸着林玉可的臉,示威似的看着吳蔚。吳蔚不由氣結,他的可可臉上哪有什麼眼袋?分明是這個丫頭想揩油。
“真的嗎?真的嗎青藍?哎呀,真長了,那可怎麼辦呀!”女人果然最關心自己的容貌。林玉可一聽眼袋,趕緊翻找包包,從裡面拿出一成小鏡子。
“可可,別聽她瞎說。我家可可這麼漂亮,哪裡來得眼袋。她才長眼袋了呢!你看看,那眼袋多大啊?都快趕上四十歲的中年婦女了!”吳蔚一臉促狹地看着東方青藍,說道。
東方青藍面色一變,左右手同時撫上臉頰,“真的假的?可可,我有眼袋嗎?”說着,從林玉可手裡搶過小鏡子,認真地照了起來。
兩個男人看着兩個女人一副慌手慌腳的樣子,不由開心地笑了起來。兩個女人猛然警醒——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玩兒!
“可可,我現在已經到村裡駐村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吳蔚握着林玉可的小手,輕聲問道。
“什麼?駐村去了?駐村幹什麼?”林玉可瞪大眼睛,本能地卻想到了一個問題,吳蔚離她越來越遠了!
東方青藍坐在林玉可的右手邊,看到她駁然變色,感到有些奇怪。
“駐村是好事,可以全方位得到鍛鍊。可可,你怎麼了?吳蔚駐村去,對他來說,是一個十分寶貴的鍛鍊機會,我想搶這個機會,還沒搶到手呢。”東方青藍語氣輕鬆。
“到村裡去,幫着村裡發展經濟。老在鄉里呆着,打打雜什麼的,也沒啥意思。既然考上了選調生,我就想好好積累兩年,到村裡也不錯。我駐的那個村叫蛇仙村,你們聽聽,這個村名多有詩意,山上住着蛇仙,蛇仙保佑這個村子所有的人,當然也保佑我。”吳蔚笑着解釋道。
林玉可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一看到吳蔚那雙深情的眼睛,馬上又閉了嘴。
“看看,光顧着說話了,這鍋都翻騰六滾的了,趕緊抄傢伙,吃吧!”趙亦銘拿着一雙鐵木筷子,招呼大家道。
“對,對,趕緊快吃吧!肉在裡面時間長了,口感可就不好了。”東方青藍附和道。
吳蔚早就察覺到了林玉可的異樣,只是礙於東方青藍和趙亦銘在場,沒有辦法再深問下去。拿起筷子夾了一些肉,放到了林玉可面前的餐盤兒裡。
除了林玉可以外,三個人都在參加這次培訓,共同的話題也就多了起來。吳蔚也不時插着話。這些天,他一直在想這些問題:回到四道溝以後,馬上就要到蛇仙村駐村,在蛇仙村,他要幹些什麼,怎麼幹,要幹到哪種程度。
雖然聽閆五玲的意思,駐村去並不是件好事兒,可他還是想去試試。農村複雜,他不是不知道。那是一個熟人社會,彼此有着相互熟悉的相處方式,他到蛇仙去,只是一個外人,站在一個外人的立場去看待問題、解決問題,很有可能會格格不入,甚至會遭到村民的排擠。
他想知道更多的東西,想看到外面的世界。東方青藍提到的城裡接近後來社區模式的東西,這個他很感興趣;而趙亦銘說的是大機關的一些事情,這個對他來說自然更有吸引力。機關哲學,就是當官哲學,誰能在機關混得風生水起,誰就有可能在強大的競爭中脫穎而出。
林玉可一直悶着頭,她不願意聽這些東西,她也聽不懂。現在,她想要的,就是把眼前母親阻攔這個麻煩事兒解決掉。吳蔚卻是輕鬆地談笑,因爲他不知道林玉可身上發生的一切。
“可可,你們銀行比我們單純一些,但你也得學會保護自己。”東方青藍看到林玉可不太愛說話,便主動把話題扯到了她所熟悉的領域。
“嗯。我知道,青藍。”林玉可囁嚅了一陣,伏過身子,在東方青藍耳邊輕聲說道:“你可得多幫幫他。不要告訴他是我說的,他不讓我跟你說。”
東方青藍不由一怔,她不傻,當然知道林玉可指的是什麼。在宿舍裡,知道她強大的官二代身份的人只有林玉可,那時候她請林玉可幫她保密,她可不想在父親的庇護下生活。林玉可嘴很嚴,除了吳蔚知道以外,所有的同學都不知道她是副市長家的公主。
“可可,你覺得他會接受我的幫助嗎?”東方青藍淡淡地說道。
“怎麼會不接受?你不願意幫他就算了!”林玉可不太高興。
看着兩人嘰嘰咕咕地不知說些什麼,吳蔚倒是覺得,這倆女人的話題與自己有關,便放下筷子,“來,咱們這仨老同學,一起敬敬新朋友吧。這培訓班一結束,我就要到青川最偏遠的村駐村去了。你們還一起生活在平澤,見面的機會會很多。當然,我也會時不時跑來騷擾大家,我們家可可畢竟在這裡生活嗎!我先乾爲敬。”
吳蔚示意了一圈兒,把杯中的啤酒乾掉。
“吳蔚,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聽你這話,好像有別的意思在裡頭。你去駐村,但你不是一輩子駐村。是龍就得飛起來,是虎就得放歸山林,你一飛沖天的日子,不會太遠!”
吳蔚不知道趙亦銘這話從何而來,看到趙亦銘目光盯在東方青藍的臉上,吳蔚似乎明白了一點,趙亦銘指的是東方青藍?可是,可可纔是自己的正牌女友啊!
“趙老兄過獎了!我呀,是龍是虎現在還沒法兒說。咱們先把這些酒整乾淨了,然後再找個ktv放鬆一下。這些天在基層,可把我給憋壞了,我這滿身的‘藝術細菌’哪,四處作亂!”四個人同時笑了起來,算是默認了吳蔚的提議。
“那咱們就快點進行,然後轉移陣地!”趙亦銘說道,“我記得對面好像就有家ktv,好像還不錯,聽說沒有幹那種勾當的。”
兩個女孩兒裝作沒聽見,低着頭猛喝杯子裡的飲料。
吳蔚一直不放心林玉可,總覺得她有話對自己說。幾個人吃罷飯以後,他讓東方青藍和趙亦銘先去ktv,說有些事兒想跟林玉可商量。
昏黃的路燈下,吳蔚長身而立。秋天有些肅殺,他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可可,想不想我?”低沉而嘶啞的聲音,讓林玉可渾身一抖,這句話,簡直是致命的誘惑。沒有人旁觀,林玉可的感情閘門一下子全部打開,思念噴涌而出。
只見林玉可一下子鑽進吳蔚的懷裡,“蔚,我想你,好想你!嗚嗚——”
吳蔚摟着林玉可的肩膀,這個丫頭,看來是想自己想得慘了點兒。也難怪,這一晃幾個月過去了,對相戀中的人來說,這比上刑還難受。
“好啦,傻丫頭,別哭了。你看看這麼多人,別人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呢。別哭了,說說,今天怎麼看着這麼心不在焉的?”吳蔚摟着她,拍着她的背,只有他心裡知道,他多渴望把這小女人抱在懷裡,好好欺負一頓,最低限度也是把她的脣給欺負腫了。
“蔚,當初你爲什麼要報考這個破選調生啊,走得這麼遠,還要到什麼蛇仙村去駐村!”林玉可這些天在母親那裡受了不少委屈,這次終於找到了可以發泄的出口,說話難免衝了一些。
本來,林玉可對吳蔚沒有知會她一聲,就報考了選調生心有不滿,她那個當行長的媽又來湊熱鬧,這些天窩在心裡的火難免大了些。
“怎麼了?可可,我報選調生沒什麼不對吧?再說了,我也沒想到我能考上,當初是陪着張思顯一起去的,這完全是個意外嗎!你怎麼了,可可?”吳蔚耐心解釋道。
“我媽,我媽——”林玉可猶豫着是不是要把事情告訴吳蔚。
“你媽怎麼了?生病了?”吳蔚知道林玉可的母親是幹什麼的,一個當副行長的女人,肯定是強勢的。
林玉可灌輸給他的概念,一直是母親特別開通,從不干涉她的生活。所以,在潛意識裡,吳蔚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位開通的母親,會在他和林玉可之間劃上一道鴻溝。
“不是,我媽,我媽——唉,我媽她不同意我們交往!”林玉可靠在一顆樹上。這話說完以後,一陣風吹過,大片大片地樹葉落了下來,飄落到地上。
吳蔚怔在那裡,看着成片成片掉在地上的葉子,秋風掃落葉,真是無情!
落在地上的葉子捲起老高,直直撲到兩人身上,而後又被風捲走。葉隨風走,是因爲風的追求?還是因爲樹的不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