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委會總算忙完了,吳蔚這纔有時間到平澤去看東方青藍,這一算已經有一個月兩人沒見面了。電話雖然常打,可總不像把那女的抱在懷裡解渴。
吳蔚來,自然少不了趙亦銘和戚媚兒。如果沒有這倆大活寶,他們的約會就像少了什麼,氣氛悶悶的。
東方青藍說趙亦銘愛上了媚兒,趙亦銘不承認,戚媚兒也不以爲然。
知道吳蔚要過來,戚家交了一個重要任務給媚兒——新潮大媽要見他,務必把他請到戚家豪宅。
吳蔚有心不去,可戚媚兒又是拉又是哭又是拽,好像他要是不去就是對不起全國人民一樣。
“還是去吧,一會兒媚兒眼睛都哭腫了。哭腫了還得亦銘陪他去美容院。爲了亦銘,咱們也得去見見阿姨。”東方青藍笑着說道。
趙亦銘苦着一張臉,急忙打蛇隨棍上,“是啊,是啊,青藍說得對極了!你說你們倆要是不去,媚兒怎麼跟蔓兒姐交待!蔓兒要是生氣了,媚兒的零花錢就要受限制了。這是集團交給媚兒的光榮而艱鉅的任務,必須得完成……”
“行了,行了!我去,還不去嗎?趙亦銘,你還說你不愛媚兒,你剛纔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一個男人對女人的疼愛!”
“咯咯——”東方青藍聽了吳蔚的話,笑了起來,“亦銘,你就認了吧。你看看媚兒,多可愛啊,你們倆的性格,多互補。媚兒活潑,你大肉棗;媚兒漂亮,你長得跟……”
“打住,青藍,你說話向來惡毒,還是別說了。在你眼裡,我就是個醜八怪好吧?反正你們家吳小蔚是個帥哥,你就可以隨意貶低任何一個優秀的男人!”趙亦銘嘀咕道。
見吳蔚終於答應了,戚媚兒破涕爲笑。過來摟住了吳蔚的胳膊,“小吳哥哥,你真好!”
“好個屁!過來,你個死丫頭,抱他幹什麼。沒看到旁邊有個醋罈子嗎。”趙亦銘把小妖女薅過來,摟到自己懷裡。
旁邊的這倆人忍俊不禁,還說不喜歡不愛,這動作這麼熟練,完全是出於本心嗎。也不知是誰吃醋,真正吃醋地恐怕是他這個大男人吧。
要說這有錢人怎麼招人恨呢。有錢就偷着有,把錢裝到一間大房子裡,一撂一撂擺成一排,晚上在裡面轉幾圈,就當檢閱,以證明自己有錢,爲毛非把宅子弄得那麼豪華,讓人看了眼熱。
戚家豪宅是單體別墅,前有花園後有游泳池,能把窮人給羨慕死。
新潮大媽一看吳蔚來了,熱情地上來給了一個大擁抱,把吳蔚抱得特不好意思,這個老太太,跟孔令巖那媽有的一拼,也是個文藝愛好者,吃嘛嘛香,就是有心臟病。
“孩子,你可想死大媽來。這一晃,都有三個多月沒見了吧?你看看,大媽這身衣服怎麼樣?爲了見你,大媽剛從專賣店裡買來的。”新潮大媽在吳蔚面前轉了個圈兒,這主兒,真是老活寶。
“真漂亮。好看。”吳蔚讚道。
其實人老了,穿衣服再華麗,也不像年輕時候穿着好看。新潮大媽經常鍛鍊,身材走形還不算太嚴重,也是臉往下嘟嚕了,腰粗了,皮膚起褶子了,某個部位下垂了,跟東方青藍和戚媚兒這倆人比起來,新潮大媽那就沒法兒看。
“是衣服好看,還是人好看?”新潮大媽不死心,又接着問了一句。
“都好看,都好看……”吳蔚乾巴巴地答道。
“那就是不好看,白打扮了。快來,吃東西,媚兒,去拿開心果!”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有了新潮大媽,大家的話題多的沒邊兒沒沿兒。廚房忙活成什麼樣兒,客廳裡的人根本沒有人去管。因爲他們家有管家,有保姆。
“小吳,你們幾個別叫我大媽了,把我給叫得太老了。大媽呢,有名字,王娟秀,你們都叫秀姨。還有你,媚兒,你這丫頭,也得換個叫法,別整天大媽大媽的。”新潮大媽王娟秀竭力勸衆人把對她的稱呼改過來,以保證滿足她生理年齡的劣勢。
“那我叫什麼?也叫秀姨?還是把前面那個‘大’字去嘍?”媚兒拄着腮幫子,把臉伸到王娟秀面前,傻傻地問道。
“隨你,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王娟秀非常大方。
“那……好吧,我還是把前面那個‘大’字去了吧。”媚兒嘟囔道。
王娟秀一聽這話,臉上馬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這個丫頭,自從她的母親李雪嬌去世被接回戚宅那天,對她這個正房就相當厭惡。後來戚鶴年也去世了,這個丫頭更是無法無天,除了蔓兒還能說她幾句,基本上跟個野孩子沒啥區別。
可最近她發現這丫頭好像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故意跟她作對,以氣她爲樂,前些天居然主動給她買了些營養品回來。
她恨過自己的老公戚鶴年,對婚姻不忠,居然還留下這麼個孽種。可當看到李雪嬌死去,年幼的媚兒哭花了一張小臉兒,她的心就軟了下來。
大人的錯,不能讓一個孩子去扛。她接受了媚兒,蔓兒這個姐姐也非常喜歡這個妹妹,但媚兒對她卻相當敵視,出現這種局面,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哎……哎,好,好孩子。來,快過年了,媽給你張卡,你喜歡什麼就去買什麼吧。”新潮大媽王娟秀激動起來,眼淚都流下來了。
吳蔚緊張地看着王娟秀,生怕她心臟病會發作。
“媽,謝謝你!”媚兒上前抱住了王娟秀,還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淚。
“嗚嗚——嗚嗚——”這孃兒倆抱頭痛哭。吳蔚和東方青藍相視一笑,趙亦銘則上前拉開了戚媚兒。戚媚兒很自然地倒在了他的懷裡,鼻涕眼淚熱情地往他的肩頭上招呼。
“媽,你們這是幹什麼啊?哭什麼?”風情萬種的戚蔓兒走了近來,這個女人,跟現場的這倆女人真是大不相同。
戚蔓兒上身穿了一件純白色的短款皮草,看上去應該是貂皮,下身一條黑色的包臀短裙,一雙恨天高的白色及膝長靴,華麗、貴氣卻不失優雅。
她把皮草脫掉,露出了一款前胸處鑲滿水鑽的黑色羊絨衫。吳蔚敢打賭,這就款羊絨衫,沒有兩萬下不來。
吳蔚納悶地看着,因爲戚蔓兒的身後跟着一箇中年男人,一看就非常3.14,舉手投足間帶着久居上位者的範兒。
“松子回來啦!”新潮大媽從沙發起來,直奔玄關而去。
“媽,慢點兒,跑什麼!真是的,什麼時候也沒對我這麼親,就你有個兒子啊?”戚蔓兒不滿地埋怨道。
王娟秀哪裡還顧得上女兒發牢騷,早被兒子扶住,一邊往裡走一邊吩咐廚房多整幾個好菜。
吳蔚幾個人站在那兒,覺得是到告辭的時候了。
吳蔚剛一出口,王娟秀不幹了,“小吳,你說你這孩子,今天我張羅,就是想讓你們過來一起吃頓飯的!這不快過年了嗎,你們這幾個孩子,都是我最喜歡的。咱們吃頓家宴,又沒別人。松子,來,我給你挨個兒介紹。”
等介紹完畢,吳蔚向戚松子點了點頭,“我們還是走吧,不太方便。”
“那不方便什麼!你這孩子再張羅走,我可要生氣啦?”王娟秀說道。
“小吳弟弟,我哥呢不常回家,他在國家發改委工作,是地區經濟司司長。別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他人挺好的。”戚蔓兒見哥哥去了衛生間,低低地對吳蔚說道。
吳蔚一愣,地區經濟司司長,他還真不知道,戚家居然有人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任職。
“小吳哥哥,你再張羅走,媽就真地生氣了。今天多高興啊,你在,青藍姐姐也在,還有趙亦銘那個傢伙,你要是走了,不光我傷心,我們家裡都會不高興……”戚媚兒絮絮叨叨地坐在吳蔚身邊,沒完沒了地說着。
東方青藍笑着看向吳蔚,挑了挑眉,吳蔚只好又坐回到了沙發上。什麼叫“盛情難卻”?這就是。
戚松子收拾了一下,過來跟兩個男人握手,跟吳蔚握手的時候,他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說道:“你就是吳蔚啊。我媽的救命恩人,一直沒有機會當面說聲謝謝呢。”
“戚司長客氣了。誰遇到這樣的事兒,都會出手相助的。”
“對我來說可不一樣。我在京城工作,很少回家。蔓兒和媚兒早跟我說過多少次了,這回回來能趕上,也算有緣了。今兒咱們多喝兩杯。見義勇爲,在這個社會上可是不多了。”戚松子說話特別沉穩。
“您太客氣了。”吳蔚最怕別人誇他,一誇他就不會說話了,什麼感謝國家感謝父母之類的話他說着牙酸,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聽別人誇,誇完了他就笑。
“蔓兒說你在青川縣委辦?還是縣委書記的秘書?”戚松子問道。
吳蔚點了點頭,“我是去年的選調生,沒有多少基層工作經驗,也是想多崗位鍛鍊一下自己,正好有這個機會,就到了縣委辦。”
“縣委辦是個鍛鍊人的好地方,是好鋼就得好好淬淬火。青川的經濟好像不太好吧,工資能保證嗎?”
“也就是吃飯財政吧。那點收入剛夠公職人員的工資,想要辦些民生大事,就要靠舉債。”
“舉債雖然不是好辦法,可眼下不舉債,一些公益事業還真辦不起來……”戚松子的一番話,讓吳蔚受益匪淺,畢竟是站在經濟發展最前沿的人,見識自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