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藉口!孔書記,你嘴大我嘴小,你說的,我就得聽。那好吧,我服從組織安排就是。何苦讓我來這一趟呢,直接下文多好!”王愛紅依然不依不饒。
“如果你這麼想,就對了。好好工作吧!至於吳蔚,公安局那頭會馬上放他出來。王局長已經請示好幾次了,什麼問題也沒有,剝奪人家自由長達七天時間,是過份了!”
“他應該坐牢!”王愛紅咬牙切齒地說道。一想起那天吳蔚對他的污辱,她恨得牙根兒癢癢。如果那天他順從她,她會放他一馬,甚至會反皮樹穩的“水”。她是一萬個沒想到,他會把她的尊嚴踏到腳下,對她的求歡居然嗤之以鼻!
“坐不坐牢,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以事實爲依據,以法律爲準繩!吳蔚沒犯法,倒是我們在犯法,剝奪了他的人身自由!你理解也得理解,不理解也得理解!”
“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回去我就把東西搬走,我還得謝謝孔書記,這些日子兩頭兒跑,我幹夠了!”王愛紅起身,把杯子重重的放到茶几上,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孔令巖看着關上的門,恨恨地自言自語:“什麼東西!潑婦。老皮怎麼推薦的人!”
王愛紅出了孔令巖的辦公室,越想越氣,越想越窩火,直奔皮樹穩辦公室,連門也不敲,推門而進。賀長豐正在裡面,一見王愛紅來了,趕緊起身告辭。
皮樹穩瞟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以後注意點兒,你以爲這裡是你家?怎麼連個門都不知道敲!今天是長豐在這兒,要是換作爲別人,你給人留下什麼印象?!都這麼大人了,怎麼不長記性!”
“還敲門?敲什麼門!老皮我可告訴你,今兒這事你得替我出口氣。孔老頭跟我攤牌了,說要把姓吳的放回去!還讓我把常務的位置騰出來?你說我吃了這麼大的虧,我能答應嗎,我?!嗚嗚——”哭了。
皮樹穩坐在椅子上動也沒動。拿起菸灰缸輕輕地磕了磕桌子,“哭什麼哭!放出來再想別的法兒!他開發區現在在你們劉鐵寨的地盤上,你怕什麼?”
“過些日子他們就搬走了!”王愛紅接着哭。
“搬走?你原來管的那幾個村也搬走嗎?人也都換了嗎?!遇到事兒就知道哭哭哭!哭什麼?!得想法兒讓他去哭。”
“可是人家委屈嗎!”王愛紅這才擡起頭,臉上的妝有些花了,黑色的眼影順着臉頰流了下來,看上去活像女鬼,“他一直在公安局呆着,就不是啥好事兒,應該關看守所裡去!”
“你以爲公檢法是你們家開的?人家那是有程序的。咱們也不能太過份了。這小子還真是個硬茬兒,上次芊芊的事兒,我就讓了一步。本打算這次連本帶利一起收回來,沒想到被他輕易破了局。你是不是騙我?你真被那小子給調理了?”
王愛紅一愣,她跟皮樹穩說的是吳蔚調戲了她,摸她胸摸她屁股,衣服差點被他脫掉,她在反抗時頭磕到了桌子上受的傷。當時她提出來的是她誘他從,讓他主動。如果讓皮樹穩知道她騙了他,主動貼了上去,皮樹穩可不是好人,說不定會讓她從哪來回哪去。
“我騙你幹什麼!誰願意往自己身上潑髒水!那個小子,喝了點兒酒,就對我動手動腳,也就是當時沒有人罷了!”
“你要是騙我,愛紅,後果你知道的。”皮樹穩老花鏡後的眼神十分凌厲,看着王愛紅直起雞皮疙瘩。
“不會的。我不會騙你。你不是老早就想辦法收拾那小子,替芊芊出氣嗎?芊芊開學前,還找我哭了一通鼻子呢。這事兒我不跟你說過嗎?咱們在青川,怎麼也不能讓他一個外鄉人欺負了去。”
“你知道什麼!沒有我的話,你別整天到處惹事!還有,那小子不是一般人,你別瞎跟他作對,沒有十成的把握,不要輕易動他。這次老孔上去了,我這兒也快有個說法了。至於長豐,我能推就推,不能推也只能那樣。沈洪那小子,跟咱不是一路人,你也不要整天往上貼!”
“我怎麼會往他們身上貼,人家這輩子,只想貼你!”王愛紅這會兒,早沒了眼淚兒,扭着水蛇腰朝皮樹穩走了過來。
“先把那臉好好弄弄,一道一道的,看着嚇人!”皮樹穩依然冷着一張臉,看似不耐煩地指着套間的門,說道。
“哎喲,都怪你,一直不哄人家!”王愛紅拿出小鏡子,不照不知道,一照嚇一跳,趕緊跑到裡間洗臉重新“裝修”去了。
皮樹穩從腰帶上解下鑰匙,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盒子,擰開蓋子,倒出一粒東西,那是一粒紅色的藥丸狀的東西。皮樹穩把藥放在手心裡,來回顛了顛,嘴角含着一絲笑,“起效迅速,時間持久。嘿嘿——”一擡手,把藥丸放到嘴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閉着眼睛呆了一會兒,皮樹穩起身,把辦公室的門反鎖,轉身進了裡屋。
王愛紅剛剛“裝修”好,就見小鏡子裡多了一張臉,那臉老的,跟五百年老樹皮似的,小小噁心了一下,拍開抱在她腰裡的手,“就知道整天熊人家,這會兒想要了,就不熊了吧?”
“這可都是爲了你好。你經驗不足,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你呀,就是太容易衝動,逮不着狐狸反倒弄自己一身臊。要不是我這麼罩着你,十次也讓人把你擼了!”
“就知道你是爲我好!”王愛紅已經媚眼橫生,那媚眼拋的,滾幾個個兒就到房頂上了。
“你知道就好。聽我的,在青川一輩子沒人敢欺負你!今兒有新弄來的貨,來,咱們好好試試,這回讓你嚐嚐什麼叫寶刀不老!”
王愛紅的身子輕蹭一下皮樹穩的身體,碰到了一個神秘物件,王愛紅興奮的“啊”了一聲。皮樹穩拖着她,來到牀邊,直奔主題。
只一會兒,屋裡便傳出竊竊私語、輕聲調笑和讓人臉紅心跳的“哼哼啊啊”的聲音。
吳蔚接到讓他回開發區的通知,不明所以,問王中磊,“王局,事情都搞清楚了?”
“搞清楚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開發區那一大攤事兒等着你呢。我可是聽說,蛇仙那小哥幾個老是去開發區打聽,要是再不回去的話,他們恐怕就要找上門來了。”王中磊笑道。
“這樣……就完啦?”吳蔚攤開手問題。
“那你還要……怎樣?”王中磊裝傻。
“我這樣不明不白地被限制自由一個星期——我不說關了我,因爲你們對我很照顧,可這樣我就回去了?什麼說法也沒有?”
“那你想要啥說法兒?”王中磊苦笑問道。
他是個執法者,如果吳蔚追究四十八小時的問題,他還真沒辦法回答。
“算啦,我也不爲難你。你王局長是個不錯的人,我知道,如果我要提出什麼來,受夾板氣的是你。爲你考慮,我也不會說什麼!這檯筆記本不錯,我寫的東西拷貝出來,我好帶走,借我個u盤行嗎?”
王中磊趕緊笑道:“我對電腦也不太熟,你拿去用吧,等有機會我找市局再訛一個。”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咱開發區,財政緊張啊,謝謝王局長對我們工作的支持!”吳蔚笑着把筆記本裝到包裡,背起就往外走。
“老弟,你幹什麼?”
“回去呀。難不成你還要管飯?”
“當然得管了。鄭書記說了,中午請你吃個便飯。你在我們這兒呆了這麼長時間,也不是我的本意,鄭書記說,今兒中午我們倆得喝杯謝罪酒!”
“這個我可不敢當。我吳蔚雖然自認爲行得正做得端,但自認爲不行,也得有你們幫助才行。你們幫我脫了嫌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你再說這樣的話,可就外道了。老弟,鄭書記我們倆怎麼想的,你可能不清楚。別說你這次受了委屈,就是不受委屈,我們也應該盡力拉你出來纔是,可這次不一樣,那邊咬得太死!”
“王局,你也不用解釋了。我清楚怎麼回事。人,得往長裡處。既然王局和鄭書記有這個意思,我也不能裝大。好,那我等着。但中午酒的主題得變,純粹的友誼,不帶任何其他的目的。”
“好!老弟就是爽快。”王中磊把吳蔚讓進自己的辦公室,兩人一邊聊一邊等時間。
鄭天民正在開會,說是再有半個小時才散會。
“我想打個電話,這手機還沒電了。要不,王局長,借我電話用用?”吳蔚指指桌兒上的電話,笑着對王中磊說道。
王中磊哈哈笑道:“真是客氣,打吧。私人電話吧?那我先回避。”
“不好意思啊。鳩佔雀巢了!”
吳蔚最擔心的,當然是東方青藍。青藍負氣而走,那晚他就沒睡好覺。費傳奇住進來,他也想不到,他也沒辦法阻止。
東方青藍很快接起了電話,這女的的聲音,永遠這麼輕柔好聽,“喂,您好!”比專業接線員的聲音還甜美。
“藍藍!”吳蔚深情地喊了一聲。
“啪!”那頭掛了。吳蔚再往回撥,聽到的只是機械的聲音——“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