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吳蔚回答,東方青藍又把矛頭扎向了林默:“林大少,你也別把錢都留着在銀行里長毛了。看看蛇仙村,你兜裡的錢正排着隊往外衝呢。正好吳蔚在這兒,你們倆是不是商量商量,你出錢,吳蔚出力出腦子,來個‘合則兩利’?”
林默心裡一震,他怎麼可能不清楚這丫頭的心思,她在爲吳蔚搖旗吶喊呢。博通有錢,但也不至於拿來打水漂兒,他是個商人,一個合格的商人,錢投進去,如果沒有回報,這樣的事兒,他是不會幹的。
“青藍的建議倒是很好啊。吳蔚,你想個項目,如果合適的話,博通集團會考慮的。”林默淡淡地說道。
他雖然是“富二代”,卻是個很沉穩的“富二代”,雖然骨子裡很張揚,但表面上卻給人一種比較謙遜的感覺。東方青藍經常說他“裝”,他知道這話兒裡帶着些許諷刺,可他也是沒辦法,他所接觸的世界,就是一個“裝”的世界,裝逼、裝大、裝牛、裝強、裝土豪……各種裝的結果,就是越有錢就越有錢。
錢這東西,是頂沒良心的玩意兒,看着哪個人錢多了,就瘋子似的地跑來扎堆兒。等看着你沒多少油水了,錢這玩意兒比博爾特跑得還快。
吳蔚回過頭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林默。林默的城府有多少,他趟不出來。這個沉穩的男人,是不是可以成爲他的朋友,他還不能確定。林默對東方青藍那點意思,他看在眼裡,心裡卻隱隱地有一股醋意。
跟林默相比,他沒有錢,沒有權,更沒有勢。他有的,只是一顆火熱的心,還有滿腦子的想法。
在蛇仙村的這段時間裡,他沉下心來,觀察着這個偏遠的小山村,一種從未有過的衝動支撐着他熬過每個夜晚。東方青藍的那些書,陪伴他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晚上。
強生他們說來給他作伴,他謝絕了。他需要一個孤獨的環境,沉澱自己,想清楚一些事情。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閉關的武林高手,總結着、盤點着、思考着,關於前途,關於仕途,關於人生,關於女人,關於愛情……
東方青藍這次又帶來了兩箱書,大多是經濟、行政、心理、歷史、經濟等方面的書,有的很有看頭,也很有嚼頭。東方青藍說,這些書有不少是她從林默那裡淘來的。
“那我先替蛇仙老百姓謝謝你了。我會好好考慮考慮,認真謀劃一些項目。既然林總答應了,這個機會我是不會放過的。”吳蔚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雖然他不能確定林默是否真心,可總有一線生機不是嗎。再說了,有東方青藍這丫頭在裡面摻乎,林默恐怕真得出點血。
雪後的蛇仙真地很美。銀裝素裹之類的詞兒已遠遠不能表達。白色的世界,如此靜謐。
山路上,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
“還有多久才能到啊?”東方青藍扶着頭上的粉色絨線帽,喘着粗氣問道。
“快了,再堅持一會兒。”強生可不像幾個城裡人,大雪封山,本來就不太好走,再加上上山,更是加重了行走的難度,但這一切對他來說,好像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呼吸並沒有變得粗重。
又走了一會兒,走在最前的二狗停了下來,“大哥,就這個地方了。那幫傻兔子,等着鑽咱們的套兒呢。”
東方青藍小跑了兩步,“到了嗎?到了嗎?快教教我,怎麼下套?”
“三溜兒,咱只帶了兩把錘子,分組吧,一人一組,兩個方向下套兒!”在蛇仙的山裡,強生是老大,所有人都得聽強生的。
三溜兒應了一聲。正好來了八個人,四人一組。這東方青藍先跑到了吳蔚身邊,“亦銘、林大公子,你和二狗跟三溜兒一組。剩下的,跟強生一組!強生,你是我們隊長,走吧。”林默心裡一酸,這個丫頭,這是要跟自己劃清界限嗎?
其他人倒是無所謂,都聽這女人的吧,誰讓人家是這羣人中唯一一個女性呢。
強生把一半已經掐好的鐵絲遞給了二狗,三溜兒從大揹包裡拿出了一半鐵釺,遞給了順子,“你們往左,我們往右,兩個小時後會合!”強生一聲令下,衆人便笑着分開走了。
林默雖然不高興,可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追着東方青藍他們吧,誰讓他昨天晚上起了“歹心”,非要擠進東方青藍的被窩裡呢。
強生一邊走一邊低頭尋找着兔子留下來的痕跡,看到幾行交錯的狀似梅花的腳印,強生蹲了下來,拿出一根鐵絲,鐵絲的一端已經用鉗子擰成了一個小圈兒。
只見強生從順子手裡拿過鐵釺和錘子,把鐵釺釘到了雪地裡,把把鐵絲的一頭穿進小圈兒中,做成一個活套兒,別一端綁到了鐵釺上,離地大概四個手指併攏的高度。
東方青藍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強生的動作,等強生忙活完了,她才問道:“這樣就行了?那兔子會往裡鑽嗎?”
“是不是看着挺簡單的?越是簡單的方法越是有效。你看看這些腳印兒,都是兔子出來覓食時留下的,這兔子別看跑的快,卻傻得很,愛走老路,特別是有動靜的時候,沒命地順着老路跑,一下子就撞進套裡。”強生拍拍手上的雪,解釋道。
“那這釺子是幹什麼用的?”東方青藍別看學習成績好,可在這方面,腦子還真不夠用。
吳蔚覺得這問題挺好笑的,不由自主地擡起手,戳了一下女人的腦門兒:“這你還不知道,套住了兔子不掙扎?不跑啊?這鐵釺就是爲了避免兔子逃跑的唄,什麼智商啊,這是!”
東方青藍也覺得自己有點兒笨兮兮的,回了吳蔚一拳:“就你聰明!強生,下一個套子我來弄吧?”
這女人,還是個行動派,也不怕把錘子砸到自己手上,可能自己覺得自己有多大本事呢。吳蔚也不管她,人家大老遠跑來了,不得玩兒個盡興嗎!
“行!其實沒啥難度,一學就會。看到沒?這幾溜兒都是兔子留下來的腳印兒。順子,咱倆找找山雞去,說不定能逮兩隻,晚上連雞帶兔子的就都有了。”
一聽兩人要走,吳蔚着急了。讓他帶着東方青藍?還是別了,這女人,一向跟他作對。強生他們在,她那大小姐脾氣可能還收斂一些,只剩下他們倆,她不折騰他纔怪呢。
“還是別去了。這時候上哪兒找山雞去。再說了,找着也不好逮,又沒帶東西。”吳蔚對強生說道。
“沒事兒。強生哥的本事大着呢。那些山雞特笨,強生哥用石頭砸都能砸得着。”順子對強生有一種本能的崇拜。
他這麼一敲邊鼓,整得吳蔚沒詞兒了。東方青藍忙活着往地下釘鐵釺,又照着強生剛纔的樣子做成一個活套兒,等齊活兒以後站起身子,獻寶似的地拉過強生,“強生,你看這樣行嗎?”
強生把鐵釺拔了下來,把鐵絲綁到了旁邊的樹杈上:“這裡有現成的固定活套的東西,鐵釺能省就省。多下點套,就能多套幾隻。”
強生帶着順子打山雞去了。東方青藍很興奮,她讓吳蔚給她打下手,一猛氣兒下了十來個兔子套兒。
“你說,這裡能下一個嗎?看看這腳印兒挺多的,下面是不是兔子窩啊?這裡必須得下,我下三個!”在一個斜坡前,東方青藍指着雪地上雜亂的腳印,說道。
“這裡啊?還是我來吧,坡度挺大的。你拿着鐵絲。”吳蔚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女人,女人卻不接:“你打下手,還是我來!”
吳蔚無奈地看着東方青藍,這大雪天的,她那件羽絨服特別扎眼,擡起頭的那一刻,凍得通紅的小臉,跟熟透的石榴兒有的一拼。吳蔚嚥了一口唾沫,看她興致正高,索性就隨了她的願。
“那你小心點兒,腳底下踩穩了!前面就別去了,那裡太陡。”吳蔚婆婆媽媽地囑咐着。
“知道了!也不看看姐姐我什麼身手!就這個小陡坡,能把姐姐我難住?”東方青藍一臉得瑟,拿着手裡的傢伙,向吳蔚晃了晃手裡的錘子。
這女人,什麼時候成他姐姐了?貌似這女人上學比較早,比他要小一歲吧?
“你當我姐?也不怕大風扇了舌頭!”吳蔚一臉鄙夷地說道。
“小吳弟弟,我怎麼就不能當你姐了?可可比我小半個月,我是不是你大姨子?從可可那論起來,你不叫我姐叫什麼?”東方青藍不但得瑟,語氣還相當臭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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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她,我是我,我纔不叫你姐呢!”面對一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女人,涎着臉管人叫姐姐?那事兒他可辦不出來。
“你不叫?你不叫我就找可可,讓她來教訓你!”東方青藍像是得了尚方寶劍一樣,張牙舞爪地衝着吳蔚猛勁兒得瑟。吳蔚真地很不明白,這女人爲毛非要當自己姐,當姐的滋味很舒服嗎?
見吳蔚一臉苦瓜樣兒,東方青藍玩兒興大起,從地上團起一捧雪,攥結實了,衝吳蔚砸了過來,吳蔚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雪團正砸到了他的前胸上。
吳蔚下意識地也團起一捧雪,衝女人丟了過去。東方青藍大笑着一躲,卻不料腳下一滑,跌倒在雪地上。吳蔚眼睜睜地看着她,順着斜坡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