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吳蔚猛然一驚,同時又暗自慶幸,看來,洛文海的家庭情況是個雷區,幸虧自己沒問,如果自己真要問起來,恐怕會變成炮灰吧。
從洛輕雪姐弟倆的話裡,能知道個大概,如果真不小心撞上去,惹惱了那位大佬,認爲他不知輕重,恐怕就不是好奇害死貓的問題了。
吳蔚懷疑,關於洛文海的家庭情況,昝雲飛是知道的。或許是洛文海囑咐過,又或許是昝雲飛大驚小怪,才把他的家庭情況當成了最高機密。
昝雲飛嘆了口氣,“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記得你跟雪兒關係不錯?”
吳蔚納悶,他並不記得跟昝雲飛提起過這件事情,他又如何知道的?
“她在四道溝教書,我到那兒去過幾次。她不願意見首長,首長只好委託我去看她。誰知她也不想見我,我只能側面瞭解一下她的情況。她警告我,不準讓人知道她的身份,如果有一個人知道,她就再也不進家門。”
吳蔚更加迷惑了,如此說來,昝雲飛莫不是很早就認識他了?想想又不太可能,那個時候他在鄉里的時候很少,基本上以村裡爲主。
“輕雪姐就是那種脾氣。看上去很溫柔,實際上個性卻很強。”吳蔚輕聲說道,眼裡滿含着柔情。
“那時候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但我沒見過你。我還以爲你會和雪兒走到一起呢。”
吳蔚聽到這兒,哂笑一聲,“怎麼會呢!我和青藍是大學同學。”
“如果你認識雪兒在先,會不會和她走到一起?”
“說不好。有的人只適合做朋友,關係再怎麼好,也不會發展到戀人的地步。不說了,來,咱哥倆喝酒!”
吳蔚不想再談下去。洛輕雪是個好女人,吳蔚早就給她下了定義。好女人也有不好的脾氣,她太內斂,從不把心裡的話向別人傾訴。
“越是到換屆的時候,各種爭鬥越多。你就等着看吧,各種各樣的上訪信馬上就會多起來。”昝雲飛岔開話題。
“是嗎?這段時間倒是有一些,不過,我倒是沒察覺出來。”
其實,吳蔚怎會沒有察覺到呢,只是不想把這種亂象說出來罷了。
“明天老闆在家嗎?日程安排是不是很緊?”
“你也是經常在他身邊的人,你還不知道啊。”吳蔚沒有做正面回答。
“那……你看看,能不能擠出十分鐘的時間,我想見見首長。一晃過去這麼長時間,我一直忙着適應工作,他一直忙着全省發展大計,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我試試吧。不見得能擠出來。”吳蔚笑道。
“你儘量吧。明天我就先不回龍島了,正好有事得到發改去一趟。”
東方青藍一直到晚飯以後纔回來的,小臉兒紅撲撲的,看那意思可能是喝了酒。吳蔚陰沉着臉,他可不想東方青藍整天出去應酬。雖然他是個新時代青年,可骨子裡卻是比較保守的。
“這麼晚回來,東方青藍,你不覺得有點過分嗎?”
“啊?沒有啊,我覺得很好。我跟蘿蘿一起出去敷了個臉,然後一起吃飯,怎麼啦,生氣了?”東方青藍扔下包包,撲到吳蔚的懷裡。
“你怎麼一點也不考慮的感受?我好不容易在家呆一天,你怎麼能把我一個人扔家裡?”
“你喝酒了?”東方青藍嗅了嗅他的嘴,說道。
“喝了。跟昝哥在家裡喝的。你不是也喝了嗎?”吳蔚冷聲說道。他今天就不打算給這女的好臉色,他有一種感覺,這女的在報復他。
“我喝了兩杯啤酒而已。你喝的可是白酒,而且喝的不少。”
“啤酒也是酒!你還想不想要小藍藍了,這種時候你怎麼能喝酒?”吳蔚忘了,他自己也在喝酒,看來優生計劃還得無限期推遲!
“我要洗澡!累死了,逛街是個力氣活兒。”東方青藍扭着小腰,向衛生間走去,把他一個人晾在了客廳裡。
吳蔚把電視關掉,一個人賭氣跑屋裡睡覺去了。等東方青藍出來的時候,似乎聽到吳蔚的鼾聲。她並不生氣,好心地替他蓋上被子,吐了一下舌頭,輕手輕腳地到另外一個房間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吳蔚習慣性地伸手,想抱那女的,結果什麼也沒摸着,睜眼一看,是空的。心裡很不舒服,到對面屋子裡一看,那女的抱着個被子,睡得正香,一條腿伸在外面,露出一半小巧的屁股,紅色的蕾絲小內,看得他直想吐血。
這個女的,隨便一個姿勢就能勾起他的無限**!忍住,不能低頭!吳蔚趕緊跑衛生間裡洗臉刷牙,把早餐備好,也不叫她,一個人吃罷就走了。
洛文海來得很早,吳蔚還沒把辦公室收拾完,他就進來了。吳蔚打了招呼,替他泡好茶,想着下去找陸慕白定日程安排。
正往屋外走的時候,接到了昝雲飛的電話,問他老闆是不是到了。吳蔚朝那扇門瞟了一眼,低聲說,“剛到。你在哪兒?一會兒他辦公室就會堵滿人了。”
“我就在樓下。馬上上去。”昝雲飛掛了電話,眨眼功夫就到了吳蔚辦公室門前。
這裡原來是他的陣地,現在換了別人。昝雲飛倒無所謂,吳蔚有些不自然。輕聲說道,“我去通報一聲,稍等一會兒,昝哥。”
“什麼事?”洛文海見他敲門進來,問道。
“昝雲飛昝市長在外面,想見您,您看,可以嗎?”
“雲飛來啦?讓他進來吧。我正想找他呢!”洛文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吳蔚急忙出去叫昝雲飛進來,昝雲飛一進屋,洛文海馬上伸出手,昝雲飛微躬着身子,伸出雙手相握。
吳蔚替昝雲飛泡了杯茶,又給洛文海的杯子裡蓄上了水,輕輕退了出來。
兩個人說了什麼,吳蔚並不知道。他想,昝雲飛來,一定跟他想接任龍島市長有關係。因爲任職經歷的關係,昝雲飛的眼界很寬,站位也很高,是個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材。——最起碼,吳蔚是這樣認爲的。
沈洪把吳蔚的話放到了心裡,沒有兩週,只用了一週時間,青川就把材料報了上來。吳蔚認真讀了一遍,寫得還算不錯,但並沒有站位全省。費了兩個晚上的功夫,吳蔚把材料認真改了一遍,最後想起了樊樹森。
樊樹森這個人,在政研室幹了將近十年,省委的一些重要報告都是出自他那裡,他的政策水平相當高,但爲人孤傲的很,一般人難入他的法眼。
吳蔚想,樊樹森也想出成績,他應該知道洛文海在關心什麼。樊樹森和他,又沒有什麼糾葛,應該不會引起他的反感。
洛文海正主持一個會,吳蔚得着機會,拿着那份材料直奔樊樹森的辦公室。樊樹森一見是他,有些意外,趕緊起身,十分客氣地讓座。
“樊主任,我想向您請教一件事。這有一份材料,您看從哪下手修改一下。是我一個老朋友找我幫忙的,我水平低,不像樊主任您對材料那麼在行。”吳蔚緊着把一頂高帽子戴到樊樹森的頭上。
樊樹森很是受用的樣子,接過材料,大致翻了一下,一開始不以爲然,後來面色凝重,最後現出驚訝的神色。吳蔚看着他臉上的表情變化,知道這份材料他已經認可了。
“寫得不錯。吳處長是不是幫着他們修改了?站位很高,觀點正確,思路和舉措也很到位,如果青川能有這樣的材料匠,那吳處長一定要幫個忙,把這人給弄進政研室來,我正缺這樣的人呢。”樊樹森並不掩飾他對這份材料的欣賞,說道。
吳蔚乾笑了兩聲,“這個,我改過。”
“我說呢!縣裡的人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水平,原來是你加工過!我收回剛纔的話。”樊樹森對吳蔚很是熱情,吳蔚不會以爲自己能入他的法眼,還不是因爲他目前的位置。
“還得請樊主任好好把把關,不然我還真沒底。”
樊樹森笑,“吳處長想以哪種形式報給領導?”
“調研專報可以嗎?”
“沒問題!”
如果這份經驗研究類的調研能夠引起洛文海的重視,撈個批示自不必說,真能把他引到蛇仙的話,不僅是沈洪有了機會,就連安浩文乃至楊立東都得感謝他這個牽線人!
樊樹森改東西就是快,沒過兩天,新一期的調研專報擺到了吳蔚面前。吳蔚抱着文件,把這期關於蛇仙的調研專報放到了最上面,送到了洛文海的辦公桌兒上。
洛文海正在裡間書桌兒上練大字,聽到吳蔚進來,喊了他一聲,“小吳,你進來!”
裡間是休息室,除了一張牀外,還擺了一張書桌和書櫥。因爲洛文海愛練毛筆字愛畫畫,所以那張桌子極大,雖然不是紅木之類的高檔傢俱,但也是實木的。
吳蔚進來的時候,洛文海正在奮筆疾書。自古書畫不分家,洛文海的字雖然不如畫,但絕對拿得出手。他從不輕易給人題字,更不輕易給人作畫,往往自己技癢,字寫完了,畫畫完了,從不裝裱,他有一個挺大的木箱子,裡面裝的全是半成品的書畫。
輕輕地走近,吳蔚看到洛文海正在畫竹子。說起畫竹子,吳蔚自然會想到鄭板橋,那句“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便衝口而出。
洛文海聽到這兩句詩,正在作畫的手不由頓住,擡眼看了看吳蔚,沒有說什麼,接着在宣紙上作畫。
吳蔚走近,見洛文海正把他剛纔衝口而出的詩題到這副春竹圖上。吳蔚忍不住叫了一聲好,一句話脫口而出,“首長,這副畫送給我吧!”
洛文海有些意外,看了看他,笑道,“還沒蓋章呢!”說完,從抽屜裡拿出印章,“啪”一下蓋好,便轉身進衛生間洗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