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蔚並不完全相信姚麗紅弟弟的話。沉吟片刻,吳蔚問道,“姚波,你姐姐交待過你,讓你把手裡的東西給我。除此之外,她還說過其他的話嗎?”
姚波想了一會兒,說道,“沒有。”
吳蔚看了一眼費唯今,發現他的目光一直在姚波剛出來的房門處,心念一轉,問道,“你姐讓你藏起來的?”
“我讓他藏起來的。我知道我閨女可能在外面惹到了什麼人。”姚父在旁邊開口道。
“她在家裡跟你們說過什麼嗎?包括那天從賓館回來,就是冷棟國死的那天。”
“什麼也沒說,就把那包東西交給我,讓我好好保管起來。然後跟着老黑就走了。”
“老黑?”吳蔚呢喃着這個名字。他暗暗自責,怎麼會忽略了這個重要的人物。
“我可以進去看看嗎?”費唯今指着洞口,突然問道。
姚波看了一眼父親,父親點了點頭,解釋道,“裡面是一個地窖,村裡好多人家都是這麼建的。其實就是冬天儲藏點兒白菜糧食什麼的,圖個方便,門兒建在了屋裡,你們也看出來了,我腿腳很不方便。”
吳蔚也要跟着下去,卻被費唯今制止了。吳蔚馬上明白了什麼意思,不由暗暗感激費唯今,他太冒失了。
吳蔚繼續跟父子倆聊着,打聽一些關於姚麗紅的情況。姚父說,前兩天火葬場來電話,說讓去領人,已經火化了。
“什麼?誰讓火化的?”吳蔚又是吃了一驚,這是誰下的命令?在搞死無對證嗎?
“我也不知道。來了幾個人,說丫頭沒了。我問怎麼沒的,他們說是自殺。我不信,他們說丫頭殺了人,給副縣長下藥,害死了人家。我知道我家丫頭善良,肯定是被冤枉的。小波回來,說起他姐的事,說有好些人在找他,我就想肯定有問題,就讓小波躲了起來。”
吳蔚暗道,姚父倒是個極機靈的人,竟然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孩子不受傷害。
不大會兒功夫,費唯今上來,懷裡抱着一包東西。姚波一看,臉色立刻就變了。
“你怎麼亂翻我的東西,給我!”姚波不再客氣,上前就要把費唯今手裡的東西奪過來。
費唯今雖然多年沒有親自辦過案子,但過去積累的經驗還在。他一下到地窖裡,馬上注意到白菜垛最下面木板騰起來的空隙,在下面摸索了半天,但什麼也沒有摸到。
地窖不大,裡面果然如姚父所說,放了一些過冬的白菜,一個冬天過去了,地窖裡的白菜散發着腐爛的氣息,沙土裡埋着幾個大蘿蔔,已經長出了嫩黃的蘿蔔纓兒。
他知道吳蔚在找什麼東西,姚麗紅把那東西當作換自己性命的籌碼,一定是極爲重要的。
地窖裡有一張牀,上面放着被褥,姚波再傻,也不會把東西放到枕邊。一共不到十平米的地方,能藏到哪裡呢?
費唯今把所有可能放東西的地方都找過了,還是沒有找到,最後,他的目光仍然放到了那堆白菜上,怎麼看,這些白菜怎麼不以勁兒。
他的目光,如x光一般在白菜堆上掃來掃去,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正中偏左的地方,好像有些塌陷,有三顆白菜的顏色跟其他白菜顏色不太一樣,看上去好像失了太多的水份。
這麼多白菜?已經出正月了,怎麼還沒有吃完?費唯今試着把上面的白菜拿開,這才發現了貓膩:原來,有三顆白菜被切掉了菜葉部分,把東西放進去以後再照常碼放上面的白菜!
費唯今把一個黑色手提袋從菜堆裡拿起來,從裡面拿出一沓資料,微微一笑,上了臺階兒又回到了室內。
姚波上來搶奪,費唯今豈能讓他得逞,一個閃身便把手提袋扔給吳蔚。
“小波!”姚父喊了一聲。
姚波住手,回頭看着父親,“爸,這可是咱們保命的。他們拿走了,那些人要是來了,咱們一家可就全完了!”
“你說什麼?有人威脅你們嗎?是誰?”吳蔚沉聲問道。手裡緊緊捏着黑色手提袋。
“我也不知道是誰。東西可以給你,你是縣長,你得保證我們一家人的安全。”姚波臉上雖有稚氣,但說話還算老誠。
“這個,我會想辦法。這些東西,你一定不要告訴別人交給了我。姚波,你是個男子漢了,你姐沒了,這個家你得負起責任來。”吳蔚看着這個二十剛出頭的男孩子,說道。
“用不着你操心。你們這些當官兒的,沒一個好東西!”姚波失去了籌碼,態度變得惡劣起來。
吳蔚對這種對立情緒,已經司空見慣。而對於一直高高在上的費唯今來說,姚波這種行爲簡直是對他權威的挑戰。別看他一直不說話,但心裡的怒氣卻一直在積聚。他一直在提醒自己:你是個高官,千萬不能意氣用事。
見吳蔚一副不慍不火的樣子,費唯今白了他一眼,“我們走吧。東西已經拿到了。”
“不行!你們這就拿東西走了,我姐的事怎麼辦?她死的不明不白的!”
“你這麼不配合,我們怎麼查清楚這件案子?你姐以前跟你說過什麼?你必須得告訴我,我才能還你姐一個清白。現在,你姐的頭上,可是頂着一頂殺人犯的帽子,這個,你也不想看到吧?”吳蔚對剛纔姚波的舉動,也挺生氣的,這會兒看姚波急了,藉機捏住他的七寸,想把他知道的情況全都套出來。
“我跟你們說了,你們保證能把真正的兇手揪出來嗎?”姚波還是狐疑地看着吳蔚。
“小波,你既然不相信吳縣長,那你還糾纏什麼?你姐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忘了?吳縣長,我們小老百姓,過日子不易,你呢,既然管這件事了,就得管到底。我們不坑人不害人,但這口氣一直憋在我的心裡。我雖然是個不中用的人,但我也是個男人!小波,你起開,這事兒,你跟吳縣長說!”
姚父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用柺杖把兒子扒拉開,站到吳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