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蔚來的時候,宣美佳他們已經到了,正坐在屋裡聊天,當然,話題離不開男女之間的那點事。
他進來的時候,宣美佳正低頭笑着,風情萬種的,面色緋紅。
“哎喲!吳縣長來了。小宣妹妹,等什麼時候我再跟你說說大象和蛇的故事。”一個矮胖的男人起身笑道。
吳蔚猜測,這矮胖男人應該就是俞又法。他跟四把叉打過交道,這個矮胖男人他不認識,屋裡又沒有其他不認識的人,這個矮胖男人是俞又法無疑。
“俞老闆、郝老闆,聊得挺熱鬧啊。”吳蔚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看上去讓人遐想連篇,好像他們幾個人沒幹好事一般。
宣美佳趕緊站了起來,把椅子向前挪了一下,“吳縣長,俞老闆和郝老闆真是氣人啊,一直在欺負我呢!你這個當縣長的,可得爲我作主。”
吳蔚瞟了一眼宣美佳,心道,這個女人,不會又一個王愛紅吧。怎麼聽着這話不對味兒呢!
“女人哪,天生就是給男人欺負的。沒男人欺負的女人,不是少女就是寡婦。”四把叉跟上了一句,沒等衆人插話,又接着說道,“法哥,你剛纔說大象和蛇的故事,怎麼個意思?”
看着四把叉臉上的壞笑,吳蔚就知道他們的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來。
“怎麼個意思啊?怎麼也得先請吳縣長坐下啊,怎麼能讓吳縣長起站票呢。”俞又法陰陽怪氣地說道。
吳蔚對他的腔調有些反感,但他還不至於跟這些人一般見識,便主動坐到了主位上。俞又法喊了聲上菜,服務員不大會兒功夫就把菜給上齊了。
“要說這個店還真是講究,上菜就是一個快。”俞又法說話間,端起了杯子,接着說道,“今兒我們哥兒倆想改改規矩,吳縣長,你呢,先別說話三杯,我們哥兒倆先敬敬二位領導,你們是官,我們是民,官是魚,民是水;官是葉,民是根,今兒聽我們哥兒倆的一回行不?”
吳蔚心道,這個俞又法,看來又是個難纏的主兒。大凡像他們這種人,都有一張巧嘴,能把活人說死死人說活,如趙本山小品裡的大忽悠,不把人忽悠死決不罷休。
你有你的錦囊妙計,我有我的一定之規。來吧,不管你們發什麼招兒,老子都接着。——吳蔚在心裡說道。
“好哇!兩位老闆一看就是見過大陣仗的,聽俞老闆這意思,還是個善於創新的高手,請吧,你來當這個酒長。”吳蔚纔不在這種小事上計較,那樣顯得胸襟太小了。
真正成大事者,深諳不拘小節和注重細節的辯證關係,拎得清什麼情況下不拘小節,什麼情況下細節才能決定成敗。
“那好,我就領命了。今兒呢,我看這桌兒上挺有意思,咱們的美佳鎮長,那是美女;咱們的吳縣長,——我沒有冒犯領導的意思,是真心話,呵呵,真心話,是個難得一見的帥哥。那小兄弟也是個長得帥的。”俞又法指着王君成說道,“只有我們哥兒倆是醜八怪。雖然我這人呢,覺得自己比發哥也不差,可一見各位,我才知道我連發哥一個犄角都不如,這杯酒,我們哥兒倆先走一個,各位看着罷!”
說完,兩人一碰杯,兩人先幹了。吳蔚一愣,隨即覺得特別好笑,這倆人,玩兒什麼呢?這明顯是不讓他說話的節奏啊,不行,我得把節奏把握好,得把主動權牢牢抓到自己的手裡。
一杯,二兩酒,就這樣下去了。吳蔚從沒小瞧過這兩個人,他從跟馬土根接觸的過程中,已經比較好地把握了這種人的心理,他們要的是尊重。
“吳縣長,我們哥兒倆喝了。我把剛纔那個蛇跟大象的故事說完,然後你就可以主持酒局了。”俞又法又說道。
吳蔚看了一眼四把叉,他以爲,今晚的主喝一定是四把叉呢,結果時時處處都是俞又法在出面,難不成這個四把叉的實力不如俞又法?一定是,四把叉兄弟幾個,一向是唯利是圖,而且也尊重那些唯利是圖的人,俞又法的能量,肯定比四把叉要大,不然的話,四把叉也不會老實坐在聽俞又法白話。
“大哥,你就說吧。這個笑話,老好玩兒了。”四把叉說道。
“那我說。話說蛇跟大象碰到了一起,蛇貶低大象說,‘你看看你,長得多醜,臉上怎麼長了個人鞭似的玩意兒?’大象一聽不高興,反駁道,‘你好!你還人鞭上長個臉呢’!哈哈——好玩兒吧?”
俞又法哈哈笑了起來,四把叉自然是極配合的,等笑聲戛然而止,卻發現吳蔚眼睛直直地瞪着他們,——有那麼好笑嗎?這種東西,網上多了去了。不知道是真地挺可笑,還是他的笑點太低,好像天生對這種笑話免疫,任別人笑的前仰後合,他仍然可以做到一臉嚴肅。
宣美佳一臉芒然,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低下頭吃吃地笑着。
“宣妹妹,你也聽明白了?”俞又法又逗她。
“俞老闆又逗我。”宣美佳頭也沒擡,紅紅的臉很是誘惑人。
“我可沒逗你。我怎麼敢逗你呢。來,我們哥兒倆敬二位領導一杯。”俞又法又端起了杯子。
吳蔚卻沒有端,他好歹也是縣長,酒桌兒上的事,本不必他出頭,因爲這桌兒上他的職務最高。但現在看來,他不出馬是不行了。宣美佳一個女人,王君成沒辦法往前衝,等到酒酣耳熱的時候,或許王君成可以衝上來,現在,掌控大局的人是他。
“俞老闆,今兒這主題呢,不能跑偏了。想必我們的美女鎮長已經跟二位談過了,關於粘土實心磚廠的事,我謝謝你們爲了積餘的發展,爲了積餘40萬人民犧牲了自己的利益。我敬二位!幹了。”吳蔚後發先至,那兩人有點措手不及,覺得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
在吳蔚來之前,宣美佳確實已經說了磚廠的事,兩人挺生氣的,錢款已經籌集到位了,馬上就要進場施工,你縣裡說叫停就叫停,問過我們這些企業主嗎?宣美佳做了一些解釋工作,這倆人把苗頭指向了吳蔚,反而不跟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