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粗手大腳的,把我們洛洛弄疼了。來,洛洛,奶奶抱!”杜青竹趕緊過來,把洛洛抱到了懷裡。
洛洛到了奶奶懷裡,果然不哭了,趴在她的肩上,偷偷地看了一眼爸爸,眼睛裡居然藏着得逞的奸笑。
吳蔚不再逗弄洛洛,回到房間裡,換了家居服出來。
“小蔚,那邊的房子裝修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可是一次也沒去過呢!”杜青竹的心裡,現在全是房子。
“行,我明天去看看。”吳蔚答應着,拿起西瓜啃了一口。
“還有咱家的會所,你總也不去,是不是請領導去視察一下?還有一件事,我說你別生氣,那個……姐夫來了。”東方青藍犯着尋思,說道。
“哪個姐夫?”
“你有幾個姐夫?”
“你是說段志誠來了?來了好啊,我請他喝酒。他在媽那邊嗎?”
“你最好別去。我看霞姐跟他,好像有些問題。雖然姐一直瞞着,我也能看出來,你那個姐夫,好像挺不像話的。姐對他挺挺失望。”
吳蔚一愣,他真是心粗,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姐一直在京安,好像一直沒回過家,段志誠也沒來過。
他見劉霞一天到晚忙忙叨叨樂樂呵呵的,根本沒往別處想。
“你是說他們倆鬧離婚?”
“我看像。”東方青藍猶豫着說道。
“這倆人,怎麼想的,好好的日子不過,離什麼婚。我明天去找姐,探探口風。”
“兩口子的事,小蔚,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杜青竹領着洛洛,走到兩人面前,洛洛張開小手,搖搖晃晃地衝東方青藍撲了過來。
“我不會插手的。我就是問問怎麼回事。也怪我,一直忙,沒有想到姐的事。”吳蔚自責道。
“這跟你沒什麼大關係。小蔚,劉霞是個成年人,她想要什麼,想幹什麼,自己心裡都會有個判斷的,你不要去影響她。”
“我知道,媽。洛洛,來,爸爸抱抱。”吳蔚把洛洛抱起來,讓他騎坐到自己大腿上,不停地顛着,洛洛“咯咯”笑了起來,嘴裡蒙出“爸爸”的音節。
吳蔚回來,只要身體允許,兩人晚上肯定一場淋漓盡致的大戰。
杜青竹主動把睡着的洛洛抱到自己的房間裡,戴上耳機聽着音樂,生怕會聽到兒子兒媳驚天動地的愛情動作。——其實,是她想得太多,兩個人很注意,隔了兩道房門,基本上聽不到聲音。
看着洛洛的小臉,杜青竹鼻子一酸,流下淚來。
最近這段時間,她變得愛哭了,好像有一股力量,正把心裡已經固化下來的東西生生扯走一樣。
她掏出手機。自從上次被東方青藍偶而發現短信以後,杜青梅就正告她,不要再犯那樣的錯誤。
現在,她基本上短信發完就刪,想要再回味一下也不可能。打電話,只能是東方青藍不在的時候,甚至,洛洛在跟前,她也剋制着自己不打電話。
她不止一次問自己,就這樣一直下去嗎?小囡拒絕與自己相認,甚至連見都不願意見她。
三十年了,小囡還是不肯原諒她!想起與女兒分別的那一刻,杜青竹的心不停地滴血。她不想失去現在的平靜,而一旦把事情告訴了吳蔚,吳蔚必定會跑去找姐姐和父親。
如果能皆大歡喜還好,小囡還是不肯認呢?他受到影響呢?她不敢冒這個險!她不想她的兒子揹着私生子的名號,她不想……
她一直在自我催眠:青梅說的是對的,一旦父子相認,肯定會給父子兩人帶來巨大的影響。小蔚現在處於事業的上升期,父子相認未必是好事。小蔚是個個性極強的孩子,當初因爲母女相認的事……她真地輸不起。
又是不眠夜。杜青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第多少個不眠夜了。這段時間以來,她的精力一直不太好,杜青梅看到她的時候,驚呼姐姐老了五歲!
洛洛醒了,吭哧、吭哧地想哭,看這意思,是被尿憋醒的。杜青竹急忙起身把尿。
把完尿,洛洛又睡着了。杜青竹悄悄起身,到廚房開始做飯。
吃罷早飯,吳蔚剛下樓,想到省政府去找秦在厚,卻不料碰到了昝雲飛,趕緊打招呼,“昝書記!今天省裡有會?”
“嗯。環境整治的會。這段時間怎麼樣?挺好的吧?”
“還可以。能過得去!”
“你能這麼說,證明一切盡在掌控之中。今天還回去嗎?”
“再看吧。昝書記呢?”
“上午開會,下午找領導匯個報。明天一早再回去。”
“那晚上我也不走了,請你喝酒。”
“好啊,那我多叫幾個朋友。”昝雲飛笑道,“咱們可是又有一段時間沒一塊兒喝酒了。”
吳蔚到了省政府,正好遇到了秦在厚的秘書鄧江北。鄧江北認識他,雖然不知道這位縣委書記與省長是什麼關係,卻知道省長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與省長的關係匪淺,自然很是熱絡。
鄧江北告訴吳蔚,秦在厚上午有個很重要的會。吳蔚這纔想起昝雲飛的話來,暗恨自己沒有提前打個招呼。
鄧江北又告訴他,上午首長肯定沒時間,不過下午4點以後應該有半個小時。吳蔚便請鄧江北通報一聲,下午4點過來。
“我看時機吧。吳書記你也知道,這得看首長怎麼安排。”鄧江北道。
“我知道。麻煩您了。下午3點半我再過來,聽您的電話。”吳蔚也是極盡客氣之能事。
從省政府出來,吳蔚又回到家裡。東方青藍和杜青竹已經帶着洛洛去會所了,想起東方青藍的話,吳蔚便下樓到了父母家裡。
門是父親開的。看到他來,父親很高興,“他媽,他媽……趕緊的,小蔚來了!”
奚蓉花從衛生間裡出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小蔚來啦!老頭子,趕緊把冰箱裡的肉拿出來一塊兒,還有魚!”
“媽,不用,有人管我飯。我姐呢?”吳蔚換上拖鞋,在不大的小房間裡蹓躂了兩圈兒,問道。
聽他一問,夫妻倆都沉默了,低着頭忙各自的活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