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蔚默默地看着唐生明,狗急了要跳牆,剛纔這些,就是唐生明想說的嗎?
唐生明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繼續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吳蔚,安靜了足有將近一分鐘,才又開口說道,“姓吳的,我知道,冷棟國那個混蛋,留下了證據在你的手裡,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老曹也不是好餅……”
“說話前,先想好了再好!有些話,說出來是要負責任的!”吳蔚一聽他提到了曹克,擡頭看了一眼攝像頭,還好提醒武兆雄,把攝像頭給關了。
“我說出來,我當然要負責任!我是幹公安的。我有自我保護的能力。我想,我手裡的東西,足以能夠換我的自由!你把那些東西,交給姓曹的,他看到以後,我的命自然就會保下來。”唐生明果然有後招兒,而且,這個後招兒明顯是針對曹克來的。
曹克現在風生水起,提副部級的呼聲很高。在辦公廳本來就是臨時過度,最近又有消息傳了來,說曹克要任副省長。
吳蔚和曹克的關係一直很好,不管是在龍島還是到辦公廳任職,吳蔚都經常去拜訪。
“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吳蔚冷笑道。
“有意思,很有意思,他們那些人,整天高高在上,看着一副無私無畏的樣子,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看來,唐生明的怨氣很大。或許,在逃亡的這段時間裡,他跟什麼人接觸過,結果不像他預想的那樣。現在,他就是個惹事精,人人避而遠之,自然不會答應幫他。
“唐生明,我不知道你手裡握有什麼樣的王牌,我也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王牌。你現在在這個地方,就不要妄想着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那一套了。公道自在人心。如果你沒做錯事,也不會留下你所說的那些王牌。牌局再好,也有結束的時候。說不定,你的王牌會落在自己的手裡。”
“肯定不會。我已經安排好了。如果你不按我說的辦,現在,人人都是麥克風,那些東西,馬上就會出現在網上!你知道網絡的力量有多大。我現在什麼也不怕,我把醜話說到前頭,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做,一切後果由你自負!”
“我不喜歡別人威脅我!”吳蔚目光如電,盯得唐生明直發毛。
“我也不喜歡威脅人!但如果有人威脅到了我的自由、我的性命,我會放手一搏,威脅別人?哼哼,比這更嚴重的也會有……”
“你是聰明人。聰明人不應該辦糊塗事。你在裡面,你的家人還在外面。你兒子不是在上高中嗎?你真想把事情搞得魚死網破?”
“你怕了?你不是自詡爲正義嗎?我手裡的王牌一出來,那些表面上正義的人,都會變成笑話!我兒子,你想用我兒子來威脅我嗎?你這樣跟我這個階下囚有什麼兩樣?”
“人都不是在封閉空間裡生存的,你兒子也是一樣。”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放過那些人?這麼說來,我就是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們,也不會成爲證據了?”
“你是搞法律的,自然知道孤證是什麼意思。唐生明,我記得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對你的印象相當不錯,我們第一次工作上的接觸,是在劈山那次事故中吧?當時,你指揮若定,意氣風發,我覺得你是個敢做敢當的人。可是,現在的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哪不一樣?哼哼——肯定不一樣,那時我是公安局長,現在我是階下囚。我手裡的王牌,你要,還是不要?姚麗紅那個女人給你,你接着了,爲什麼不敢接我的?”
“姚麗紅怎麼死的?”吳蔚突然問道。
唐生明一愣,眼睛危險地一眯,癟了癟嘴,“怎麼死的?不是自殺的嗎?這個結論早就有了。”
“她是被你害死的吧?”吳蔚一想起姚麗紅,心裡就很不舒服,如果不是他那麼固執地認爲姚麗紅不是個好女人,及早出手相救於她,也不會發生那樣的慘劇。
唐生明笑了,越笑聲音越大,直到笑得不停咳嗽起來。
“真是可笑!她是自殺的,怎麼會記到我的頭上!姓吳的,我告訴你,即便是我殺的,也沒有任何證據!”
吳蔚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斷定,姚麗紅真的是唐生明設計謀殺的。唐生明是個破案能手,自然也是作案能手,在看守所裡悄悄殺掉一個人而不被發現,對於熟悉各種作案手法的唐生明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你還真是自信!在你沒被抓到以前,是不是一直慶幸自己的智商足夠高?縱使你有天大的本事,現在你不是一樣也落得個階下囚的下場嗎?唐生明,人就怕作,不作就不會死。你手裡的王牌是什麼,我也不想知道,因爲那樣對你一點意義也沒有。即便有人答應出手救你,你以爲,以你犯下的罪行,還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嗎?”
“我不信!法律是人定的。刑罰也是人判的。所以,只要有人蔘與,就會有可以鑽空子的空間!我不想死,我還有兒子,還有父母!”唐生明有些發狂了,眼角溢出幾滴淚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吳蔚想,即便如唐生明,心底也有那麼一塊柔軟脆弱的地方,只要捫及於此,不管男人女人,都會傷心不已。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謀劃殺人的時候,你伸手索賄的時候,可曾想過你的父母妻兒?”吳蔚冷冷地問道。
像唐生明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可憐。從已經落網的痞子們的交待中,可以知道唐生明屢屢犯罪的種種劣跡。
唐生明沉默良久,呆呆地盯着吳蔚臉上的某一塊地方,最後嘆了口氣,“姓吳的。我一點也不喜歡你。可是,這樣的事情,必須得託付你才能辦成。我雖然辦了很多錯事,但是我父母妻兒沒有一人涉及,請你告訴他們,一定要公正對待。”
“這是應該的。唐生明,你還是想想,把該交待的都交待了吧,這樣才能在量刑時考慮從輕的情節。不要一直想着拿什麼王牌換命,那根本就不現實!”
唐生明沉吟良久,擡起頭,說道,“我真地很恨!在我原來辦公室的西北角的書櫥下面,有一塊地板磚是空的,你把他掀開,裡面有一塊移動硬盤,那就是我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