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青藍昨天晚上又出去了,又是大半夜纔回來。
杜青竹一直等到她回來,見婆婆還在等她,東方青藍一臉歉意,“媽,您怎麼還不睡覺?”
“唉,青藍——”杜青竹聞着兒媳身上的酒氣,嘆了口氣,“你不用這麼拼的。家裡不缺錢。”
“媽——這不是缺錢不缺錢的問題……您還是早點睡吧。”東方青藍脫掉外套,杜青竹接過來,掛到了衣架上。
“既然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那就不要這麼辛苦了。洛洛越來越大,你得多些時間陪他。小蔚又不在家,這孩子的教育,父母是不能缺位的。”
“我知道啦,媽。明天我儘量早些回來。今天朋友約了我,是咱們店裡的老主顧,都是些大人物,不好不去。”
“青藍,其實媽倒覺得,做生意憑真本事,關係雖然要走,但還得靠過硬的技術和優質的服務。尤其是做咱們這一行的。你這樣下去會吃不消的。你說還要去京城開一家連鎖,以我的意見……你還是再想想吧,咱們女人,還是相夫教子的好。”
東方青藍怔了一下,這段時間以來,洛洛一直是由婆婆帶的,她回來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杜青竹對自己的不滿。可一想到姐妹們說的那些話,她的心就又硬了起來。
“趕緊睡吧,太晚了。”杜青竹還想說什麼,張張嘴,最終說出來的是這句話,轉身上了樓。
看着杜青竹上樓的背影,東方青藍心裡有些發酸。勿庸置疑,杜青竹是個好婆婆,善解人意溫婉大方,可是,她東方青藍不想要這樣的日子,不想要全職太太的日子!
她還打算投資建一家化妝品生產企業,把企業做成國際大牌兒。
這段時間,才梓一直在幫她的忙,前期的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她甚至想,把企業建到蛇仙去。那是她和吳蔚愛情開始的地方,她想讓他們的愛情在那裡紮下根。
才梓幫她跑貸款,她想好好謝謝他。這麼長時間以來,才梓對她一直言聽計從,只要她開口,他從來不駁回。
爲了感謝他這麼長時間以來的付出,東方青藍晚上請他吃飯。想起才梓的溫情款款,東方青藍的心抖了一下。
他說,“我就想這樣看着你,就算你是他的妻子!我不會介入你們的生活,我只是想看着你!”
“你別這麼說!我有負罪感的。如果你幫我是爲了得到我,那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你說話還是這麼衝,一點兒面子也不給我留。你愛他,那是你的事;我愛你,那是我的事。你可以不迴應我的愛,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歡你!”
“你怎麼這麼固執,如果你再這樣,我以後再也不找你幫忙了!”
“那我就整天過來。看你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就會出手。我不想你這麼辛苦!”
“嬌情!你還真是個大傻瓜。以前,怎麼沒覺得你這麼傻呢?你都三十多了,一晃就四十歲,再不找,妨礙才叔叔抱孫子,才叔叔不扒了你的皮!”東方青藍嗔怪道。
“他不會的。還有我弟弟呢,不是已經有一個孫子了嗎。他纔不管我呢。我是從來不聽話的那個。幸虧,我弟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早早結婚生子,按部就班地跟他一樣,在國稅局上班。不然的話,我就成被催命的那個了。”
東方青藍覺得很溫暖。甚至有時候會想,就這樣跟才梓對坐着,真是不錯。
前段時間上,有一種說法,一個女人最好的不發生關係的男人,就叫“藍顏知己”,才梓,或許就是她的藍顏知己吧。
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東方青藍會傻笑起來,想起當初的才梓,海歸,挺文雅的一個人,居然跟個毛頭小子似的跟着自己。
如果不是有了他,或許,她真有可能跟他走到一起呢!——只要產生這個想法,東方青藍就忍不住罵自己:吳蔚是自己選擇的,她愛他,他也愛她,相愛的兩個人,純潔的感情不容玷污,哪怕有這種想法也不行。
可是,昨天晚上兩人似乎有些越界了。才梓抓住了她的手,而她,卻沒有掙脫。
浴室裡,東方青藍擦乾鏡面上的水珠兒,看着窈窕的自己,拍了拍依舊平坦的小腹,自言自語道:你已經三十多了!是一個小正太的媽媽,不可以再有其他的想法!可是啊,小蔚子,你怎麼就能一個月不回家呢?你難道不想我嗎?!
嘆了口氣,東方青藍關掉花灑,往光潔的身子上塗滿了白色的浴液泡沫。
家裡發生的這一切,杜青竹不打算告訴兒子,但這樣過下去實在難受。東方青藍時不時晚歸,她不懷疑兒媳對兒子的忠誠,但這樣下去,會對這個家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她真是不敢想像。
爲了減輕她的負擔,東方青藍通過熟人介紹,找了一個四十多歲喪偶的女人幫忙打掃家裡的衛生,並負責一日三餐。杜青竹變得輕閒起來,胡思亂想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把洛洛送到幼兒園以後,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孤寂感便會像污水般涌來。
當初,東方青藍創業的時候,婆媳二人忙中有樂,倒什麼也不覺得,現在輕鬆了,反倒覺得日子沒有以前那麼快活了。
有時候,杜青竹會提出讓洛洛跟着她到美國去,接受美式教育,別說東方青藍不同意,兒子那一關就過不去。包括洛文海,她也不是沒說過,這三人都是相同的意見——國內的教育挺好的,幹嗎讓孩子背井離鄉?
她做不通任何人的思想工作,只能忍受着這樣的生活。
早晨,杜青梅打來電話,說是今天要過來看秦在厚,讓她在家裡等着她,中午姊妹倆一起吃頓飯。秦在厚有個重要的應酬。
杜青竹痛快地答應了。妹妹平時不常來,姊妹倆經常通電話,她經常問姐姐將來有什麼打算,總不能這樣下去吧?現在,洛文海的身體已經康復了,如果他們結合的話,也算是一樁美事。
姊妹倆坐在西餐廳一個偏僻的角落裡,杜青梅埋怨着姐姐,“你也真是的,小蔚到了那種地方,你們怎麼就沒人吱個聲?小蔚也是,在那個叫積餘的地方吃苦沒吃夠,又換了一個更窮的地方?在厚也是!我可就這麼一個外甥,他怎麼就一點也不關心呢!不行,晚上我得好好跟他說說,趕緊把小蔚調回來,時間長了,青藍也受不了啊!都是年輕人,小蔚要是……”
“你說的太過份了!青梅,你把你外甥、外甥媳婦當什麼人了?”杜青竹緊張地說道。
“這可是事實。這個男人在外面時間長了,什麼事兒都有可能發生。這事兒我從來沒跟別人提起過,秦在厚年輕的時候,就犯過這樣的錯誤。現在人老了,規矩也多,位子高了,心也收了。小蔚正年輕,不怕他把持不住,就怕那些女人!”
本來,以姊妹倆的身份,是不會談論這些家長裡短事情的,可事關自己至親的人,這些事情,迴避不了也繞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