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折騰了這麼久天已經黑了,可是顧安安還是沒有回家,反而是讓穆欣愛直接把她送到了公司。
去公司的路上,她嘗試着給冷傲天打了電話。
可是得到的迴應依舊是關機。
心裡清楚冷傲天估計是真的聯繫不上,顧安安笑容發苦的撇了撇嘴。
以前不想給冷傲天添麻煩的時候吧,這人好像無處不在。
可是現在自己不怕給他添麻煩了巴不得他立馬神兵天降來給自己解決困難的時候,這個人卻又找不到了。
一臉遺憾的掛斷了電話,正好抵達安雅樓下。
顧安安推開車門下車,一邊往裡走一邊若有所思的嘀咕:“果然吶,得不到的纔在騷動,嘖嘖。”
穆欣愛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聽到這沒頭沒腦的話,白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在電梯裡,穆欣愛清了清嗓子跟顧安安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得知翻查了一遍財務部衆人的資金往來記錄也沒有查出任何蛛絲馬跡,顧安安秀氣的眉毛擰成了一團。
不可能沒有內鬼。
所以財務部一定有人有問題。
想了想,走出電梯的時候,顧安安對穆欣愛說:“擴大調查的範圍,連財務部工作人員的周圍的人一起查,還有……”
顧安安的腳步頓了頓,側身對着穆欣愛說:“還有,連帶着安雅的高層一起查。”
穆欣愛有些意外顧安安會這麼說,表情有些遲疑。
“這樣會不會引起人心動盪?”
顧安安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不這麼做人心也不穩,所以做不做區別不大,一定要在所謂的證據確鑿定下來把我抓回去之前把那個黑手抓出來,不然小可愛,你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拍了拍穆欣愛的肩膀,顧安安擡步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
“我去拿兩份文件,緊急幫我通知下去,半個小時後開會,所有人都必須到場。”
半個小時後,顧安安坐在會議室裡首位上,目光沉沉的看着下邊的人。
她說了通知所有人高層都到場,可是事實上到了的就沒有幾個。
穆欣愛不可能犯那種通知不到位的錯誤,所以只能說有人不想來,所以無視了顧安安的通知。
顧安安戲謔的勾了勾脣,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轉動着自己手裡的鋼筆,語氣輕鬆。
“我這還沒下臺呢,就有人這麼隨意的,是真的不把我當回事兒了,還是以爲我真的就出不來了?”
因爲顧安安的話,諾大的會議室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顧安安被帶走的事兒瞞得住外人,可是瞞不住內部人員。
所以這些人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原因,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分析了顧安安可能的結果和安雅的下場。
原本因爲顧安安跟冷傲天的關係,還有人對事態存有轉機的希望。
可是這麼長時間了,冷傲天和冷家一直沒有做出任何表態,在這種情況下,難免就有人動了別的心思。
顧安安沒想到,這些人的心思能表現得如此明顯。
哪怕自己現在只是可能倒下,而不是已經倒下。
“顧總,你也不能這麼說,這大晚上的開會還通知得這麼倉促,的確是有些爲難人了,你是年輕人不怕折騰,可是股東可有不少上了年紀的老人家,老人家禁不起折騰,大晚上的不過來也是人之常情,別介意別介意。”
顧安安懶懶的擡起眼皮掃了一眼說話的人,慢悠悠地說:“聽起來這話是怪我大晚上的開會不對咯?”
“顧總,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又何必多想呢?”
顧安安笑了:“我多想?公司現在是什麼情況不用我說諸位也明白,已經到了這種要命的關鍵時候了,還有人無視我的命令裝聾作啞,怎麼,都這樣了,還不讓我說兩句?”
聽到顧安安的話,有人沒忍住哼了一聲。
“說的好聽,生死攸關的時候又怎麼了?難道這個生死攸關不是因爲某些人導致的嗎?!”
聽到有人諷刺顧安安,穆欣愛一下就急了,她站起來指着說話的人說:“你什麼意思!”
說話的人不甘示弱:“我什麼意思?我難道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顧總爲了幫冷家洗錢導致了這次的危機!憑什麼讓我們承擔後果!”
顧安安冷不丁的聽到跟蘇瑾然如出一轍的話,猛地一愣,心裡狂奔而過無數頭草泥馬。
她是真的沒想到,所有人都以爲,自己參與利用安雅洗黑錢的罪名是真的。
不過所有人都覺得,她參與洗黑錢是因爲冷傲天。
默默的爲無辜背鍋的冷傲天點了一根蠟燭,顧安安似笑非笑的看着說話的人問:“你怎麼知道這事兒就是跟冷家有關係的?誰告訴你的?”
說話的人呸了一聲,冷笑着說:“這還用問嗎?誰不知道顧總跟冷家的關係?顧總平日裡怎麼做我們管不了,可是如果影響到了我們的利益,顧總,你別怪我說話不客氣,那我們可就一點兒都沒法忍了!”
隨着說話的人的話音落下,響起的是顧安安摔杯子啪的一聲脆響。
揉了揉自己摔了杯子的手腕,顧安安面無表情的看着說話的人問:“說這話之前,你動過腦子嗎?”
“你口口聲聲說我利用安雅替冷家洗黑錢了,那麼你怎麼不想想爲什麼這次的事兒只牽扯到了安雅沒有牽扯到冷家分毫?”
那人就跟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撇了撇嘴,譏諷地說:“冷家有冷傲天震着,誰敢動?如果不是這樣,安雅又怎麼會被人拉出來頂鍋?!”
顧安安沒好氣的呸了一聲,被這人的歪理氣得爆了一句放屁!
“聽着你這意思就是冷傲天是冷家家主就沒人敢惹,我堂堂冷家少夫人就沒人管了是吧!”
顧安安現在的確是不怎麼受冷家老爺子待見不假,可是她怎麼說也是名正言順的冷家少夫人。
也是常人招惹不起的。
那人不敢說話。
一看那人的慫樣,顧安安氣不過,接着說:“按理說各位都是安雅的老人了,有些話我以爲不用說你們也都明白,可是說實話,諸位讓我很失望。”
閉了閉眼,顧安安快速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說話的聲音有些發沉。
“在事發的這段時間裡,請問你們作爲安雅的高層管理人員做了什麼?”
掃了一眼都閉口不言的衆人,顧安安冷笑着說:“你們什麼都沒做,沒有緊急公關處理,也沒有對公司內部的情況進行快速的整頓,甚至說了緊急會議也有人故意不來,你們都覺得這不是自己的責任,這事兒跟自己沒關係,都是冷家的事兒,可是你們爲什麼不仔細想想,這真的是冷家的事兒嗎!”
有人不服氣的來了一句:“難道不是嗎?!”
顧安安呵呵冷笑。
“當然不是。”
拿起自己桌子上的一堆文件遞給身後的林悅,顧安安說:“把這些文件都發下去,讓大傢伙看看,到底是誰的責任是誰的事兒!”
林悅快速的把文件發了下去,隨着一個個股東打開文件的動作,剛剛還吵吵嚷嚷的會議室立馬就陷入了死一樣的安靜。
那是關於跟埃文的合作的具體分析和損失預計,以及這次被誣陷的洗黑錢的數額,還有稅務局發下來的配合調查通知的複印件。
之前因爲怕引起恐慌,穆欣愛並沒有把這些東西發下去讓別人知道。
可是事到如今,顧安安卻不覺得有什麼好怕的了。
有些人就給臉不要臉。
她有什麼好顧及的?
成功看到了這些人的變色場景,顧安安的臉色沒有絲毫得意。
她沉沉地說:“現在還有人對此次危機的原因有別的猜測嗎?或者說有別的不解,有的話可以說出來,我聽聽說不定還能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
沒有人說話,會議室裡響起的只是一陣又一陣帶着壓抑的翻閱文件的聲音。
顧安安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人說話,拍了拍手,自顧自地說:“既然沒有人有意見,那麼不如聽我說說?”
有人舉手:“我有問題。”
顧安安笑了笑:“陳總請說。”
“爲什麼跟埃文的合作會突然出問題,而且還是這麼大的問題?”
顧安安聳肩一笑:“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例如我們明明可以合作得很愉快,埃文爲什麼要突然坑我們一把,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問埃文的。”
顧安安猜測了一下:“大概,可能是埃文跟安雅有仇?”
這個猜測沒有任何依據,卻又帶着難以言喻的說服力。
如果沒仇,埃文爲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功夫來坑安雅一把?
這時候有人不滿地說:“既然如此,當初跟埃文合作之前爲什麼不事先查清楚對方的背景和合作目的!到了這種時候,才發現他目的不純有什麼用!”
“對,這也是你的責任!”
顧安安一聽這話沒忍住噗嗤一笑,不過卻是冷笑。
“劉總,您這話說得稀奇,我倒是也想在發現問題之前就知道對方的目的,可是我不是年輕嗎?我經驗不足認人不清難道不是正常的嗎?再說了,當初簽訂合同的時候,可是開會研究過的,在場的諸位都是簽字同意了的!”
顧安安頓了頓,戲謔地說:“怎麼到了現在,出了問題就成了我一個人的責任了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