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亞來都來了,不願意那麼急匆匆的就走。
說完了正事兒,又跟冷傲天說起了陳然的笑話。
“你是沒看到,陳然都已經被打破相了,他女朋友是真狠吶,腦袋都給他砸了一個窟窿,這要是陳然躲得不好,我覺得說不定他都能被那個女人打死。”
冷傲天儘管已經跟陳然通過話了,可是還不知道他捱打的事兒,聞言戲謔的笑了笑。
“捱打了?”
徐亞心有餘悸的撇了撇嘴,重重的嗯了一聲,感嘆道:“差點沒被打死。”
想到自己看到陳然身上精彩紛呈的各種捱揍的痕跡時,徐亞唏噓說:“談戀愛太可怕了,傷心就算了,還要傷身。”
冷傲天若有所思的瞟了徐亞一眼,淡淡地說:“你不適合說真的有深度的話,所以想說什麼直說就行。”
正準備給冷傲天灌心靈雞湯的徐亞滿頭黑線,一臉不滿的瞪着冷傲天。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的表演嗎?”
冷傲天一點面子都不給:“你以爲自己是演員嗎?”
對演員這個行業一點興趣也沒有的徐亞擺了擺手,無語地說:“我只是聽說顧安安回來了,怕你想不開,過來看看你。”
提起顧安安的時候,徐亞悄悄的打量着冷傲天的神色,發現這人沒什麼奇怪的反應,暗中鬆了一口氣。
然後故作漫不經心的接着說:“她之前也不知道是去了什麼地方,這次回來動作也不小,折騰得基本都知道了,她賠付大方,解約也乾脆利落不拖拉,安雅的流動資金本來就不充裕,被她這麼一折騰,更是捉襟見肘,而且我還聽說了一個傳言。”
徐亞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冷傲天,發現這人的臉上沒有絲毫好奇的神色,不由得挫敗的發出了一聲嘆息。
“你就不想知道我聽說的傳言是什麼嗎?”
冷傲天面無表情:“你想說我就聽。”
意思就是,你要是不說,那就拉倒,我不想問。
被冷傲天這種心態徹底打敗,徐亞放棄了賣關子的念頭,老老實實的把自己打聽到的最新一手消息說了一遍。^
末了補充說:“我在銀行的熟人跟我透露的,安雅已經在申請財產清算了。”
財產清算,是要申請破產保護的第一步。
也就是說,顧安安要放棄安雅了。
徐亞摸不準這個消息的真假,又知道自己得到的消息不會有誤,拿捏不準,索性就來跟冷傲天說一聲,讓他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我知道你之前還讓陳然吊着安雅,可是目前來看,有人似乎沒有給你這個下手的機會。”
一旦安雅破產了,顧安安又無所謂顧氏的生死,那麼她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冷傲天聽出徐亞的話外音,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徐亞得到的消息,跟他事先的分析結論一致。
看起來,顧安安好像是真的死心了。
冷傲天依舊沒什麼表情,徐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起身說:“話我已經帶到了,你自己看着辦,一個沒有什麼想要的人,其實是挺可怕的,小哥哥吶,穩住啊。”
扔下這麼一段意味深長的話,徐亞頭也不回的走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冷傲天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什麼都不想要了?
真的是放棄了嗎?
徐亞從醫院出來,被顧安安堵了個正着。
看着擋在自己跟前,寸步不讓的顧安安,徐亞笑得很尷尬。
他覺得,自己好像暴露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顧安安的眼神讓他覺得膽戰心驚,實在是害怕。
顧安安已經猜到了很多,似笑非笑的往徐亞的身後看了一眼:“他還好吧?”
她沒有明說口中的他是誰,就是篤定徐亞能明白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徐亞聞言臉上的笑凝滯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強。
“顧總這是說什麼呢?”
看徐亞還跟自己裝傻,顧安安無奈的笑了。
“先生應該怎麼稱呼?”顧安安笑着問。
徐亞的心裡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是徹底暴露了。
不過事到如今,暴露不暴露的區別也不大,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說:“我還有個名字叫徐亞。”
顧安安聽到這話,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反而是好笑地說:“比波利亞好聽。”
被誇獎了,徐亞一點都不開心。
跟這種狀態下的顧安安進行對話,他表示壓力真的很大。
索性顧安安沒有爲難他的意思,尬聊了幾句,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原本跟陳然約了,讓他帶我去見見冷傲天,可是既然在這兒遇上你了,要不你就先帶我進去吧,免得還麻煩陳然特意跑一趟,折騰別人我也不太好意思。”
徐亞很想搖頭說不,可是顧安安隱隱夾雜着壓迫的目光,卻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掙扎幾秒,徐亞硬着頭皮說:“現在就去?”
顧安安問:“不方便嗎?我可以等。”
徐亞擺了擺手,乾巴巴的笑了。
“方便,怎麼會不方便。”
顧安安滿意了:“謝謝。”
徐亞不敢接話,呵呵笑着實力演繹行走的傻逼。
顧安安跟徐亞說了一句等我一下,然後竄進了一邊的花店。
徐亞站在門口等她,快速掏出手機給冷傲天通風報信:顧安安殺過來了,等死吧你!
徐亞認爲,顧安安現在的表現越平靜,等到爆發的時候,就越難以預計後果。
顧安安跟穆欣愛是好朋友,兩人志趣相投別的地方肯定也不會相差太多。
穆欣愛能把陳然打得破相,顧安安說不定也有這個實力。
懷揣着想看熱鬧的複雜心情,徐亞亦步亦趨的跟着顧安安走進了醫院電梯。
顧安安剛剛去花店裡買了一個繡球花的花束,抱在懷裡,顯得她的臉越發嬌柔,就像她懷裡的話一樣脆弱禁不起摧殘。
徐亞沒話找話:“要不我給你抱着吧,你這麼抱着怪累的。”
顧安安沒有把花交給徐亞,反而是從喉嚨裡擠出了低沉的笑聲,語氣戲謔:“波利亞先生對我這麼客氣,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不過徐先生這個樣子,讓人覺得順眼了不少。”
徐亞摸不準顧安安說這話的意思,只是乾巴巴的笑。
心裡卻在默默的悱惻:顧安安這是在誇他?真的不是在拐彎抹角的罵他?
不清楚徐亞在想什麼,顧安安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朝着冷傲天在的病房前進。
走在醫院漫長又幽深的走廊裡,顧安安的心跳如鼓。
知道冷傲天發生車禍後的心驚絕望,那種感覺依舊曆歷在目,跟現在每走出的一步重合,一下又一下的踩在了她的心上。
顧安安苦笑着在心裡吐槽,之前都沒看出來,沒想到自己還有自虐傾向。
在病房門口站定的時候,一直沉默的顧安安突然扭頭問:“你們其實很熟,對吧?”
徐亞的嗓子有些發乾,像是堵着一塊石頭似的,噎得他有些呼吸不暢。
看出他的爲難,顧安安笑得一臉無辜。
“我只是隨意問問,要是不方便說也沒什麼,我不介意。”
徐亞心一橫,咬牙擠出兩個字:“很熟。”
顧安安了然的哦了一聲,語調拖長的情況下,還帶着些許不明顯的漫不經心。
“我就知道。”
徐亞還沒弄明白顧安安這話是什麼意思,顧安安就已經擡手敲了敲病房的門。
門板後傳出一聲進來,顧安安不等徐亞反應,伸手推開了大門。
徐亞生怕裡邊真的打起來,忙不迭的追了進去。
明明只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沒見,可是冷傲天跟顧安安四目相對的時候,卻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冷傲天明顯瘦了。
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臉,因爲瘦下去了,眉骨更加突出,眉峰脣角都帶着傷人的銳利,目光更是深沉得像看不見底的深淵,讓人一看就心悸。
他車禍中的確是受傷了,只不過沒到要命的程度。
有一條腿被打着石膏吊着,另外一邊的手上也插着點滴的管子。
傷得不算太重,三五天也好不了。
所以他索性就在醫院裡躺着了,順便逼顧安安露面。
只不過冷傲天沒有想到,顧安安會用這種方式重新出現。
漫長的對視之後,顧安安率先動了。
她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走到病房裡,把手裡抱着的花放下,蹲下在放東西的櫃子前蹲下,找出了一個花瓶。
看到花瓶,徐亞下意識的抽了抽嘴角,死死地盯着顧安安的動向,生怕這人會直接把這個花瓶扔到冷傲天的腦門上,或者扔到他那條動不了的腿上。
可惜就是顧安安並沒有這個打算。
她拿着花瓶進了洗手間,然後傳出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像是在清洗什麼。
徐亞目瞪口呆的聽着那陣水聲,不明白顧安安是想要做什麼。
砸人的花瓶用洗嗎?
他想要跟冷傲天進行一下眼神交流解答疑惑,可是卻發現人家冷傲天根本就沒有看自己的意思,無奈只能按耐着好奇杵着不動。
顧安安拿着洗好了的花瓶走出來,放在了櫃子上,拆開了自己帶來的花,找到一把小剪刀,一點一點的修剪花枝,按照自己的心意,慢慢的把花插到裝了半瓶水的花瓶裡。
徐亞緩緩張大了嘴,無聲的驚訝。
他沒想到,顧安安看到冷傲天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插花……
冷傲天顯然也有些意外。
他收回了落在顧安安身上的目光,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徐亞快要被這樣的沉默折磨死的時候,顧安安終於開口打破了現場的平靜:“受傷是真的嗎?”
冷傲天閉了閉眼,聲音低沉:“骨折。”
顧安安聞言嘆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說:“你總把自己弄受傷,應該小心一些的。”
冷傲天沒有接話,顧安安自顧自地說:“骨頭不比皮肉的傷,有什麼事兒交待別人去辦就行了,別再自己跑出去折騰了,影響恢復,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