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滴正欲蹲下身子去試探,不遠處的714內忽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厲笑聲。
我當下屏住了呼吸,拉着任海滴的手,小心翼翼地沿着牆角緩緩朝714走去,越往前還能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音樂聲,殘破得完全連不成一首完整的曲子。
然而我心裡卻非常清楚,這就是我第一次在夢裡曾聽到的音樂盒的聲音。
我和任海滴站在門口,使勁兒地握了握對方的手,這纔敢悄悄地透過門縫中朝裡面望去,然而裡面確實白晃晃一片,除了滿眼的白,什麼都看不到!
就在這時,隨着一陣老悶的“吱呀”聲,714的門從裡面被緩緩打開,同時映入眼簾的是一道白慘慘的身影以及躺在地上的陸副校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道身影是吳悅無疑,我記得昨晚上在我的夢裡她就是身着這條白色的連衣裙對着月光在梳頭,而她的手上依舊是拿把老舊的篦子。
我捏了捏任海滴的手背,先她一步走了進去,一下子便在一旁廢棄的舊鐵牀上看到了李玫的身影,雖然這會兒她正雙眸緊閉平躺着,不過呼吸聲卻依舊清晰。
我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幸好都還是安然無恙的。
“你是周雪梅吧!”我終於按捺不住,這個被學校塵封依舊的名字被我脫口而出。
任海滴一臉驚訝地扭頭望着我,不過沒吭聲,她手中的手電猛烈地閃動了兩下終於忽然熄滅了。
原本斷斷續續的音樂聲驀地戛然而止,書桌前的“吳悅”放下手中的篦子緩緩地轉過身來。
我終於知道哪兒不對勁了,中午我和任海滴出門去買牀上用品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到的,只是死活都沒反應過來。
她的手!就是她的手!
我臨出門前曾無意間撇到當時昏睡在椅子上吳悅的手,慘白的肌膚完全沒有一絲生氣,最主要的是她的指甲!對,就是她的指甲,烏黑尖利的指甲完全不是正常人該有的!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吳悅就已經被這隻女鬼給俯身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昨晚上!肯定是昨天晚上!
難怪我的在樓裡碰到她手的時候是那麼的冰涼,難怪她從老宿舍回去後就開始不正常。
這麼說,昨晚上的那個就不是夢!
天!我居然跟一隻鬼共處一室那麼久!她在我牀頭哭了一晚上!
我忽然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這時候吳悅已經開始墊着腳尖緩緩朝我們移動過來。
她的臉一如昨晚透着詭異的白,猩紅的脣讓我想起之前那堆血肉模糊的動物殘渣。
“嗚~~~嗚~~~”她再次衝我發出類似哭泣的聲音,兩行黑紅色的血淚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從她白茫茫的眼眶中滑落下來。
白茫茫……
我忽然想起之前在門縫中偷看到的場景。
原來是她的眼睛!
原來我之前一直和鬼面對面相互注視,我渾身的汗毛當場就豎了起來,那種感覺完全無法言喻,只覺得頭皮都快炸了!
我不知道之前在地下室任海滴見到的是不是類似的場景,不會這會兒顯然她也嚇壞了,整張脣就跟刷了一層霜似的,削薄的背脊不停地顫抖着一直延續到小腿。
她在努力地克服自己的恐懼,我看得出來,不過顯然沒用,這種強烈的視覺和心理上的衝擊完全不是這短暫的幾秒鐘可以緩衝過來的。
我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試圖給她一些溫暖的力量,不過事實上我自己也有些力不從心。
我也害怕,當然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