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容綰是宇文泰的義女,因周諭鈞和宇文泰是故交,雖然周諭鈞不屑於攝政,可與宇文泰卻算的上是好友,所以了,周諭鈞可以喊容綰是小侄女。
楊孜墨愕然,可週諭鈞這麼說了,他也無法反駁什麼,而且方纔孤濯像是要殺了他的模樣,他有些膽寒,雖說方纔他表現出來不害怕的樣子,可想到上一次孤濯如何將他制住的情形,他有忍不住有些害怕,他畢竟也是個人,也會怕死,
可是要他就這麼放過孤濯,他也不想。
就在這時候,從城門外放進來幾個隨從,他們瞧見孤濯,周諭鈞,以及城門口這麼一大批不屬於楊府的士兵,是愣了愣。
楊孜墨看向他們,皺了皺眉,“你們怎麼來了?”
這些人是楊孜墨放在長安的衆手下的其中幾個人。
那幾個人神色凝重。
楊孜墨就走到了城門邊上,那幾個隨從就跟過來,對楊孜墨先施禮,“少主!”
楊孜墨點點頭問道,“出了什麼事?”這些人若非有重要的事,是絕對不會回來的,且都是他精挑細選,且親自調//教出來的,都不是一般人,若非是有絕對的事情,他們也是不會將內心的情緒表露出來,這會兒看他們的神色,想來是發生了重大的事。
幾個隨從其中一人說道,“少主,宇文丞相請了夫人和老爺以及小少爺一起出去遊玩,已經三四天了還沒有回來。”
楊孜墨神色猛地下沉。
那隨從卻仍舊繼續說道,“還有宇文丞相讓少主護送容綰姑娘以及孤將軍去長安,並且還說了有要緊的事情要與少主商議,請少主務必快快去長安。”
楊孜墨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了上來。宇文泰說的事情是什麼?
宇文泰怎麼會忽然幫孤濯?宇文泰這會兒將他的父親母親還要弟弟扣住,就是在幫孤濯吧?
楊孜墨想及此,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孤濯。
卻瞧見孤濯也看着他,只不過這會兒孤濯的臉上沒有了殺意,也不像剛纔那樣面無表情,而是在笑,且神態之中有一種勝利者的姿態!
楊孜墨瞳孔猛地一縮。頓時覺得這是孤濯在背後做了什麼。孤濯這樣聰慧狡猾,必定是猜測到了他會做些什麼,所以提前做好了防範。而此刻,就是用來拿捏他的手段,
楊孜墨雙眸很快又眯了起來,“我知道了。”
幾個隨從退下。
楊孜墨恨恨的看了一眼孤濯,才收斂了情緒。神態自若的走過來,“周大人,我跟你們一起去。”他說着看了一眼孤濯,頓了頓。盯着孤濯說道,“宇文丞相讓我護送容綰姑娘和孤將軍去長安。”
孤濯的嘴角勾的更開,笑了起來。“這樣啊!”
楊孜墨一見他這樣,就覺得果然是孤濯做了什麼。暗自冷哼了一聲,卻表面不動聲色朝着一副看好戲模樣的周諭鈞笑了笑,隨後去吩咐了守門將領將門打開,緊接着轉身上馬,先行帶着人出了城門。
孤濯才笑着看向周諭鈞說道,“周大人,請吧!”
周諭鈞也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孤濯這才慢悠悠的回到馬車上,見容綰一臉的疑惑,且不安,笑着安撫她說道,“我們可以走了,不要擔心。”
容綰雖然料想到這樣的結果,可仍舊疑惑,“楊孜墨怎麼這麼快答應了?”
孤濯點頭。
“是周大人幫忙?還是你做了什麼?”容綰將那邊的情況看的很清楚,如果說沒有後來楊孜墨的隨從來,她就以爲是周諭鈞幫的忙,可這會兒她覺得好像事情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
孤濯笑道,“都有。”周諭鈞幫了忙,儘管他沒有想過要他幫忙,可這事實也是無可厚非,而他答應宇文泰會給他一定的幫助,宇文泰就答應了他幾個條件,本來開始的時候楊孜墨勾結了宇文護,讓這事情中途擱置了,宇文泰沒有答覆他,可如今想來這筆交易成功了,儘管他還不知道事情發展到了哪一步。
“周諭鈞爲什麼要幫我?”容綰一聽,腦子裡的問題一個個冒出來,“你做了什麼?楊孜墨做了什麼?這和宇文泰有關係嗎?”
孤濯本來不想將這些朝廷的事情告訴她,可這會兒心情不錯,就撿着能說的告訴了她,背地裡那些兇險的事情就隻字未提。
容綰聞言,“竟然還和宇文護有關係!”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宇文護是宇文泰的兄弟,權勢也非常大,怪不得宇文泰會倒戈幫他們呢。
不過,容綰聽到這些,除了震驚也沒有別的感想了,她根本不懂朝堂的事情,然後她本來還有些擔心,孤濯會捲入宇文家族的紛爭,卻看見他一副淡然的模樣,也就安定了下,後來纔想到自己如今身爲宇文泰的義女,好像自己才更應該被擔心,她想說如果自己有什麼事,讓孤濯不要管她,可想到說了孤濯大概不會理會,也就作罷。
孤濯卻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着說道,“放心,我們很快就會離開西魏,這些事情都會和我們沒有關係。”
也是,只要順利的嫁給孤濯,到時候西魏會變成什麼樣,都跟她沒有關係了。
孤濯見她神色淡定下來,才又笑道,“這會兒你想不想整整楊孜墨?”
容綰一愣,問道,“怎麼整?”
孤濯說,“楊孜墨這會兒擔憂楊國公和楊夫人以及他弟弟楊堅的安危……”
楊孜墨這會兒雖然想要淡定,也知道宇文泰大概不會真的做什麼,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也一直在強自鎮定,可怎麼也安定不下來,一直在催促隊伍快些行走。想要早些到長安。
可是孤濯那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走一會兒停一會兒,這長安和潼關雖然離得近吧,可快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的路程,這樣慢悠悠的過去,兩天都不一定到的了,
這個孤濯。肯定是故意的!
楊孜墨最後變得有些心急如焚。
可偏偏,一個孤濯就算了,後面容綰竟然也說不舒服。而周諭鈞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說有事耽擱,要在原地駐紮一天,
楊孜墨很想說。您老有事就趕緊走啊,宇文丞相要我送他們又不是您。您老總是插進來湊合究竟是幾個意思?
楊孜墨也很是想不通,那孤濯和容綰與他有過節,故意刁難他就算了,這周諭鈞和他有何干?爲何總是和他過不去呢?
楊孜墨拉了旁邊的士兵。“你去問問,周諭鈞大人明天打算什麼時辰啓程?”
那士兵趕忙過去問了,卻回來說。“周諭鈞大人說他也不知道,看明天那事情能否辦完再來告知少將軍。”
楊孜墨神色鐵青。心中早已氣急敗壞,卻只在原地跺了跺腳,隨後往自己的軍帳去了。
容綰瞧見楊孜墨那副樣子,雖然距離遠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那僵硬的身子來回走動隨後回去的模樣,她能想象出楊孜墨的神態,
不由笑了起來,“這楊孜墨也有今天啊!”
孤濯從後頭走過來,將容綰手裡攥着的軍帳簾子拉下來,握着她的手就往回走,“不要看他。”他不喜歡她看別人啊。
容綰沒有在意,但也由着他拉着自己了,“周諭鈞大人好像也在幫我們啊,他究竟是爲什麼要幫我們呢?”
孤濯也納悶,這個周諭鈞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若是真的想要對付楊孜墨也就罷了,可偏偏不像,那周諭鈞像是一心一意在幫容綰,
孤濯沉吟了片刻,說道,“我會派人去查的,你不要操心,往後不要在接受他的好意了。”
容綰也是這麼認爲的,而且也一直在這樣做,只是拗不過這個周諭鈞大人左右要對她示好,“恩。”
話音剛落,容綰笑了笑,軍帳外頭卻有人大聲喚道,“少主!”
孤濯神色一頓,隨後只好鬆開了容綰的手,卻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小手,“你在軍帳裡不要出來,我出去看看。”
容綰點頭。
孤濯這才起身到軍帳外頭去了。
沒一會兒又進來,卻眼含着笑意看着容綰,“有人找你,你出去看看。”
容綰詫異,但還是起身來往軍帳外頭走去,孤濯跟着她一起出去,隨後讓他的士兵帶着他們過去。
沒走幾步路,一行人就吸引了容綰的注意力。
容綰瞧見那一行隨從,以及爲首的那個帶着斗篷帷帽的人,愣了愣,只見她將帷帽摘下來。
容綰瞧見她的樣貌一頓,隨後驚喜的笑道,“姐——姐。”發現自己面對慕容名不能太誇張,聲音頓了頓,後又發覺自開始兩人在外人面前也是姐妹相稱,便將姐姐二字喊了出來,只不過後面那個字就儘可能的平淡了一些。
慕容名也很高興,但故作淡定的走過來,拉着她的手,“進帳篷再說。”
容綰點頭,然後拉着慕容名進了自己的帳篷。
孤濯陪着兩人緊張,支開了衆人,纔對慕容名恭敬的說道,“姐姐。”
慕容名笑了笑,“恩。”
此刻她已經接受了孤濯,並且對他非常滿意,所以也就沒有了排斥,就當做是自己人,她問道,“你們近來可好?”
“好。”容綰笑道。
孤濯也點點頭。
慕容名又笑着問了他們一些別的事,容綰的生活,還有他們身邊發生的重要的事情。
孤濯和容綰一一作答,慕容名本來想要跟容綰單獨說會兒話,可孤濯一直不走開,她也就不好說,而且孤濯很好,她也不想對他有冷臉,也就沒有硬着趕他走,
而且到後來她不想說了,也覺得自己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沒有必要告訴妹妹了,讓妹妹也跟着不開心。
所以,等後來孤濯好像是開竅了,離開了帳篷內,慕容名已經不想說了。
孤濯哪裡不知道慕容名有話要說,可慕容名一直不開口,他也沒有辦法,只好退了出來,將媳婦兒讓給了慕容名這個姐姐了,
卻是出來後就將暗衛拉了一個來,“你去查查看,慕容名最近的情況。”他想着慕容名不簡單,可能查不到什麼,便又吩咐道,“如果查不到,你就去長安查查習雲,習御醫!”
慕容名並不知道,這會兒自己的表情並沒有掩藏的很好。
連容綰都看出了幾分,於是說了許多題外話,她終於忍不住問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慕容名這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她先是一愣,隨後笑了笑,也沒有說事情,“沒什麼事——你們什麼時候啓程啊?”
“怎麼了?”容綰問道。
慕容名說道,“你們若是走的慢,我就先走了,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如果你們走的快,那我就跟你們一起走!”
容綰聞言,就知道慕容名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而不願意告訴她,她知道慕容名不願意告訴她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說的,
於是不動聲色的說道,“姐姐要是急,我們這就可以啓程走了。”
慕容名卻趕忙又道,“不急不急,明早再走也不遲!”
容綰黛眉蹙了蹙,說道,“那好吧。”
卻是跟慕容名說了會兒話,就出了帳篷,跟孤濯說道,“我姐姐好像有心事,卻不願意告訴我。”
孤濯心道果然。
容綰又說道,“我們明天早上就走吧?”雖然她很想在整一整楊孜墨,可是畢竟姐姐的事情重要,“我擔心姐姐,她像是很着急,又剋制着自己的樣子。”
孤濯說道,“好——不過要去問問周諭鈞大人是否明早可以啓程!”
這個是,雖然知道周諭鈞極大可能是幫着他們,才配合他們一起捉弄楊孜墨,可是萬一真有事情怎麼辦?
出於周諭鈞幫過她,亦出於禮數,都應該去差人問問看。
於是,容綰就派人過去問了問,周諭鈞的回答是,明早就啓程。
容綰暗道,果然是幫他們,這個周諭鈞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容綰帶着一臉疑惑回帳篷的時候,慕容名從發呆中回過神來,看到她這樣,就問道,“怎麼了?”
容綰就將對周諭鈞的疑惑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