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場地座落在東側一個獨立的建築,全由竹木築成,很有日本風味的武道場,面積極大,裡面甚至包括了兩個籃球場般大小的演武室,更有另外的武器庫,雜物庫,浴室和兩個露天溫泉,讓夜歎爲觀止,想前世的皇宮裡,怕是都沒有這麼毫華齊全的設施,然隱在一大片竹林後,顯得極爲隱秘。彷彿沉坐千年的古剎,光彩卻不奪目,只有莊重與歷史感讓人不由肅立起敬,竟不忍大聲喧譁。
場內很安靜,夜以爲沒人,卻不想在進入一間演武室的時候,中央場地上,羽田美紗一身黑色武士服,長髮高束,閉目端坐,面前放置與自己手裡短刀相配的落葉。兩側圍坐着三十來個着白色武士服的人,一個個擡頭挺胸端坐不動。
聽見開門生,兩側的人都睜開眼睛,起身,對着來人行禮,動作整齊一致仿若一人。然後立馬有人上來,引他們到一旁入坐。
夜站立不動,靜靜看着一直閉目養息的女孩,身後市丸銀立於她左側,待到那些人都入坐後,突然彎腰,貼着她的耳朵輕輕道了句:吶,加油哦!
夜彷彿未曾聽見,擡步向前,來之前她終是被按排換了身白色的武士服,因爲身材嬌小,既是最小的衣服,穿在身上袖子和褲腿不免過於肥大,腰間黑色的緞帶緊束,頭髮亦由一根黑色帶子束在中段,既不張揚也不會礙事,可怎麼看都似一個柔弱無力的孩子。
但是從她舉步開始,衆人便覺得室內原來沉靜的氣息開始變了,一點點燥動起來,如一鍋將要沸騰的開水,隨着高溫,即使溫度不變,內裡卻開始活躍,慢慢地甚至彈跳出來,輕易便能燙傷了誰。
最弱的學生居然開始心慌,不由地流下一滴冷汗。
夜赤着雙足踩在木地板上,發出空洞的咚響,一點點靠近自己的對手,於兩步外站定,冷冷俯視着那個依舊沉靜的對手。
羽田由惠對夜這種俯視羽田家下任家主的行爲頗不滿,回頭看了眼緊張望着場中的鈴子,發出一聲冷哼!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爲之,衆人只覺得剛纔緊張的氣氛於這一聲輕哼下緩和不少,表情一鬆,不由地崇拜地看向這名羽田家最有威枉的老人。
羽田美紗終於睜開眼睛,那種明顯的藐視讓夜無所謂地歪了歪頭。
第一回合:夜勝!
自見到雪蓧雙刀的時候,夜就相信,這羽田家師從何處,以她對此功法的瞭解,要壓制一個百年後未必得真髓的人自然輕而易,剛纔從看到進門她便開始施壓,而且只針對一人,所以周圍的人直到她開始行動才感覺到,而事實上,美紗所承受的壓力遠不是他們能想像的,所以她不是故意端坐不動下人面子,而是已經被先發制人,一時竟無力動彈。若不是羽田由惠看出不對,從旁助她一把,她估計一時半會還掙脫不開。
羽田美紗起身,不失接班人氣勢,卻不免露出慌亂:“你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輕易便突破她所設的氣場,甚至反被制,恥辱!絕對要抹殺的恥辱!
開口的同時便升起殺意,衆人只覺得比剛纔的燥動的那種壓抑感,突然升起的殺意更叫人恐懼,紛紛凝神,唯怕刀劍無眼,傷及自身。
“嗚~~我是何人都不記得了麼,真是無趣!”夜冷笑。
“你!”美紗也不敢輕易點破,以她多年來冠着‘天才’之名的驕傲,怎麼容許輸給這莫名奇妙跑出來的小鬼!作爲羽田家繼承人,怎麼允許失敗,況且剛纔她的母親還打了自己母親,這仇分明是奶奶讓她親手報才安排的比試,怎麼能輸!
羽田美紗不再糾結夜的態度,冷靜下來,等待裁判的宣佈。
一名子弟從位置上起來,宣佈比試開始,沒有規則,只不許出現傷亡。
夜冷笑,勝了她做羽田家的工具,輸了她得死,如果被發現身上有羽田家的武功,則她和她母親都得死。
呵,很公平嘛!
不過,得先問問她是不是對這個什麼羽田家有興趣。
啊呀,好像忘記問這家是做什麼的了?人多勢衆又不講道理,十有八九離幫派不遠了吧。
由裁判一聲開始,美紗就迫不及待攻了上來,刀法確實很純熟,彷彿殺父仇人般,招招攻其要害,落葉在她手裡不斷挽出凌厲的劍花,銀光閃爍和着絲金芒,只瞬間便將夜圧制住,小小的身影幾乎被刀光吞噬,讓一旁的
鈴子冒出一身冷汗。
其餘人的臉上帶着從容看着場中決鬥的兩個孩子,這一邊倒的形勢讓他們頓時由開場的不適中緩過勁來,完全忘記之前心底浮起的不安。
市丸銀從剛纔在夜耳邊說句話後,就直接後退幾步靠在身後的門上,雙手環胸,右腳支起踩在門板上,帶着淺笑,冰藍的眸子靜靜看着場中的比鬥,整個人輕鬆愜意,完全沒有擔心之色。
場中美紗的情況並不好,她因極怒,氣息不穩下直接選擇了攻擊,看似把對方壓制,其實她每一招都被夜輕鬆擋下,一個只攻不守一個只守不攻!她知道這是遇到高手了。
揮出第二十招後,美紗退了一步,冷冷望着立在原地幾乎沒挪過位置的夜,慢慢穩下呼吸考慮對策,對方顯然堅持防守,那麼自己一味攻擊,只會露出破綻給對方一擊即中的機會。怎麼辦?
“媽,您似乎一直沒回答女兒的問題啊。”夜突然開口,頭望向人羣中的鈴子,一臉哀怨,她想着這裡畢竟是她的家啊,就是她再不喜也想要尊重她的意願。
衆從被她這一聲喚弄得一陣錯愕,一時竟都默不作聲地,看向那個被問的人,鈴子由原本的緊張,一下也被問得不知所措,只得輕聲答應:“你自己決定就行。”
“這樣啊,可是輸掉了的話,您就沒女兒了呢!”夜有些無奈,突然覺得自己怎麼莫名奇妙被捲到這種家族之爭中去了,彷彿她來這裡就是爲了跟眼前的人搶地位來的,嘛,怪不得人家把她當殺父仇人砍呢!
鈴子被夜這聲輕喃弄得一愣,差點忘記這是剛纔宣佈規則的時候突然多出來的規則,眼睛不由看向自己母親,不明白她爲何如此一心置她母女兩死地,就爲了當年她違揹她的意願,離家出去麼?可是,女兒有什麼錯,如今竟要她用那弱小的身體擔負這一些,鈴子突然覺得心痛不已,放在胸口的手忍不住緊緊攢着衣襟,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場中的兩人依舊在對侍,美紗不敢輕動,夜更沒興趣進攻,她體力不夠,只能靠對方自己露出破綻,可是她似乎看出她的目的了呢!
怎麼辦好呢?真傷腦筋啊,站着腿都酸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