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式風鈴子斜靠着牆,等車子停下,二話不說就在副駕的位置坐了下來。
“喲!”夜很興奮地打招呼。
“喲!”鈴子伸手,跟夜十分哥們地握了握,無視駕駛和淺倉越驚駭的目光。
車子在上次的武道場前停下,鈴子自然負責推夜進去,淺倉越看了看後面那輛車上,略有些緊張的中川暉,帶着他們三人穿過竹林,走進道場。
鈴子一身休閒白衫,長髮高高束起,整個個顯得精神異常,夜有種錯覺,彷彿回到五年前,眼前的是那個面色冰冷卻豔麗無雙的女子:“媽,今天好漂亮!”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臉上卻堆滿了自信地笑。
“呵呵,放心吧,中川阿姨已經被送回去了。”看到身側一臉怒氣,恨不得衝上去給前面那羣人一人一拳的中川暉,夜小聲報告。
“什麼?”
“啊!啊!別激動啊!抓我衣服做什麼!”
“那我們還不回去,非跑來跟他們打嗎?”看前面的人目光不善,暉小聲質問。
“誰說要跟他們打了?我怎麼不知道!”夜故做驚訝。
“好了,你們兩個都別說了!”鈴子受不了地拍了拍女兒的頭。
“咳咳!”並不太自然的咳嗽聲。
三人回頭,中間空着地上鋪着一塊白色的絹布,放置落葉的刀架,連同刀鞘一起,靜靜橫置在架子上,鈴子拉住上前的暉,任夜一人走上絹毯。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輪椅轉動的馬達聲和機械運轉的聲音,讓坐在遠處觀望的羽田家幾人覺得,彷彿是銼刀在心口上打磨般,整個人有股莫名的燥動與不安。
因爲之前就談好了交易條件,一方放人並保證不再打擾,一方爲他們揭開雪蓧的秘密。所以雙方於此並沒有做什麼交流的打算。
其實鈴子還是覺得很抱歉的,如果她沒想讓夜回到家族,也許這一連串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她們依舊是相依爲命的平凡母女,於時間的流逝中慢慢消耗各自的生命,然後盼着看到女兒的幸福。
可是夜告訴她,那是她的使命,既然遇上了,那就當是報答師父吧。
於是鈴子不再提問,她覺得夜有太多秘密了,而且不論哪一個,都是驚天動地的大秘密,所以她不問,也是不敢問,怕好不容易建起的平衡保持不住。所以她想,至少現在夜願意繼續叫她‘媽媽’便足夠了,剩下的就是她努力去做個好母親,讓她隱藏的悲傷不要時不時的溢出來就好。
由她決定,然後由她保護!
美紗站得很近,因是下任家主,她必須在約定的演示中,自己掌握要領。
夜停在刀架前沒有動作,隔了許久才慢慢開口
解說:“雪蓧!落葉,小蓧。說什麼長刀沾血見楓舞,其實那隻不過是當落葉吸飽了鮮血,人意識模糊出現幻覺了而已。據說雙刀的前身本就是柄單刀,主人武藝高強,天下無敵!於是他跑遍大江南北到處尋找強者比武,結果只傳得他單刀見血舞楓,卻不知那刀吸了太多人血,漸漸有了靈氣,成了一柄妖刀。
但是那名武士也結了太多仇怨,在永無止境的追殺,埋伏,暗器,陷井攻擊下,他終於受了重傷,生命危在旦夕。手中的妖刀支持着他一路躲到了一處隱秘的深山,一路上他的傷好了又裂,再好再裂,反反覆覆間那血終是落在了自己的刀上。那刀雖有靈性,卻無理智,主人的血激發了它的力量,竟然食不知味地想要更多屬於武士的血。
重傷之下,武士昏昏沉沉,只憑着本能在無人跡地森林裡維持着生命。但那生命卻是被控制的,妖刀憑着吸取武士的血控制了他,讓他活着,保持着體內有血給它吸取。在它的意識裡武士是很強大的,卻不知道其實生命都是脆弱的,所以不到一個月那個武士就死了。
妖刀躺在武士的屍體旁邊,因爲沒有新鮮的血液,漸漸地刀身變得暗啞,刀鞘也早已不知去向,風吹日曬,不時還有鳥獸在它身上滑過,可它卻毫無辦法。直到有一天一名遊方僧人路過,看到了武士的骨骸,繼而發現了它。
一瞬間它是很興奮的,只要能控制這個人,那它就又有血吸了,然後它打算讓他去找更多的人,保證不會在這個人死後,又被埋進枯草堆裡,那簡直太可怕了。
但是它沒料到那名僧人法力高強,一眼便看出它的不吉,於是用聖潔的袈裟將它包裹住帶回了寺院。
終日唸佛頌經,妖刀被折磨得幾乎瘋狂,幾次暴走,企圖控制那些唸經的小僧,都被那名僧人制止了。於是無奈之下,僧之藉助自己強大的法力將妖刀內的妖氣抽出,同時刻上雪蓧紋封印,於是便有了這‘雪蓧雙刀’。
美紗小姐可記住了?”一直默默盯着落葉的夜突然擡頭,看向旁邊一臉震驚的羽田美紗。
這麼詳細的解說,怕是室內任何一人都還處於這樣的狀態的中吧。
“怎麼會,從來都沒有這樣的記載,你,胡扯的吧?”
“信不信在你,我只是講述我腦子裡的東西,真假問題請自行判斷。”夜打斷,不想額外解釋更多東西,那不在她義務範圍之內。
“那麼接下來……有點麻煩呢!當初封印妖刀是那僧人耗盡生平法力才能做到,如今的我可沒那個本事。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辦法來做了。”
這時,幾名穿着西服的男子將一名五花大綁的人擡了上來,中川暉一瞬間便愣了,剛纔的故事他聽得很清楚,難道要用這個人
的血……
“小夜!你不可以那麼做!”忍不住大聲喊了出來。
“哦?”夜回頭,看着被剛纔那幾人架住的中川暉,“你以爲我要做什麼?”
暉看着夜陌生的嗜血眼神,害怕地說不出話來,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嗎?
“放心好了,我還沒那麼無知!”說這句話的時候,夜的眼睛有意無意地看向一旁的羽田由惠,然後注意到,她身邊兩個長相有些相似的男子,“雙子?羽田家的血會讓小蓧更興奮哦!”
“放肆!式風夜,我雖不知道你爲何突然同意我們的條件,但是你休想侮辱我羽田家!”羽田由惠忍不住發怒,指着夜大聲呵斥.“切!如此就別怪我了,把這人擡走!”夜鄙夷,眼裡有着絲興奮,回頭看着眼前的落葉,那雪蓧紋在與小蓧融合後有了一絲不可見的重影。
“看來,在那之後你一直餓着呢,既然沒有合適的血祭,我就勉爲其難收了你吧!”夜興奮地想着,伸出食指任刀鋒將其劃破,滴落的血液瞬間被刀吸了個乾淨,然後手指順着刀身的花紋細細描摹。
空曠的室內響起一陣詭異的低鳴,震得所有人面面相覷。
當夜畫完最後一筆,雪蓧紋被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竟然凌空照出一道粉色的殘影,小蓧在中間慢慢浮現:“哦呀,真是個貪吃的小鬼!”夜笑笑,將流血的手指含在嘴裡,靜靜看着小蓧在紅色的光暈裡微微起伏。
周圍人大驚,他們不是沒試過以血喂刀,可是都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個過程!
“喵!”小白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出來,一下跳上了夜的膝蓋,像是久別重縫,十分親膩地用腦袋在夜的小腹蹭了蹭。
“小白!你……”大概沒什麼人知道,羽田美紗很喜歡貓吧,第一次在學校看到小白的時候她就特別喜愛,可惜小白不是坐在樹上不理她,就是窩在夜懷裡。讓她眼紅異常,終是忍不住用美食誘惑陷井偷襲地方法,將之帶回了家,結果小白倒是心安理得地在她房裡住了下來。
只是明明將房門窗關好了,小白是怎麼跑出來的?
夜低頭看了看,另一隻手撫了撫小白,將他脖子上的項圈拆了下來,然後拎在手裡,衝着小白不懷好意地笑着。
小白憤怒極了,要不是爲她來當刺探,他用得着受這侮辱嗎?
猛地轉頭,目光狠狠地瞪着羽田美紗,剛想撲上去毀她容泄憤卻被夜拎住後頸,一甩又被丟了出去,不過這次倒是落在鈴子懷裡。
算她有良心!這樣想着,小白順勢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起覺來。
夜的目光自將小白丟出的那刻一直緊緊落在小蓧上,一時入神地看着,居然沒有注意羽田美紗伸出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