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寡婦只當我是害羞,認定了是我和阿春吵架,便又勸了我幾句才離開。
剛好馮寡婦前腳剛走,江夏的魂魄,便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不得不說,江夏的確有真本事,他魂魄離體之後,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根本沒有看出來眼前的江夏,只是一縷魂魄,我還以爲是他離體失敗,去不了了呢。
結果他卻朝我招了下手,讓我動作快點,孟老疤說的時間點,馬上就要到了。
我詫異的朝着裡屋看了一眼,只見屋裡的牀上,還躺着一個江夏,眉目與我面前的這個江夏一點區別也沒有。
這是我才發現,原來我面前的這個江夏,已經脫離了肉身,完完全全就是一縷魂魄。
但是他魂體凝實,只是離他稍近一些,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沒有什麼溫度而已,光是肉眼來看,還真看不出現在的江夏是魂體。
小魚丸已經從玉石中出來了,玉石空了下來,我朝着江夏晃了晃,指着天上的大太陽,對江夏說,要不要先躲到玉石裡。
江夏十分輕蔑的瞥了我一眼,告訴我說不需要,之後便擡步走出了院子。
我緊跟其後,從馮大姐家出來,我把籬笆門關上,去到我初次下山時,碰到馮大姐的地方。
那是村子裡的一處陰涼地,夏天的時候,一到傍晚,村裡的老少爺們,都會端着飯來到這裡吃飯。
我和江夏過去的時候,村口已經站了好些人,以孟老疤爲首,剩餘的還有六七個。
有幾個面熟一些的,之前在村子裡瞎逛的時候碰見過,而我這張臉就不用說了,他們每個人都認得我。
孟老疤笑着過來朝我打了個招呼,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着我,我輕輕應聲,進入了他們的隊伍中。
而江夏一過來,就在人羣中搜尋一圈,相中了蹲在最角落裡,抽菸的一個年輕小夥子,其他人都看不到他,他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得上了人家的身。
被江夏上身的小夥子,跟我差不多大的年歲,瞧起來話比較少,性子安靜。
這邊,孟老疤正在小聲和我交待着,等我到了沈家,要怎麼避開沈家人的視線,那邊,被江夏附身的小夥子,朝我走了過來,直接伸手對我說道,“你就是謝廣吧,前些日子你剛來我們村的時候,我見過你,就在這兒。”
我見孟老疤臉色變了變,拉着我往後退了幾步,伸着手召集那些人過來,等大家都圍過來,孟老疤囑咐他們,去了沈家以後別亂說話,還說我是他的遠房侄子,碰到沈家人若是問起來,只管讓他們這麼回答。
孟老疤顯然是這些人中領頭的,他說的話,沒有人反駁,只是一一應聲。
孟老疤又看向了被江夏附身的小夥子,嚴肅的問他道,“二柱子,你記下沒有。”
二柱子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孟老疤滿意的應了一聲,轉而臉色一變,又嚴厲的,警告其他的人,到了沈家以後,誰都別說錯話,要不然等回頭,他們就不用再幹這份活計了。
這些人都很聽孟老疤的話,一個個點頭如搗蒜。
隨後,孟老疤的臉色才緩和了許多,招呼一聲,讓大家動作快點,趕緊下山運菜。
我隨着他們,坐上了車,我坐的那一趟車,是孟老疤開的,我坐在副駕駛上,後邊還坐着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被江夏附身的二柱子,另一個有些面生,我不認得。
不過在車上大家都很安靜,誰也不說話,車子開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我們纔到了一個,大一些的鎮子。
自從離開沈家,我便一直在石碾子山,山腳下的村子裡呆着,這是我第一次來鎮上。
從倒車鏡裡,我瞟了眼江夏,雖然他面色如常,但我看得出來,他比我更加激動,看什麼東西都好奇,只不過那種好奇,被他冷淡的神色,掩藏了起來。
孟老疤帶着車隊,開到了一家酒樓門口,他停了車,朝我招了下手,大家不約而同的從車上下來,而酒樓門口,早已有不少人在等候。
那些人,有老有少,說起來應該是在這酒樓裡跑堂的,他們面前的地面上放着許多大箱子,其中有個稍年長些的,見到孟老疤,便上前來和他打招呼。
我聽到孟老疤管那個年長的叫了聲叔,那老頭便讓孟老疤去點點今天的菜夠不夠。
只見孟老疤笑呵呵的從口袋裡拿出煙,給那老頭遞了一根,連忙推脫着說,“還點什麼呀,數兒肯定是夠的,這馬上九月份了,又有時令菜下來,什麼時候開始換?”
那年長的低頭想了一下,告訴孟老疤說,下一次,再輪到他來送菜時,基本上這些菜就全部都換一遍了。
孟老疤說了聲好,又和那老頭寒暄了一會兒,便招呼着我們把那些箱子都搬上車。
我同江夏走在最後,默默的同其他人一樣搬箱子,江夏小聲告訴我說,這酒樓就是沈家的人在山下開的,只是每日裡送菜不方便,所以才着急了,孟老疤他們這一羣人。
我擡着眼皮,朝那老頭身上一瞧,果然,在那老頭翻出的袖口上,繡着一個很小的沈家的標誌。
之前,沈勤之帶着我和晚晴離開天機閣的時候,我們但是中途在一家飯店停了下來。
據沈勤之說那飯店也是沈家的產業,當時我就注意過,飯店裡管事的,袖口上就有一個這樣的標誌。
我們把切菜搬到了車上,孟老疤就和那老頭說,我們要先走,老頭也沒有多說什麼,揮了揮手,就轉身回了酒樓裡。
回到車上,孟老疤似乎心情不錯,嘴裡還哼着小曲,只是這車子裡依舊沒人說話。
我和江夏是覺得,有孟老疤和另外一個人在,說話不方便,而同江夏坐在一起的,也是個年輕小夥子,大概和二毛差不多大的年紀。
只不過,那小子性子有點怯懦,看人時,眼神裡,都帶着一種退縮,想來是個老實人,更是不敢在領頭的孟老疤面前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