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爸立馬往那邊狂奔而去,都說救人如救火,現在是救火就相當於救人,萬一癩子被困在屋子裡,燒出個好歹,晚晴這條線索,可就真斷了。
可等我們跑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小茅草屋已經淹沒在熊熊烈火中,灼熱的火舌在空中耀武揚威,我站這麼遠,都能感覺到迎面而來的熱浪。
拿着盆、桶打水的村民都泄氣了,紛紛搖頭,燒成這樣,沒有救的必要了,他們各自拿着傢伙回家,我趕忙拉着一個漢子,“叔,癩子在裡面嗎?”
漢子搖搖頭,“哪個曉得哦,他又沒得個親戚後代,死咯都沒人給他收屍。”說完他就走了。
看樣子,癩子在村裡人緣並不好,村民對他的死都不在乎。
我爸讓我守着墓碑,他去周圍打聽,我用氈子把墓碑好好裹着,就像是在裹晚晴一樣,裹氈子的時候,我一翻手就看到了手上的黑氣,不禁想到了晚晴。
現在想想,她陷害我雖然可恨,可那也是她想報仇,要是她現在來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收了她。
碑,既然是界限,自然有困人困鬼的法子,我要是一定想弄死個鬼,只要把它鎖在空地上,白天太陽出來一照,它鐵定魂分魄散。
可晚晴她不一樣,她對我應該有感情,如果沒有感情,王源都死了,她爲什麼還來找我,就在我在猶豫要不要報復晚晴的時候,我爸回來了,臉色並不好,“有村民看見癩子下午進屋之後就沒出來過。”
我失望的垂下頭,癩子八成是被燒死了,關於晚晴過往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我爸也有些失望,在我身邊坐下來,點了根菸,“你小子不會還念着那個女鬼吧?”
“嗯。”我悶悶的迴應了一聲,“她……不壞。”
“都殺人了還不壞?”
“那是因爲王源害死了她!”
我爸定定的看了我老半晌,眼光閃動,過了好一陣,才問了個我一個奇怪的問題,“要是有個男人害得一個女人魂飛魄散,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他會被原諒嗎?”
“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有仇?”因爲晚晴的事情,我看事情的角度全面了許多。
“沒有,他們非常相愛,那個男人爲了自己的私慾,害得那個女人灰飛煙滅。”
要是我和晚晴以後在一起,我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更不要說爲了自己的私慾,讓她灰飛煙滅了,那還算是個男人嗎?
可這個答案,我卻不敢說給我爸,現在他整個人蒼涼又絕望,似乎經歷了極大的痛苦,他從來沒有這樣過,他問的這件事兒,肯定非常重要,不能亂說。
小小的茅草屋看着不大,一層一層的茅草加上房樑屋脊什麼的,卻足足燒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十一點多,火才熄乾淨。
幾個村民拿着木棍刨開灰燼黑炭,從廢墟里弄出來一具屍體,黑乎乎的,焦得像一把乾柴,不仔細看,和燒過的木頭沒什麼區別,癩子果真燒死了。
我嘆了口氣,這條線算是斷了,晚晴的來處查不到,想要算計我的人,更沒影兒了。
“爸,回吧。”我正打算背起墓碑往回走,誰知我爸一把拉住我,“等會兒,不着急。”
我爸最是有辦法的人,思維活泛,指不定還有其他法子,我抱着墓碑,假裝抱着晚晴一樣,和他一起等,這一等,就是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