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因爲一晚上沒睡,現在沒事,他閉上眼睛腦袋不停地往下點,用現在的話就是小雞啄米。可聽到老五的話馬上精神起來睜大眼睛看着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了前陣子所有的事情,就想到了一個可能,不知道是不是。”老五點着一根菸,邊抽邊講了起來。聽完以後我覺得其實也不能算他的錯,就是大概半個月前吧,也是一天晚上他跟兄弟們喝完以後在外面拉活兒,等了好久都不來生意,那天老五喝得不少,頭痛欲裂。見沒什麼生意就準備提前下班,回家好好睡一覺,誰知道剛一出車站廣場,就看到有個女孩兒被三個蒙面的男人拖着往前走,女孩兒拼命抵抗,口中不停地喊着流氓,救命之類的話。
五哥呢本身就是一個正義的人,見狀當即就把車開了過去,準備下車。可是車子剛一停下,其中兩個人就拔出了身上的刀子走到車前讓他趕緊滾蛋,不然連人帶車一快收拾!說實話五哥雖然喝了不少酒,但頭腦還是清醒的,他很清醒自己喝過酒根本打不過這幾個持刀青年。若是隻挨一頓打倒也沒啥,可關鍵是車,自己七拼八湊的買了這輛二手車,如果真的被他們毀了,媳婦兒還不得跟自己離婚呀,想到這裡五哥竟然沒有下車,任由青年將女孩兒拖進小巷子。
五哥愣愣的看着他們走遠,扇了自己兩巴掌之後嘆了口氣,調轉車頭回家。如果當時他仔細的看的話,會發現那女孩兒扭過頭看他時候眼神中的絕望與恨意!
老五說完頓了一下,然後看着舅舅開口:“可當時那女孩兒穿的不是白色裙子,會不會不是這個原因?”舅舅嘆了口氣說八成錯不了,那女子既然如此剛烈,被姦污之後自縊而亡是很有可能的,而且我昨晚觀察了,那女孩兒穿的不是普通的白裙子,那應該是一件婚紗!穿上自己心愛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之後離開這個世界;因爲心中怨氣極大化作鬼魂,我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幾個青年已經完了!因爲在找你之前她肯定先找的他們。
“那怎麼辦?”雖然沒有看清女孩兒的臉,雖然那女孩兒穿的不是白色衣服,可老五自己都騙不了自己,他也覺得一定是那個女孩子找的自己!一臉緊張的問道。舅舅說五哥你別太緊張,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她再傷害到你了,不過爲了確定一下我們還得去個地方。
“殯儀館?”老五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不願意再去那個地方。舅舅點頭然後拿出紙筆遞給老五讓他寫下殯儀館的地址,然後對我說讓我和五大爺在賓館裡老實待着,他一會兒就回來。本來我不願意答應的,還想着跟他去殯儀館玩玩兒,沒準能看到好吃的還說不準呢,後來他倆一致說殯儀館是放死人的地方,我才憤憤的答應下來。
臨走之前舅舅往我們房子的門窗上貼了幾張紙符,我就見怪不怪了邊上老五則緊張得不行說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大白天的還會···
“不,一般不會。我貼上只是保險,大白天的很少有鬼物膽敢出現的,我這麼做是爲了彌補昨晚的大意。”舅舅說完笑了笑,揮揮手走了。可後來證明舅舅這看似無用的‘彌補’不是無用的!
老五畢竟身體虛弱,跟我聊了一會兒就睡了,我自己百無聊賴的坐在牀上看來看去,最後還是穿上鞋子,偷摸的下樓準備出去轉轉,這也不怪我,貪玩兒不就是小孩子的天性麼?躡手躡腳的走到房門,生怕五大爺發現後不讓我出去。開門的時候木質門發出‘咯吱’一聲,我怕他醒了,隨便帶了一下門然後撒丫子就下了樓。
那個時候賓館的門還是那種老式的門,就是有一個圓柱狀的把手,屋裡屋外各一半。然後使勁一拉門就回自動的鎖住,在進出房門的時候擰一下就可以了。有經驗的朋友都知道像那種門用的時間久了,木門會往下偏離一段,關門的時候需要手裡彆着勁兒稍微往上提着點門。很不幸我們的房門就是這樣,更不幸的是我夠不到,也沒打算鎖門。我下樓的時候房門開着一條三五釐米的縫隙···
舅舅下了樓走了好久纔看到一輛出租車,攔下之後剛一跟司機說去殯儀館,司機擺擺手說去不了。明顯的是嫌晦氣,舅舅心裡苦笑一下說大哥這也不好找車,你就幫幫忙送我過去吧,大不了快到了的時候你把我放下來。
“中!咱可說好啦,快到了我就把你放下去··”司機顯然不想錯過生意,見舅舅這麼說就答應下來,上車後司機開得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過了新縣的轉盤,再往西走了幾裡地,司機停下車說我不能往前走啦,你自己走吧反正也沒多遠。舅舅給了錢道了聲謝就下了車,身後車子調頭,比來的時候更快的速度離開。
繼續往前步行了二十多分鐘,舅舅終於看到了漆黑斑駁的殯儀館打鐵牌子,往裡看了一下,果然陰氣重重。舅舅點着一根菸,大步走進了值班室,看到了正在哼曲兒的老大爺。
“大爺您好,這裡是不是半個月前收到一具女屍?”由於今天事情比較多,舅舅沒有客套,開門見山的問道。
“孩子,你這是?”自從老五那天走了以後老大爺心裡就一直不得勁兒,心想着好好的一個壯漢就這麼完了,挺可惜了的;眼下又看到舅舅也問那個屍體,心裡大吃一驚,眉頭緊蹙的問道,聲音很高。
看他反應如此之大,舅舅知道他一定知道什麼,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老大爺聽完鬆了口氣,然後又嘆了口氣繼續開口:“這妮子也命苦啊,被那些敗類強暴之後就回到家中上吊了。”邊說邊搖頭,眼角隱隱有淚水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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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事情果然是自己所想的那樣,舅舅心裡有了數然後跟大爺道了別就要離開。
“孩子”身後老大爺喊住了舅舅,頓了一下:“我看得出來你是有本事的,還求你給她留條後路,這孩子命苦哇··”
“大爺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舅舅點點頭嘴角笑了笑問道:“大爺,能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麼?”舅舅開着天眼進來的,發現老大爺年紀這麼大了有長期居住在因此如此之中的殯儀館,身上三把陽火竟然跟自己身上陽火不相上下,燒得很旺!所以他對大爺的身份很好奇,這一定不是普通人。
大爺跟着笑了笑說孩子我已經老了,過去的事情也懶得再提了,你有心的話就給那女孩兒一個好出路。說完就轉身做回牀上,繼續哼起了自己的小曲兒。舅舅楞了一下,雙手抱拳朝老人做了個揖兒,轉身離開。
“孩子,滅鬼容易度鬼難吶,希望你能夠堅持下去!”舅舅走後,老人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開口。
而舅舅從殯儀館出來以後走上大路走了一個小時纔看到出租車,上車之後直接去了當地公安局,找負責人諮詢一番近期的命案,果然結果正如自己所想,接待的老警察告訴自己半個月前開始吧,連續三天,縣城裡面死了三個青年。兩個在家裡,一個在回家的路上,三個人死法相同,都是吊死!死者面部扭曲,法醫鑑定是死前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說到這裡的時候警察壓低了聲音:“這事情不想表面那麼簡單,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但傻子都知道他們不是自殺的!雖然我們結案定性爲自殺,但那不是我要的結果;我知道你是幹什麼的,要麼我也不能跟你說這麼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舅舅聽了不由對面前的老警察多了一份敬佩,到底是有閱歷的人,看人就是準!微笑一下開口說:“放心,這件事我解決,回頭告訴你結果。”
舅舅從警局回到賓館的時候,我正在看樓下看幾個老太太推牌九。雖然我不懂,但是看到他們贏了的就欣喜若狂,輸了的哭爹罵娘。我就覺得特別有意思,不知不覺看了好幾個鐘頭,知道舅舅站到我身邊。
“你怎麼下來了,你五大爺呢?”
“他睡覺啦,我自己沒意思···”我摸着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畢竟舅舅臨走之前說了不許我下樓。不過舅舅也沒罵我,說了句以後不許這樣之後,就拉着我上了樓。可是剛一上樓,還沒走到我們房間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咣噹一聲,像是凳子倒地的聲音。舅舅聽了臉色大變,鬆開我的手同時拔出赤霄就衝了進去。
···
兩分鐘前老五醒了,因爲他腦子裡又出現了女孩兒的哭泣聲。起來以後發現我不在房間裡面,就準備起身下去找我,可就在這時房門上的紙符突然發出‘滋滋’的聲音(舅舅在門板裡外都貼了紙符,所以他能夠看到裡面的),同時冒出一股青煙。雖然不懂這些,但老五這麼多年聽過的不少,見到靈符出現異象,心裡馬上緊張到了極點。
連忙下牀跑到門前,他看到了門口那個幾釐米的小縫隙,也知道如果放任不管,這個小縫隙足矣要自己的命。來到門前剛想關門,老五便愣了。
在他關門的前一秒,一道白影透過那細微的縫隙閃了進來,然後化作當夜求助的女孩兒站在老五正前方,還是向那天晚上一樣無助的看着他,歇斯底里的喊道:“大哥,救救我;救救我··”聲音悽慘,催人淚下。
“我··”老五剛想說什麼,眼前的女孩兒變了,變成了前幾天乘坐自己車的模樣,一身白色婚紗裙,嘴脣紅潤,不同的是她不再是面若冰霜,反而有些調皮的看着自己開口:“大哥,謝謝你讓我上車,給你的錢花的還滿意麼··”說到最後女孩兒詭異的笑了笑緊接着臉又變了,臉色漲紅,舌頭吐的老長老長,原本明亮的雙眸變得暗淡無光,裡面充滿了紅褐色的斑點··
“嘚··嘚··”自始至終老五沒來得及說話,現在也說不出話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若自己當初想個男人一樣站出去,她就不會死!
“既然你見死不救,唯利是圖;我只好帶你走咯,咯咯咯··”女孩兒陰森森的一笑,伸手抓住了老五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