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牛二的瘋話不?飲萬人血!”江城突然問。
“呃,是啊,這應該是兇手所言,除非牛二是兇手。”單雲跳起身。
“你這什麼邏輯跳躍啊,你看牛二像嗎?或者說易容能夠做到完全改變一個人的一切,要知道,我和兇手交過手。”
“也是,任重道遠啊,照這樣說,兇手還會不停出手,他的目標應該是一萬人?”
“正解,所以我們得加快速度。”江城不是正義感爆棚,只是實在無法接受這種動不動死那麼多人。
“涼拌,這傢伙只挑偏遠角落下手,枉我輕功蓋世也無從下手啊。”單雲的語氣告訴江城,哥作爲一個只有一名、現在是四名工作人員的部門領導,鴨梨很大。
江城無比享受現在的生活,有城中心大別墅,有暫時足夠揮霍的金錢,有純綠色天然食材。於是旅遊的念頭總是如此急切,他決定等處理完必須處理的事,一定要走遍這個世界,體會別樣景緻。
所以殺人犯一天不落網,他就一天感覺不好。
系統的探測功能只能提供基本信息,甚至連林大大那樣標識“奸商”字樣的提示都少之又少,單從基本信息,根本看不出有用信息。這是江城在排查蔣以期和吳傑超時得出的結論。
江城對這個沒有手機和其他通訊設施的世界感到很不淡定。
龔喜仍不能下牀,霸佔了一間客房,值得一提的是,這傢伙完全不顧江湖人士的骨氣,哼哼唧唧個沒完,唯一做的一件正事就是請張二蛋找了個跑腿的,送信回龔家寨。
在衆人用餐結束後,送信人回來了。
“不,不好了。”那送信人剛進門就軟到在地,外面的馬匹打着響鼻,嘶吼着,看送信人溼透的衣裳,應該是急趕着回來的。
“怎麼回事?”張二蛋上前扶起送信人。
“死了,都死了。”說完這話,送信人彷彿鬆了口氣,終於得到大解脫一樣。
“說清楚點,誰死了?”江城眉頭皺起。
“龔家寨,龔家寨的人全死了!”送信人那恐懼的眼神是無法僞裝的。
聽見客房裡砰的一聲,這應該是龔喜聽見這話後的反應。江城連忙吩咐張二蛋進去照看。
送信人詳細描述了送信過程,其實說詳細並不準確,整個過程出奇的簡單,送信人快馬趕到龔家寨,見大門緊閉,於是上前敲門,一碰門就開,然後看見一院子的死人,轉身就跑,催馬趕回,這就是全部。
單雲和江城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思。
“看來得走一趟。”又是異口同聲。
龔喜一夜沒消停,哭天喊地,漸漸聽不見聲音,不是累睡了,是因爲嗓子哭啞,絲毫髮不出聲。
第二天一大早,單雲隻身出門一趟,牽回兩匹駿馬,可勁安撫好了痛哭不停的龔喜,身爲當事人和苦主,無奈渾身的傷勢實在無法成行。於是排除異議,決定由江城和單雲兩人前往。
江城看着高頭大馬,一陣頭疼,身爲現代穿越人士,真心不懂原生態的駕駛方法,所幸,當江城學着單雲的動作,翻身上
馬後,忐忑消失了,系統適時地通知:恭喜學會初級騎術。
得瑟!這是江城現在的姿態,江城有種人馬合一的感覺,仿若摸上了汽車方向盤,想左就左,想停就停,那是一種可入骨髓的熟練。
出了城門,飛馳在官道上,江城盡情呼吸,盡情歡叫,偶爾站起身來學學人猿泰山。當地球上騎馬已經成爲貴族運動,與貴族毫不沾邊的江城此時是如此激動,武俠電影中風馳電掣的豪俠們,在馬上飛揚的身姿,這一刻終於實現!
“我說你激動個什麼勁啊!?”單雲不解。
“你不懂!”這是江城唯一的答案。
江城清楚地知道,單雲根本無法理解自己的心情,那是一個夢的具現。
實在不是江城弱智,沒有騎過馬的人永遠無法感受到那種俾睨天下、前路坦蕩的氣勢。儘管標準的坐姿無限降低了雙胯的摩擦,江城還是不得不消停下來,初次騎馬就像初次那個啥,總會破點什麼,流點血。
“站住,這裡已戒嚴,速速離開!”一個衙役擋住了兩人。
單雲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看的那個衙役兩眼放光,“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請,您請!”
“怎麼回事?”
“小的田邊縣衙衙役,上峰命令封鎖這片區域,調查龔家寨滅門案。”
聽得田邊縣已經介入調查,仵作當前正在工作,兩人將馬交給這名衙役,衝進龔家寨。
田邊縣捕頭倒是識得單雲,招呼圍上來阻攔的衙役散開,恭敬地上前,“小人王鵬見過單主席。”
“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單雲的應對很有領導範,點了點頭直接開口問。
“全寨上下五十七口人,無一生還,都是死在劍下。”王鵬回道。
江城走上前,查看了一下還沒有移動過的屍體,確實是劍傷,而且是快劍,細如紙後的傷口,一招致命,沒有鮮血橫飛的場面。
“還有嗎?”
“根據仵作的推斷,這些死者死亡時間大概爲兩天左右,屍體已經開始發臭。另外,根據鄉民所言,龔家寨除二少龔喜和兩名護衛,無一倖免。”王鵬應道。
江城仔細查看了現場,院子裡的死人都在逃跑狀態下被殺,而屋內也沒有掙扎和打鬥的痕跡。
“會不會也是吸血狂魔下的手?”江城小聲問單雲。
“不應該!吸血狂魔爲血而殺人,可是這裡不一樣。”
現場是慘烈的,倒不是肢體橫飛,而是觸目驚心,那要有多大的仇恨,上至老翁,下至學步嬰兒,全滅。
最終江城和單雲還是無功而返,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和指向性線索,完好的物件和設施,夾雜着數量不菲的資金,基本又排除了劫殺的可能。
歸途中兩人都沒有說話,任誰看了這樣一幕都不會再有好心情,沉重中還有着莫大的鴨梨。
這就是武林的殘酷,這也是事實,有個比喻很恰當,就比如地球上,如果掌握遠超常人技能的特種兵針對普通人展開行動,那麼強烈的實力差距只會比這更加慘烈。
沒有世仇
,龔家寨是遠近聞名的樂善好施,有矛盾的敵對方沒有這種能力。這是龔喜掙扎着用沙啞聲音說出的,龔喜整個人顯得頹喪。
江城不知道說什麼,單雲也不知道說什麼,這種事情無法安慰!節哀順變?想開點?人死不能復生?都是廢話,絲毫起不到作用。
“好好養傷,我想你唯一能做的,是不讓他們枉死。”江城最後用這句話終止了對話。
對於傷心人來說,任何安慰都像嘲笑。
對於開心人來說,任何提醒都像找茬。
最好的安慰方法是比傷心人更慘,可惜在場的任何人都找不到比這種滅門斷根更加具有衝擊力的悲慘遭遇,所以,無謂徒勞。
到這個世界以來,江城的圈子實際上很小,在私,除了張二蛋、李木白、單雲三人,似乎別的人未必說得上這個人如何,在公,監察委員會神秘莫測,所識之人聊聊無幾、所爲之事少之又少。
這與夢想中的大俠交遊廣泛、高朋滿座有很大的差距。很大程度上還是緣於那薄弱的存在感,不然以江城現代社會磨練出來那種見人話人、見鬼話鬼的特質,不會如此不濟。
這是江城對於自己的清楚認識,存在感缺失是好事,也是壞事,好處在於這就是天生的刺客模板,壞處在於這讓人很厭世。
江城決定單獨出行,沒有目的地,因爲要靠科學的推斷兇手的下一個行兇地點缺乏數據支撐。這一點竟然通過了單雲、張二蛋、李木白的認可。
張二蛋的話很有代表性:現在的我是大哥的拖累,有我在會有顧慮,我現在的任務是學好知識,學好武功,希望能趕上他的腳步。
而單雲的觀點可有可無;看在你留下那麼多糕點的面子上,哥同意你的方案。
約定了時間,約定了聯繫手段,江城最終一人一馬出了“精武門”。
江城的準備很充分,酒囊、水囊、銀票、碎銀、壓縮乾糧,換洗衣物不存在,星星同學提供的裝備不惹塵埃,適合出行。
李木白用一柄小刀證明了自己的力挺,視若生命的小刀毫不猶豫、主動遞給了江城,讓江城非常不好意思。
對於最後單獨出行變成了學子出發一樣的煽情,江城愕然,這是命,這是一條人命,完不成任務就得遭受抹殺,搖椅、涼亭、大別墅,沒事誰願意?!
就好比現在給自己發工資的是系統,安排工作你不做就開除,開除就會導致信用卡、房貸、車貸系統全面崩壞,那樣只會離窗臺越來越近,那樣只會離懸崖越來越近。
爲什麼現代社會俠義者越來越少,問題的關鍵在於束縛和責任,人跌倒,扶不扶?總的說來,俠義的代價超過了英雄的收入。蝙蝠俠被訛,作爲高富帥不怕,但這是蜘蛛俠無法承擔之痛,所以具備的能力都省車省錢環保——自帶蜘蛛絲。格局更高的鋼鐵俠沒有這方面的顧慮,所以砸錢砸技術就能升級的戰衣沒有上限,何況這個英雄的角色只是興趣所致。
古代那些有名的大俠那個不是豪邁囂張,他們的財力何來?這個世界同樣如此,江城很好奇“大俠”們以何爲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