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回毛家的時候，毛小冰跟馬曉瑤已經等在門口了，在水邊發生的事，全村早已經傳開了。
“暖暖，你沒事吧？”看見我回來，馬曉瑤迎了上來。
“毛小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顧馬曉瑤的關心，徑直朝着毛小冰去了。
“什麼怎麼回事？我不知道你在問什麼。”毛小冰居然一臉的無辜。
“是你告訴我，阿生是救人淹死的，而且一直在找指路娘娘的，對吧，可是今天水裡那個攻擊我的蛇身人面的怪物，卻是阿生！我不想跟你打啞謎，你告訴我，你費盡心思想要我的命，到底是爲了什麼！”早就料到她會耍賴不承認，我也沒必要藏着掖着說話了。
“暖暖，慢慢說，裡面應該有什麼誤會的。”見我怒氣衝衝的，馬曉瑤趕忙寬慰。
“那怪物是阿生？”毛小冰轉向毛小凝，見毛小凝點頭。她居然還更加疑惑不解了。
“怎麼可能呢？阿生就是見義勇爲淹死的啊，他的父母還能作假嗎？爺爺也是這麼告訴我的，這到底怎麼回事？”這下子換毛小冰陷入沉思了。
“小冰，別急，慢慢來，阿生被淹死的時候，你在場嗎？也就是說，你親眼看見過阿生的屍體嗎？”毛小凝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太激動。
“屍體我是見了。就是暖暖看見的那具殭屍，不過他死的時候我並沒在場，一開始的時候就是聽村子裡的人這樣說，後來爺爺派我去幫幫他。我才做法幫他找指路娘娘的。”
毛小冰搖搖頭，看她一臉的真誠，也不像說謊話，這麼說，她只不過是奉命行事，是毛老爺子直接叫她佈陣施法的，而我就那麼恰好的出現在陣法裡，有這麼巧嗎？不，這絕對不是巧合。
“暖暖，你去哪？”馬曉瑤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找毛老爺爺！”既然不是毛小冰做的，那麼那個佈局的人，就一定是他！
我站在祠堂的門外，毛老爺子正在裡面上香，我並沒有硬闖進去。這祠堂似乎是供奉毛家的列祖列宗的，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二孃和三叔公同樣站在門口，就跟倆門神似的。
“我說蘇小姐，這裡可是我們毛家的聖地，你好歹換身衣裳再來吧，就算你不換了這身指路娘娘的衣裳，也別溼漉漉的呀，這要是污了列祖列宗的眼，你的罪過可就大了。”二孃就好像一隻好鬥的公雞，伸長了脖子找茬。土叼廣才。
“內心虔誠，穿的再不堪，也是尊重，內心狡詐，穿的再體面，也不過是個形式。我想毛家的列祖列宗心明眼明，還不至於忠奸不分。”
“你個小賤蹄子！”
二孃就差吹鬍子瞪眼睛了，我本來心情就很差，這二孃還非要往槍口上撞，不是自討苦吃嘛。
“彩雲，你在祠堂前口出污言穢語，打擾了先人清幽，先人是要怪罪的。”三叔公出來打圓場了，二孃只得翻了幾個白眼，不再言語了。
“蘇小姐稍等，大哥很快就出來了。”
我點點頭，微微一笑，算是迴應，對於三叔公，我的印象還是蠻好的，他話不多，卻說得恰如其分，毛家要是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就二孃那樣的，恐怕早就掀了房頂了。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祠堂的門開了，但是毛老爺子並沒有出來，我正糾結要不要進去的時候，毛老爺子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蘇小姐，進來吧，小凝，小冰，你們也進來。”
我們三人走進祠堂，這間祠堂並不大，也就一間臥室大小，有一整面牆都貼着輓聯和紙符，整齊的擺放着款式相同的牌位，在牌位下面，有一個大大的香爐，裡面燃着三根高香，地上擺放着三個圓形的蒲團，應該是行跪拜之禮用的，毛老爺子就站在蒲團的後面。
“毛老爺爺……”我剛要開口，便被毛老爺子打斷了。
“小凝，小冰，過來給你爹上香。”
毛小凝，毛小冰乖乖的跪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響頭，接過毛老爺子遞過來的高香，又拜了三拜，將高香插在了香爐裡。我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幕，老實說有點尷尬。
“今天，是你爹的忌日，小凝，還記得你爹是怎麼死的嗎？”毛老爺子十分嚴肅。
“記得，爹是被一隻千年惡煞害死的！”毛小凝的手握成了拳頭。
“面對惡煞，毛家的祖訓是什麼？”毛老爺子乾脆把我當成透明人了。
“絕不手軟！血債血償！”毛小冰，毛小凝異口同聲。這顯然是痛說革命家史的節奏，我想這個場合我實在不適合待着這裡。
“蘇小姐，可知道惡煞？”毛老爺子忽然轉向了我，這話鋒轉的十分突兀。
“當然。”我點點頭，不管怎麼說，滕卓也是一隻煞，這毛老爺子也是知道的。
“那蘇小姐對惡煞有什麼看法。”毛老爺子的眼神十分複雜，我竟然一時之間看不出他的意圖。
“我想，這個問題還應該用辯證的眼光去看，不能一棒子全部打死吧，畢竟人還有好人和壞人之分呢。”我忽然想起了之前那個夢，那個驅鬼師就犯了這樣的錯誤。
“也就是說，如果那惡煞害了人，蘇小姐也是贊成將他除掉的，對麼？”
我機械的點點頭，這毛老爺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我總覺得他在誘導我認同他的觀點。
“小凝，小冰，你們想不想給你爹報仇！”毛老爺子忽然提高了嗓門。
“想！”這氣勢恨不能把一個人吞了。
“今天，就在你爹忌日的今天，用那惡煞的血，祭奠他在天之靈！”毛老爺子忽然看向我，那眼神滿是仇恨，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爺爺，你看着暖暖做什麼？難不成……”毛小凝沒有再說下去，我體內有什麼，他再清楚不過。
“不錯，他就是害死你爹的那個惡煞！”毛老爺子一字一句的宣佈。
不，這不可能！滕卓是煞不錯，可是他怎麼會去害人呢！我忽然想到了那個夢，毛小凝的父親三次挑戰滕卓，滕卓都手下留情，並沒有要了他的命，可是爲什麼毛老爺子一口咬定就是滕卓害死的呢！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經過片刻的沉默，毛小凝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他面無表情，徑直朝着我走了過來，手裡還拿着一張黑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