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是大月亮天,今個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我腳踩着綁腿登山皮靴,穿着掉襠瘦腿長褲,上身穿着背揹帶小馬甲,歪戴着一頂時尚的鴨舌帽。像看風景一樣,搖着清風扇慢慢往後山晃盪。
這身衣服不是我的,是師父吳曦的。
她身材與我差不多,嫌棄我進山時的打扮老土,她翻出了帶來的所有衣服,硬把我整成了小清新,這才放我出門。
“蘇姑娘,那邊有很多野草,我們去放野火怎麼樣?”
我進山的理由是看風景,村長很熱情的讓他孫子給我帶路,師父偷偷交給了我一個任務,讓我調戲村長孫子,只要我逗得他荷爾蒙分泌過剩,就把清風扇送給我,不用還了。
小夥子十六七歲卻生得人高馬大。黑乎乎的皮膚,看着很有力度,在村裡他還挺老實,到了沒人的地方,他以爲我是大城市裡的人,連珠帶炮的提出了很多山裡可以玩的東西。
我腹黑的裝着很感興趣的樣子點了點頭,見我答應,他高興的在前面帶路。
走了五十幾米,我假裝走累了的樣子。彎腰揉着大腿,沒耐心的說:“太遠了,不去。”
“那邊有條小溪,要不去溪邊拍照?”
他看了一眼我的領口。羞澀的把臉偏到一邊,再次提出別的事。
我拿出楚九歌剛送的,自拍了兩張,“好呀!”
快走到小溪的時候,我假裝又累了,連着騙了他好幾次,他一屁股坐在石頭上說:“姐,你到底想玩什麼?”
“小弟弟,約嗎?”
我腳向後抵着一棵樹,虛靠在上面,他稍微愣了愣,餘光偷瞟過來,吞了兩口唾沫說:“啥……啥……你說啥?”
“不懂?那算了。”
裝着很沒意思的樣子,我往去後山的方向走去。他追在後面:“城裡姑娘都像姐姐這樣漂亮嗎?”
“城裡姑娘呀……”
我故意把語調拉的老長,加快了往前的步伐,他埋頭追上來,見我走到了去後山的路,略微緊張的說:“姐,後山很邪門,咱們還是不要去了。”
“怎麼個邪門?”我裝着不知道,這小子添油加醋的把老人家講的事兒,講得更恐怖,更驚悚。
故意把乾癟的屍體仔細形容的一番,聽的我毛骨悚然,我縮着脖子說:“別再講了……”
他用餘光偷瞄了一眼我的胸,又吞了幾口唾沫,做賊心虛的看向別處,“隔壁村也有山,我們去那邊唄。”
“我還是比較挺好奇鬼屋和狐仙廟。”
這次我沒有假裝。帶着驚悚和好奇往後山走,一路上逗得他差不多了,他好幾次開口想說什麼,都用閒話掩飾了過去,走到鬼屋附近時,他說:“姐姐,你真的要約嗎?”
“哈哈!”
見他兩眼噴火,荒山野地的我怕玩火自毀,大笑了好幾聲。
雖然蘇家村的方言,與這邊有細微的差別,但區別也不大,我換上方言說:“小虎子,毛都沒長?,就想學大人約炮了?看我回去不告訴你爺爺。”
聽到我純正的方言,他愣了又愣,“你……你……”
“姐是臨鎮的。”
見他黑乎乎的臉憋得黑裡發紅,我說,“後山的事兒我都知道,現在姐姐要去抓鬼了,你去不?”
沒等他回神,我大步走向鬼物。
走到門口,見他扭捏的還站在原地,我又記起了任務,激將說:“小弟弟,泡妞要膽大心細,讓妹子主動的話,你肯定沒戲。”
甩過去一個自認挺風情的眼神,我沒再管他。
堂屋堆着燒完的木材,那具爛得只剩骨頭的屍體還靠在牆邊,我在一樓找了一圈,沒找到奇怪的東西。
正準備上二樓,小虎子捏着拳頭衝進來,脖子上的青筋漲得老高,也沒說出一個字。
我笑眯眯的看了他幾秒,突然指着屍體喊:“鬼呀!”
小虎子嚇了一跳,可能衝進來的太急,沒看到屍體,他轉頭看到屍體,嚇得退到樓梯邊,兩腿打着擺子說:“姐,我們回吧!”
“不約了?”
我再次調戲,他驚悚的說:“我沒騙你,村裡出事那年我才幾歲,晚上出來尿尿,隔壁阿姨被一個長狐狸尾巴的小孩,牽着走向了山頂。我回去告訴爸媽,他們都讓我別瞎說。第三天,隔壁阿姨的屍體就夾在了胡仙廟前的桃樹中間。”
都嚇成這樣了,荷爾蒙還怎麼分泌過剩?
師父交代的另類任務算是失敗了,看來姑娘果然不是勾引人的料!我想了想,看了一眼外面的陽光,“你先回去吧!”
上到二樓,仔細找了一遍,還是什麼也沒找到。
二樓上面有個隔熱層,上方黑乎乎的,我往上看了兩眼,打開扇子,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
兩張打溼的畫板靠在隔熱層最顯眼的地方,上面畫着一個女子,牽着一個小男孩,男孩的屁股上長着一條狐狸尾巴。
我盯着畫看得出神,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嚇得我打了一個尿顫。
“姐。”
聽到小虎子的聲音,我順着胸脯,不爽的瞪了他一眼,“人嚇人,嚇死人,知道嗎?”土貞見亡。
“啊!”
他看到畫裡的小男孩,發出一聲沉悶的吶喊,後腳踩空,往後滾了半截樓梯,他也沒叫疼,哆嗦的伸着胳膊:“就是……就是這個男孩,牽着隔壁阿姨上了山。”
隔熱層外還有一個小陽臺,陽臺上傳來腳滋地的聲響,我沒有去扶小虎子,關心了一句,緊張的走進露天陽臺。
背畫板的另一個女孩縮在角落,她見到我,往前踢了幾下空氣,捂着耳朵,臉埋在膝蓋間,“別過來,別過來,你根本不愛啊。”
“別怕。”
我怕嚇到她,退後一步,話剛出口,她激動的爬上欄杆,跳了下去。
緊跟着追過去,還沒跑到欄杆邊,就聽到砰的一聲,是重物高空落地的聲響。等我走到欄杆邊,只見女孩趴在屋後的荊棘叢裡,手臂按在荊棘上,掙扎的動了動,趴下去再也沒了動靜。
突然,小虎子從後面樓主我的腰,把我往欄杆外送,耳邊他的聲音變成了女音:“我們一起跳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