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鬼打牆裡是沒有方向的,方向都錯了,自然無法確定前後左右,但這次不同,鬼打牆是爸爸折騰出來的,他是準備回家的,方向就在前面,於是能分出前後左右。
不存在方向錯誤的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麼走出去,不管承不承認?爸爸已經死了,不再是人,走鬼路自然能出去。
我一口氣講清楚原由,不爽盯着後視鏡說:“這個鬼打牆是他爲我特製的,才能找到鬼路,才能走鬼路出來。”
“我想,就算我會請仙,用小鬼引路,也不適合這個特定的鬼打牆無法走出去。”老吳看後視鏡的眼神更崇拜,“誰能想到解法這麼簡單呢?因地制宜,窮則變,變則通,你丫頭有潛力……”
我還真沒膽稀罕這方面的潛力,又聊了幾句,車就到了家門口。
我家是兩層自建樓房,村裡整排房子都是一樣的格局。
天灰濛濛,我家大門卻敞開着,堂屋點着一盞油燈,火紅色的燈光很暗,老媽坐在大桌前正對着大門望着。
又不是沒有電?哪裡摸出的油燈?天沒亮,她這是在幹嘛?
我正琢磨着怎麼把爸爸的死告訴媽媽,一下車就看到老媽古怪到極點的行爲,心裡咯吱一下,與老吳交流幾句,扯着大嗓門喊:“老媽,我回來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閨女又變漂亮了一點。”跑到大桌前坐下,緊張的盯着出神的老媽,生怕她受不了接下來的刺激。
“我有件事給你講。”老媽坐着沒動,神態與平常沒啥不同就是冷淡了一點,我說:“啥?”
“我給你在鎮上說了門親事,你回來的正巧,天亮了去見一面。”
老媽是知道姑媽出車禍的,怎麼說死的也是親戚,她並不是不懂禮節的人,在這節骨眼談論這種事很不合適,但她卻提了。我沒心情多想,索性直接說:“爸爸死了。”
小心翼翼的注意老媽的表情,另我失望的是她還是老樣子,像沒事人一樣起身說:“死了?那人回來沒?”
“我去!”
兩人相親相愛幾十年,這反應太……我趕緊跑過去,擔心的摸她的額頭,“你可別嚇我。”
打開摸她額頭的手,她往後面廚房走去,“我沒發燒,這就去給你爸燒水洗身,你去請客人進來先坐,再去喊本家叔叔伯伯來幫忙。”
呆傻的看着她走向後廚,我眼皮一跳一跳,深吸了好幾口氣,跑到路虎旁邊,老吳不等我說話率先開口,“蘇先生交代過,送他回來後就走。”說着,他拉開後門拖出爸爸屍體,輕輕放在我腳邊,回到車上說:“這車是我給杜家小子辦的牌照,我會幫你還給他的。”
等我回神,車尾燈已經出了村頭。
愣了會,我叫來本家親戚,親戚們幫着建了個簡陋的靈堂。
一張桌子、兩個長條椅子上蓋一塊門板,處理好的屍體放在門板上,桌上用紅紙寫着爸爸的靈牌,點了蠟燭和香,暫時的靈堂算設立了。
“菲菲,你忙了一路,媽給你燒好了水,你去洗個澡先睡會,等起來了,媽帶你去見相親的對向。”
老媽遞過來洗浴用品,前半句聽得我眼眶溼潤,還是家裡溫暖,可後面半句卻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爸爸屍骨未寒就躺在眼前,老媽太不懂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