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高中生籃球手來說,比賽日絕對卻是比上課考試更重要的大日子。雖說已經確定明天不會上場,黑子也沒敢多喝,只是隨便開了兩罐啤酒抿一抿。
真正喝多了的是綠間真太郎:有的人是越喝越瘋,有的人是越喝越悶。整頓飯綠間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剩下的時間就只是看着黑子,什麼都不說,開一罐再開一罐,也不用人陪慢慢喝。喝到最後毫無徵兆的倒下,要不是高尾手快,一張臉都要跌到火鍋裡了。
“真太郎就拜託高尾君了。”黑子在門口鞠躬送客,“路上請小心。”
說完,黑子也不等高尾回話,率先扭頭離去。那種決然的姿態,幾乎是絕。
“涼太。”赤司一擡下頜,示意黃瀨跟上,自己又跟包括板車夫高尾在內一衆客人交待了幾句,這才帶着紫原慢悠悠進屋,坐在客廳裡邊聊邊等。
“小室訊息說他今天不回來了,是赤仔的安排嗎?”紫原按動手機,“真要把黑仔送出國啊?”
“這是冰室辰也自己的決定:夠大膽也夠懂得抓住機會。但這並沒有超出我的預計:佈局的時候不能只看到一個結果,而要爲所有可能做出準備。更要適當佈下閒子,避免不恰當的意外。”赤司毫不在意,“他這個本來無足輕重的閒子,現在正走着令我最滿意的棋步。我就喜歡這種有野心有想法的棋子。”
“聽不懂,不過我覺得黑仔不會喜歡紐約隊的。那支隊伍比較,嗯,不討人喜歡。”紫原敦組織着語言,“號稱‘最個性不排外,最勇於接受外籍球員’什麼,但換血也是最快的,就算主力球員打不出好成績也會被立即拋棄。黑仔去了那裡會被欺負的。”
“敦也開始研究nba了?不是不喜歡籃球嗎?”赤司笑,“何止不討人喜歡,掌控那支球隊一切的經理根本是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傢伙。不過也恰好是他正好在日本國內旅遊實在太幸運了。”
“很矛盾很難懂呢。”紫原立即說。
“因爲他狡猾、聰明,同時又貪婪、好勝,身爲nba王牌球隊的實際控制者,更有一定程度的自尊和自傲。對於完美執行我這次的計劃最合適不過。”赤司撿起自己的棋類雜誌繼續翻,“有沒有冰室去接待這個人,給他盡心翻譯其實並不重要。我相信哲也的實力,也相信以這個人的眼光,只要看到哲也的球技就一定想要將哲也收入囊中,讓哲也在自己麾下成長,嘗試將哲也培養成紐約隊未來的立柱。”
“當然,我不可能讓他成功就是了。”赤司轉頭一笑,“怎麼能讓這種人隨便利用哲也。”
紫原敦略略吃驚:“咦?那你還……”
“這一切是爲了反過來利用那個經理,讓他以爲是我們在盡力把哲也推介給他,只要隨便丟點殘渣冷飯過來,哲也就會乖乖跟他走。而冰室的主動往上貼,也更加明確了這種印象。所以我才說冰室辰也走出了我意料之中最好的棋步。”赤司只有在紫原面前才這麼完全不設防,這本就是他唯一信得過的盟友,“人之常,冰室辰也對籃球的熱和想要成爲職業籃球手的想法都不輸任何人呢。可惜他不是‘天才’,只能止步於‘人才’。不會被那個經理真正看中,只能做個陪襯。”
“嗯,然後呢?”紫原這才放心的拆開一袋仙貝,開始啃,“哦,對了,我不喜歡赤仔這麼說小室。平時很照顧我呢。”
“以後也會繼續照顧你和哲也的。又懂英語又擅長籃球,這樣的人很難找呢。本來我比較屬意火神大我,可現在——才能過高,和哲也配合得太好不說,居然還有膽量把那種心思說出來。性格也正是我都要忍不住欣賞,最不願意算計的類型。就算哲也把他跟大輝一起甩了,潛在威脅也太大。冰室則是個有野心有才能,才能卻不足以支撐野心的聰明人,必須靠別人提攜,控制起來很方便。讓冰室陪你跟哲也一起去美國,我就不用擔心你們生活上有什麼不方便了。”
“我和黑仔能照顧自己的,我們都是大人。”紫原抗議。
“是是是,敦是大人了。最快今晚,最遲明天的比賽結束後,經理就會動手,啊,說來就來。”赤司的手機出一陣“桀桀”的笑聲,這是“最近正在算計”分組的專用鈴聲,“先晾他一下,裝成不小心漏接,急切些打回去效果會更好:更好的餵飽他的自尊心,再讓哲也好好替我踐踏一番。‘捧殺’的趣味就在於先捧後殺,從中取事取。”
“外出時記得特別分組改震動,還有小心黑仔給你錄彩鈴的時候現。”紫原忍不住說,“會很生氣很生氣的。”
“哈哈,都懂得提醒我了,敦果然是大人。謝謝。”赤司愉快的摸摸紫原的頭頂,“請繼續幫我看好我深愛的哲也。”
“……”紫原借挑零食,低下頭不看赤司,“赤仔會跟黑仔結婚,好好對他一輩子嗎?”
“我們是表兄弟,我又要繼承家業,肯定會娶妻生子,不可能和哲也結婚的。”赤司理所當然的回答,“哲也愛我,也被我愛一輩子不就可以了?”
“可是赤仔——”
“敦!別爲這個打抱不平,我有我的難處!哲也怎麼拖這麼久還沒出來?……你去看看,順便再拖他們十分鐘,讓我安心給紐約隊的經理回電話。”赤司單手轉着手機,“涼太吃哲也豆腐吃掉太多我也會生氣的。”
“黑仔是真的喜歡黃仔,真的想跟他在一起。赤仔你能不能就這樣算了?”紫原仍在努力嘗試着,“爲了跟黃仔在一起,黑仔真的放棄了很多……”
“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赤司轉手機的手一停,有點嚴厲的說,“敦,就算我指示你裝出站在哲也那邊,跟他一起對付我的樣子,好博取他更多的信任,也別忘了自己真正的立場。我成爲哲也唯一的愛人,你成爲他一生中最重要最好的朋友。這纔是唯一正確的結果。”
“可是赤仔真的做過頭了!”紫原也生氣了,“你好好跟黑仔說嗎!堂堂正正追黑仔嗎!你總不會害怕贏不了黃仔吧!”
“怕?黃瀨涼太甚至沒有成爲我正式敵人的資格。只是我愛哲也,哲也就必須愛我,完全成爲我的。完全。”赤司在這個詞上加了重音,“既然敦你問到這份上,我就跟你說句交心的話: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紫原愣了。
“我和哲也究竟是怎麼錯過的,敦比所有人都清楚。哲也本來就該是我的吧?本來就是我的表弟,本來就該跟在我的身後,跟我一起長大。”赤司近乎平靜的敘述着,“可是我們錯過了。於是真太郎佔據了跟哲也一起長大的位置,大輝佔據了第一個教哲也打籃球取得他絕對信賴的位置,涼太佔據了把哲也捧在手心裡,看着他哄着他的位置。就連你都比我幸運,可以當哲也的玩伴,陪他笑陪他玩陪他嘻嘻哈哈跟他一起分享零食點心。之前我沒現自己是愛着哲也的,沒現彼此錯過了這麼多也就不提了。如今——如果哲也不能先說他愛我,不能用他整顆心愛我,只崇拜我只看得見我,你叫我怎麼甘心?”
“赤仔?”紫原握握手裡的零食袋子,“對不起。七歲那年——”
“那時候敦也被雪子騙了,跟我一起錯過,是受害者之一呢。我不會爲過去的事記恨任何人,那並無意義。只是現在我要徹底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誰敢攔着我,我就從誰身上踩過去。”赤司重新開始轉手機,笑,“真太郎應該慶幸他最後被哲也甩了。否則我決不放過他。剛剛打比賽的時候,有那麼一剎那哲也徹底愛上真太郎了。哲也裝得再好也騙不過我。”
“別這麼說嬤嬤。那笨蛋神和青仔,還有黃仔——”紫原咬咬嘴脣,“你答應不傷害大家我纔好好幫你!嗯,還有你不許強迫黑仔!”
“好好好,我答應敦。只要他們不做太出格的事不會傷害他們的。哲也也需要一些普通朋友調劑生活。”赤司輕鬆的說,“時間趕不及了,快上樓吧。”
“哦。那黑仔?”紫原追問。
“敦又犯傻了。我怎麼可能在那種事上強迫哲也?”赤司輕笑,目光和笑容都是那麼悠遠而溫柔,“哲也不自己愛上我也就沒有意義了。”
“就算是用算計用搶的,這點自尊我還是有的。”
【到底要怎麼辦纔好啊?本來——啊啊啊,突然不知道究竟該幫誰了。還有前世的事,究竟要不要告訴赤仔啊?】紫原難得沒吃零食,雙手插在衣兜裡,慢騰騰蹭着上樓,【終究還是黑仔自己怎麼想得最重要。我還是跟黑仔坦白,直接問黑仔吧。】
【可要怎麼開頭?從自己怎麼恢復記憶開始?先在心裡組織下語言好了。“我最近現我是愛哲也的。敦除了幫我跟哲也和好,也幫我得到哲也怎樣?敦要幫我啊!我這一生大概也只有能力毫無保留的愛哲也,就像我只有能力毫無保留的信任你這個朋友。”這些話赤仔不知道他已經是第二次跟我說了。】
【就是聽了這樣的話,我纔開始思考赤仔對我和黑仔究竟有什麼區別,然後現,我對赤仔和黑仔有什麼區別。然後突然就醒過來了,連同我也很愛黑仔還有前世的事一起醒過來了。好奇怪不過好開心呢~特別是現赤仔再次愛上黑仔也沒恢復記憶,我比赤仔還要了解黑仔過去的秘密的時候。果然妖怪大人也比較青睞我這種好孩子~】
【還是說我和黑仔死在一起的緣故?嗯,有可能,綠仔恢復記憶大概就是沾了和黑仔跟我一起死的光。對了對了,可能還要加上愛上黑仔這點。說起來綠仔向黑仔求愛被黑仔拒絕了。傷腦筋,坦白的話,我愛黑仔的秘密就曝光了。黑仔現在要跟黃仔在一起,肯定會像拒絕綠仔一樣拒絕我,到時連朋友都沒法好好做可怎麼辦?另外,說起自己怎麼現自己愛上黑仔,肯定要扯上赤仔。連赤仔愛黑仔也曝光的話……我能做自己的主,可不能隨便做赤仔的主。雖然方式不太對,赤仔一直都很用心的在愛黑仔呢。】
【而且無論哪次都是赤仔比較聰明,先現也先坦誠的跟我說了,讓我都不好意思跟他爭。很愛黑仔,可如果我也去搶黑仔,就要真真正正失掉赤仔這個朋友了。】紫原默默嘆氣,【義氣啊義氣!爲了誰擁有黑仔把大家拖到敵對的立場上就不好了。我是大人呢,要理智。】
【那就跟誰都不說,當騎士暗中守護好黑仔吧!別讓赤仔太過分,也儘可能讓黑仔有的選。】紫原漸漸下定決心,【哪怕是爲了赤仔,黑仔也不該受委屈,應該跟他自己選中的人相愛結婚,被寵上一輩子。當然,那個討人厭的笨蛋神除外:黑仔都跟他離過婚了,再來一次肯定也會離婚的,必須替黑仔把他踹得遠遠的。】
“黑仔?黑仔?”二樓沒開燈,紫原找不到開關,站在樓梯口喊了兩聲也沒人應,就摸着牆壁往前走。什麼東西磕磕碰碰的聲音掠過了紫原的耳朵,他順着那聲音的方向尋過去,推開黑子房間半掩的房門。
“嗚,涼太,已經,涼太!”
黃瀨只用一隻手就將黑子的雙手牢牢抓住,按在牀沿上,用力親吻。另一隻手則不老實的探進黑子的和服,摸摸索索,也不知究竟在碰哪裡。黑子被吻得幾乎不能呼吸,喘息聲越來越重,雙腿緊緊的夾在一起,竭力躲閃,卻被黃瀨就勢一推,倒在牀上,衣襟散開,露出有些瘦削的上身。
“明天還有比賽呢。就算不上場也得——嗯。”
黑子的鎖骨被黃瀨咬住,悶哼一聲,徹底失掉了反抗能力,掩着臉躺倒。由於角度的問題,紫原看不到黃瀨的表,只看到黑子的臉:混雜着矛盾和不安,完全不知所措。
紫原的腦子裡“轟”的一聲,這樣的黑子他從未見過。前世赤司再怎麼過分,也沒強迫黑子做任何他不意的事!
“好想要小黑子,好愛你呢。最愛你了。”黃瀨貼着黑子的耳朵呢喃,開始去扯他的腰帶,“我明天也有比賽,不會真的做到最後的。……乖,會舒服的。”
“涼太,別,我還沒——嗚!”黑子抓着黃瀨的肩膀,後背弓起,整個人顫抖不停的姿態令紫原剛剛堅定起來的決心瞬間崩塌。
【除了第一次是赤仔喝醉了是意外把黑仔弄傷了。其他任何時候,黑仔不想要只要說個“不”字就可以了。赤仔才——啊,還是幫赤仔好了。黑仔就該是赤仔的。除了赤仔,沒人配得上黑仔。】
【而且除了赤仔,無論黑仔被誰那樣擁有,都會好不甘心呢!】
“撲禿!”
黑子房間的頂燈被紫原打開,他歪着頭,露出完全孩子氣的笑容。
“天不早了,黃仔快點回家吧!明天還有比賽呢!”
“紫原敦!”任何男人在這種時候被打斷都不會有好脾氣,黃瀨涼太抓起旁邊的薄被蓋在黑子身上,對紫原怒目而視,“別打擾別人親熱!”
“赤仔還在樓下呢,這樣不按規矩一步步來,揹着他偷吃黑仔,會被兄貴大人撕碎的哦~”紫原敦點點自己的嘴脣,笑。
“我這可是在保護黃仔哦~”
作者有話要說:
===有隊長爆字數的分割線===
教練:all黑大前提下,繼青火黑路線之後,赤紫黑路線也順利達成,大家有沒有被赤司或者紫原感動到呢~
黃瀨:誰要感動啊!我都要順水推舟吃掉——【被拖走一百遍
衆:突然覺得赤司&紫原這一組只要不內訌就穩穩勝出了是怎麼回事?
教練:身爲好朋友愛上同一個人這種設定。唉,其實紫原不僅是不想失掉赤司這個摯友,潛意識裡也是不想赤司失掉身爲唯一“有能力毫無保留的信任”朋友的自己,男孩子之間的友誼啊,有一種愛叫兄弟。
黑子:樓上各種文藝不解釋&目測樓上今天打算放赤紫&紫赤圖。爲了避免上一章教練上圖的杯具,上官圖!
教練:事實證明,陛下黑纔是真的黑,教練上良心圖!
【比賽結束,帶上香草奶昔和蛋糕,一起去找黑仔\哲也玩吧~】
===今天教練大概會被掛牆頭的分割線===
【週末加更,爭取週六加週日更完赤司的童年回憶錄~噢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