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黃瀨走過街角,黑子又站了一會兒,果不其然看到某人探頭探腦的回頭看他,啞然失笑:“快走吧,要趕不上末班車了!”
“被小黑子現了——”黃瀨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讓黑子愈開心起來,平時帥氣滿分的模特一旦可愛起來,也是滿分呢。
【也只有跟涼太在一起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可以真的也只有16歲。】
身後響起踏踏的木屐聲,黑子的嘴角不覺向下一彎,剛要板起面孔應對意料中赤司的攻訐時,肩頭一沉,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溫暖包圍起來。
“赤司?”
黑子單手扯着身上的外套,不覺訝道。
“以爲我又想說什麼嗎?只是怕你冷。”赤司的聲音平靜、沉穩,沒有絲毫的怒意,卻叫黑子的心往下一沉:【就快要拿出成年後商場上寵辱不驚,含笑殺人的氣勢了。我,我有把他氣成這樣嗎?】
“既然哲也你有自己的打算,不喜歡我管,我就不管了。我已經訂了機票,等下就回京都。”赤司轉身離開的背影挺得那麼直,卻也那麼單薄那麼孤單,連那敲在路面上的聲聲木屐都爲份孤單遍染清霜。
“赤司!”
黑子一下子慌了,緊緊抓着衣襟,快步趕上,甚至還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思緒,他已經從背後抱住了赤司,整個人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哲也,你又想幹嘛?”赤司的聲音帶上了微薄的怒意,“我爲你考慮再多也只是你表哥。既然選擇自己爲自己負責,自己決定自己的道路,更選了涼太做……別太狡猾!有了涼太就好好對涼太吧!就別捨不得我。”
【是啊,我這是在做什麼?又不是那個徵十郎,爲什麼只是聽說他不要管我了,眼淚就要掉下來了?】黑子自己也問自己,抿着嘴脣,一點點勉強自己放手,【別太狡猾?可你……】
“嗯,我知道了。”手指尖離開赤司的衣服,黑子緊緊睜着雙眼緊盯地上的一顆小石子,輕聲說。赤司一正衣衫,再次邁開腳步。
但只向前走了三步。
“氣話你也信,笨成這樣子叫我怎麼放心不管啊!”一聲嘆息,一個擁抱,久違的溫暖將黑子重重包裹。
【怎麼突然?!這是赤司?還是徵十郎?】
“我本來就沒有赤司聰明嗎。”爲着這份模糊,黑子的聲線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生我的氣也別這樣啊。我是你的表弟啊。”
“所以才說你笨。”赤司將手指□黑子的頭,一點點摸着他的頭皮,“你是我最重要的哲也啊!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不是的,不是怕你不管我,是——”黑子擡頭,看着赤司的眼睛,“請別爲了我的話生氣,別轉身就走,別——別弄得自己這麼冷。”
“冷?哲也覺得我對你冷酷嗎?”赤司柔聲道,“又犯傻了。我就算生氣也是喜歡哲也的。難道你不明白?”
“我並非在指責赤司對我冷酷。我是在指責你對你自己太冷酷了。”前世也少有的肆意擁抱,響在耳畔的溫柔話語讓黑子失掉了所有掩飾,幾乎是懇求道,“請不要總那麼苛求完美,請不要總逼迫自己爲所有事負責爲所有人打算,請偶爾放鬆下來,偶爾也可以軟弱一下,讓我們來支持你,溫暖你,好嗎?”
“哲也,你——”赤司遲疑着。
【只有真太郎跟我死在一起,所以徵十郎……還好我只是你的表弟,還好都是誤會,你並不愛我,就算丟掉我,你還有敦和別的朋友,會結婚生子,會好好在那個時間那個世界活下去的,對不對?】
【很希望徵十郎能來這個世界,但又怕你來。於是這個赤司——請務必讓我作爲表弟,再次改變你,令你變得溫柔起來,也繼續溫暖你。】
【這可是我無論如何都想留在國內的理由之一啊。無論如何。】
“我是你的表弟,是你的朋友,是——將來會幫你完成夢想的人啊。”黑子的身體微微顫,有點語無倫次起來,“請信任我。我雖然不怎麼聽話,可我絕對不會背棄你,也並不是任性,並不是故意要忤逆你,所有事都有好好考慮——”
“請別說話。”
額頭上傳來柔軟的觸感,赤司的脣在黑子的額頭和眉間流連,帶着憐惜和輕嘆。黑子的心跳得是那麼快那麼快:他隱隱覺得這個吻有什麼地方不對,卻也無力拒絕無力掙脫。
【正常人會這麼吻自己的表弟嗎?只是表達感的一種方式吧!那天當着大家的面赤司也這麼吻了我的額頭,也沒有誰說什麼不對。……等等!】
赤司吻夠了黑子的額頭,捧起黑子的臉頰,嘴脣順着他的鼻樑向下移動。黑子慌了,這不是應有的進展,這——
鼻尖上被赤司惡作劇式的用牙齒一碰,黑子驚魂未定,頭已經被赤司徹底揉亂:“哲也有這份心意就夠了,以爲自己有多大啊?哲也就是哲也,隨着性子對我怎麼任性怎麼撒嬌都沒問題的。”
【分明是感動了,分明是——跟徵十郎一樣,坦率的說只有我和紫原能讓你完全放鬆啊!】黑子眨眨眼,都有點想哭了,【別總硬撐!】
“不過會接受哲也的好意的。”赤司袖起手,看黑子家的房子,“哲也永遠歡迎我,永遠都不會拒絕我的,對吧?”
“只要不過分,”黑子鬆了口氣,穩穩心神,走上前拉住赤司的手,“外面冷,回家了。”
“嗯,回家。”赤司反手握住黑子的手,嘴角一勾,“哲也會一輩子陪着我的,對不對?”
“是。赤司不僅是我的家人,也是怎麼會放棄你呢?”黑子柔聲道,“只要赤司需要我的支持,我隨時都在的。”
【欲擒故縱,步步爲營,挖好坑讓黑仔自己往裡跳的老招數啊。赤仔還是這麼擅長哄騙黑仔啊——論哄人黃仔還太嫩,赤仔但凡一認真,他就沒戲的。畢竟黑仔從前世就打心底放不下的人裡可不包括黃仔。】坐在二樓窗臺上紫原敦,喀嚓喀嚓嚼着薯片,看看赤司和黑子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再看看赤司那笑意滿滿的眼睛,懶洋洋的想,【怎麼突然有點吃不下零食了,身爲赤仔的搭檔,我是不是太不敬業了?】
【可我真的好沒幹勁兒啊——】
第八章·誰的機會
“叮鈴鈴鈴鈴!”
“呃……嚇!”黑子一個激靈從牀上坐了起來,按掉牀頭正在響個不停的鬧鐘,拿起赤司在自己睡眠中放下的,字跡工整的留言卡,“六點鐘,人應該已經到京都了。”
“今天是星期一,要上學了。嗯,還有日常訓練。”黑子機械性的換上運動服,抓抓自己已經亂的不成形的頭,推開綠間房間的房門,拍拍還在睡眠中的紫原敦,“敦,我去跑步。早餐你要吃什麼,我買好帶回來。”
“跟黑仔一樣的就可以了。”紫原抱着被子在牀上打個滾,“別打擾我睡覺嗎。”
“那就是紅豆餐包。雖說要等冰室,另外找了藉口暫時不回陽泉,也不能賴牀啊!”黑子有些好笑的看着在牀上翻來滾去的紫原,“不勞動者不得食,我跑步回來就要起牀給我做便當啦。”
“好麻煩……”
“做的豪華一點啊,我要帶到學校炫耀。”
“喂……”
跑步,早操,個人專項訓練,黃瀨的問候短信。一如既往的日常並沒有因爲紫原的陪伴增添什麼,恰恰相反,卻好像丟了點什麼。
【赤司,真的回去啦……】黑子捧着牛奶小口小口慢慢喝,有點失落,【昨天說過的那些話究竟算不算啊?這個完全沒失敗過的赤司,真的會爲那麼簡單幾句話動搖改變嗎?】
【其實我也只是怕他冷。從前那個徵十郎的話,即使被要求用那種方式安慰他,讓他放鬆都心甘願。我……】
“黑仔想什麼呢!”紫原一彈黑子的額頭,有點生氣了,“問你便當裡要炸鳳尾蝦還是要章魚香腸呢!”
“可以都要嗎……疼!”黑子的捂着腦門抱怨,“敦欺負我。”
“都幫你做豪華便當投食你了。”紫原氣鼓鼓的說,“再忽略我可要討厭黑仔了。”
“好了嗎,我錯了我道歉,敦別生氣。”黑子一瞄快完工的便當,眼睛一亮,“敦的廚藝好厲害!點心之外也要變成名廚了!”
“啪!”紫原將便當盒直接拍在黑子頭上,“黑仔去上學吧!看到小室記得替我打招呼:再不回陽泉,小雅子就要瘋了。”
“嗨——”
誠凜高校籃球社例行的集體午餐時間,黑子的豪華便當贏得了大家的一致豔羨,就連降旗新交的女朋友幫他準備的愛心便當都被比了下去。火神大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子,左手的筷子都要嚇掉了:“黑子你今天吃了平時的兩倍吧?要不要吃胃藥?我去保健室給你拿。”
“火神君這麼說就太失禮了。”黑子心滿意足的喝着餐後豆奶,“因爲是敦做的而已。我們兩個在食物上很合得來。不過我廚藝沒他好。”
“你們倆相互投喂,處得滿融洽的。”火神想了想,“紫原回陽泉之後就沒人幫你做便當了吧?要不然我幫你做?”
“咦?”黑子愣了愣。這什麼意思?
“爲圖省事總是吃麪包不健康,我最近正打算改成自己做。”其實大多時間也是吃麪包的火神低頭去夾飯盒裡的西蘭花,卻總夾不準,“放心吧,順帶而已,沒別的意思。黑子多吃點才能長得壯,纔有力氣打籃球。我會跟你攤材料費的。”
“抱歉。我應該相信火神君的。”黑子連忙道,“那就有勞了。”
“嗯,那黑子有什麼忌口的?我只知道你不吃金針菇和香芋。上次籃球合宿時不小心夾錯,被綠間好一頓罵。”火神一揚筷子,剛開了個頭,已經接收到黑子稍顯黯淡的眼神,心裡“咯噔”一下,罵了自己一句,關切的問,“還沒和好?”
“大概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都只能通過桐原醫生或者高尾君相互問候。”黑子哲也輕嘆,“真太郎的脾氣比較怪。”
“不會拖太久的。比起自己那點脾氣,看不到你、沒辦法跟你說話打球肯定會更難受吧?”火神大我一句說完,才覺自己不小心露了心聲,趕忙挽回,“一般來說應該是這樣。可放綠間身上大概行不通,你們兩家關係那麼緊密,就算分開再久,他也不會跟你失掉聯繫。估計也有點有恃無恐吧。”
“請別這麼說真太郎。只是,嗯,我跟真太郎一輩子都不會真的鬧翻,真的失掉聯繫的。”黑子哲也並沒注意到火神大我的緒,將頭擱在膝蓋上,輕聲道,“等他想通就好了。他很愛我,可我對他並不合適。”
“黑子……”火神大我繼續艱難的夾菜,正找不到新話題,校園廣播的聲音響起,救了他。
“一年b班火神大我,黑子哲也,聽到廣播後請速到校長辦公室。”
作者有話要說:
==不怕敵人太強大就怕隊長太高能的分割線==
赤司:要打動哲也其實很簡單,只要是我,再耍點小心眼就可以了。
黑子:……
【上圖:纔不告訴乃們這是教練的手機屏保呢。】
紫原:黑仔那個笨蛋又被赤仔騙了……
【上圖,敦說他很沒幹勁兒。】
【火神只是想給黑子做飯吃你懂得~】
週末加更完畢週一再見&最近可能會和日更君複合~謝謝sue扔的地雷~鞠躬~
【長評各種辛苦的米菲麗婭親~昨天給你留言可能沒看到,小隊長真刷不出來就等過兩天*抽完了再開一樓吧!還能再點一次~現在先點這次的吧~cp+關鍵詞~f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