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星吃了個爆慄,委屈巴巴的捂着頭被方淮南趕回家做飯去了。
方淮南自己則沒有接受沈小星迴去休息的建議,他選擇留在地畝,打算趁着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把紅苕都清出來——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要麼不做,要做就盡力做到最好。
事情做到一半不讓他做完,那他晚上都得睡不着覺。
而且他也需要一個人獨處一下,冷靜思考今天發生的事情。
對沈小星表白確實是一時衝動,主要是情緒跟氣氛都在那裡了,他乾脆順着那時的氛圍把心裡話都說出來。
沈小星接受當然是好的,現在拒絕了倒也在方淮南的預料之中,他也不指望一次表白就確認關係,反正未來的時間還長的很。
他能看出來沈小星的性格比較慢熱,對感情的反應也很遲鈍,但是方淮南對他們這段關係很有信心。
可能沈小星都沒有注意到,她現在的生活裡除了學業以外,到處都充斥着方淮南的影子,而且那些剩餘的地方也在被方淮南一步步蠶食。
他這應該都不能叫近水樓臺先得月,而是自己造了個環月火箭發射,準備隨時降落在月球上了。
……
沈小星踏踏的回到家門口。
卻在門外聽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憨厚聲音……
“老太,你一個人在家啊?小星去哪裡了。”
沈小星循着聲音走進屋內,看到一堵壯實如牛的背影,那男人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到是沈小星,那張長相憨厚普通,充滿鄉土氣質的臉頓時露出驚喜的神情:
“小星你回來了!”
他走上前來,很有壓迫感的身子貼近,就要去握小星的手:“剛纔我看到你們家這邊有人影走動,我就猜到是你回來了,果然我沒有猜錯嘿嘿嘿。”
沈小星後退一步,把小手藏在身後怯怯的說道:“二牛哥……”
二牛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憨憨的撓撓腦袋:“嘿嘿,我都忘了你長大了,是個大丫頭了嘿嘿嘿……”
“阿嬤,我去做飯了。”
沈小星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以前對她表示過好感的同鄉,只能低着頭找藉口走開。
“我來幫忙生火。”二牛積極的跟在沈小星後面,熱情道:“咱們也有好久沒見過面了,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來着。”
沈小星在他面前突然停下了腳步。
二牛很奇怪的催促道:“怎麼不走了?不會去了一趟大城市,你回家把廚房位置都忘了吧?”
“二牛哥……”沈小星正視着他的眼神,低聲緩緩的說道:“我剛纔見過寶娟了。”
二牛臉上笑着的表情一下子收了起來。
他裝作恍然的神情:“哦,我都忘了跟你說了,我前兩年結婚了,就是你寶娟姐。”
“你那時候高三學業忙,吃住都在學校裡面,我想着不能耽誤你考大學,所以就沒有通知你。”
“小星,你不會怪我吧?”
沈小星誠實的搖了搖頭,二牛哥結婚其實她也不是很在意,更別說沒有通知她了——本來也不關她的事。
她只是想提醒一下二牛哥,你現在已經是有家業的人了,不能像還在讀書那會兒,時不時到她家串門了。
二牛內心鬆了口氣,沒生氣就好。
他聽懂了沈小星話裡的意思,但是心裡仍有不甘。
他從小跟着沈小星一起玩,可以說他們兩個是關係密切的發小,但是自從小星的父母離世之後,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泡在書本里面,要不就是跟着阿嬤下地務農,對自己也沒有小時候那麼熱情了。
雖然見了面仍是二牛哥的叫着,但是二牛心裡知道,沈小星已經沒有心思可以放在他身上了。
所以二牛輟學之後心灰意冷,經過家裡的介紹娶了同村的羅寶娟,他連結婚那麼大的事情都沒有通知沈小星,以爲自己能夠忘掉她。
但是婚後生活過的並不像二牛想象中的那麼幸福。
羅寶娟長相也是普通,人也不夠聰明,倒是慣出來的脾氣不少,經常要他買各種首飾戒指出去炫耀。
二牛當上村代表也沒有多久,自然攢不下什麼錢,有幾次咬咬牙摸着錢包拒絕了,結果被羅寶娟吵吵鬧鬧的要回孃家離婚,說自己在家裡虐待她。
最後他好說歹說,總算是給寶娟勸回來了。
但是他心裡也埋下了不滿的種子。
這樣的事情在他們婚後還發生過不少次,每次都是以他低頭道歉結束,這樣壓抑的生活過得久了,二牛有時候回想起——如果自己當初再堅持堅持的話,說不定能追到沈小星?
像她那樣溫柔賢淑的女孩子,娶回家做老婆的感覺肯定很不一樣吧?
他今天中午出門的時候,遠遠看到小星家裡升起了炊煙,只是當時他有急事要出去,只能作罷。
但是在忙完了手頭的事情之後,二牛立刻來到小星的家裡要一探究竟。
在山上的時候,他心裡不斷問着自己:
就算見到了又能怎樣呢?
這麼久沒見,小星會不會變化呢?
人家已經是大學生了,跟自己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二牛心裡打着退堂鼓,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往小星家裡走去,他心裡的擔憂在見到沈小星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她還是那個她——穿着素色的衣服,見到人仍會害羞的低頭,跟記憶裡的沈小星分毫不差。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二牛總覺得現在面前的沈小星,去過一趟大城市之後,變得更加好看了。
她就這麼怯怯的站在那裡,烏黑的秀髮披散在肩上,一雙桃花眼波光粼粼像清澈的湖面,小巧的鼻樑和少女緊抿粉嫩的嘴脣,無不彰顯着沈小星身上的清純可人。
二牛心裡越看越覺得某塊地方蠢蠢欲動。
無論是顏值還是性格,沈小星都比自家婆娘好了十萬八千里,二牛曾經發誓自己要忘記沈小星,好好跟羅寶娟湊合着過日子。
但是這些曾經自以爲真摯的誓言,在這一刻就好像紙糊一樣脆弱。
二牛心裡的情感猶如山洪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小星,我……”
二牛剛要說些什麼,神情激動的伸手往前試探着。
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痞氣的男聲:“喲,咱們來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