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天賜帶出商場。安好兜裡的電話響起,她拿出來一看,見是安父打來的,立刻放在耳邊:“喂,爸。”
“安好啊,我們到家了,明天回家吃飯吧。明天辦的話,就可以你和你媽一塊吃,反正她是今天你是後天,兩個壽星,多熱鬧。”
安好握着話筒,聽電話裡父親高興的聲音,尋思着這趟出去父親應該玩的很盡興。
可奇怪的是,明明聽見父親高興她也很高興,可不知心底爲什麼隱隱有點不舒服。
往矯情的方向想,她是覺得自己被家裡排擠出去了。本來一家人的是她姐姐媽媽還有爸爸,可現在卻成了安母安心還有父親。而父親不在家幾天,那幾天也沒人給媽媽上香。
但大家都是一家人,她知道不能這麼分。安好知道的想法是很作死的,連忙收起那抹多餘的心思,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爸打來的?”莫天賜問,安父的聲音有點大,他聽出來了,就是聽不清說什麼。
“額,對。”安好點頭,心不在焉的將手機往口袋裡放去。
還是覺得有點不高興,看來以後父親要出去玩的話,她回家給母親上香好了。
“怎麼又不高興了?!”莫天賜將安好拉住。
此時他們出了電梯剛好到達停車場,停車場裡一個人也沒有,他向前兩步她後退兩步,他把她堵在角落裡。
“不知道!”安好知道自己的氣來的無厘頭,但想着就是不高興,她有點抓狂:“我想生兒子,我不想生女兒了!”
本來她還挺喜歡女兒的,可現在覺得女孩心思敏感容易不高興。不如生個大大咧咧的兒子,像莫天賜一樣只顧自己不顧別人也好,反正自己快樂就行。
“你是不是覺得,爸和安心她們出去,你被拋棄了?”莫天賜猜測道。
這種氣以前安好又不是沒有發過。
再大度的女生,面對此情此景,心裡多多少少都會過不去。
縱使在心底給自己講了上百遍的道理,可當這件事落在自己身上時,那種看似無理取鬧的情緒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安好擡頭看着莫天賜,好像這種事情還真瞞不過他,她垂眼看着他胸口第二顆釦子,好半晌才應道:“嗯,你怎麼知道。我知道不應該這樣,但我還是覺得不高興。爸爸不會忘了我吧,還有媽媽呢,他不在家幾天都沒有人給媽媽上香。”
安好沒等來他的迴應,卻等來一個無聲的擁抱。
他身上的煙味衝入她的鼻子。
她突然沉默了,連呼吸都有意減輕,生怕打擾這樣的時分。
“我知道的。”莫天賜抱着她,她甜甜的味道讓他心安定不少。以前那種慌亂的感覺沒有了,懷裡讓有讓他多了一份篤定。小時候家人總是比較疼天辰,他不是沒有在意過,但他一直說服自己說天辰體弱多病大家有意多疼愛也是正常的,他不應該計較。
可心裡還是會比較。
就像以前天辰生日,父母無論多忙都會趕回來陪天辰過,不管是大型的宴請所有親戚,還是小型的只是一家人吃頓飯也好,起碼父母都在身邊。可他呢,甭奢望父母會特意趕回來,有時候父母記得在他生日當天打個電話給他,他就覺得是幸運了。
小時候不懂,總想要全世界的關心來凸顯自己的重要。
可長大之後不一樣了,他從索取變成想要付出,在認清自己的心想要對她好的時候,他再也沒有計較過父母到底疼不疼他,因爲他已經找一個他想要去疼惜的人。
長大後的他,已經不想要得到全世界的關心,他只想得到她的關心。
有時候一個世界比不過一個人,但有時候一個人可以頂起一個世界。
“天賜,”安好想起剛纔在洗手間時遇到的那對情侶,她垂在身側的雙手頓了頓,之後像是鼓足了通氣一樣緾上他的腰,抓着他外套兩側。想起剛纔差點又鬧的不歡而散,她有些後怕的說:“你不要和我吵架好不好?”
莫天賜因她的話,眼睛眨了眨。
半晌過後放開她,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盯着她微微發紅的眼睛,他像是沒聽清一樣:“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不要吵架了。”安好低頭,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她今晚真的太矯情了,父親過的好她在這裡嘰嘰喳喳個屁,可就是忍不住。她低頭盯着自己的白鞋和他的黑鞋:“我感覺除了你,自己已經沒有家了。”
結婚真的是一場冒險。
雖然父親還是一樣愛她,但她終究覺得那個家不屬於她了。如果連莫天賜這裡也呆不下去,她真不知道要去哪裡。就像那晚和他吵架他喊她滾一樣,滾出去那一刻她就後悔了想轉身回去。
因爲出門那一剎那,她才發現天大地大,可人能棲身居住的地方竟然那麼少。
她不知道她要去哪。
“那你乖一點不要頂嘴。”莫天賜用大拇指拭了一下她的眼角,因爲她的話心底已經軟的不成樣。看來他以後還是多吃藥好了,那些煙只是治標不治本,只要他不輕易動怒,一切都會朝着好的方向前進的吧。
“嗯。”安好點頭,像是討價還價一樣,她也開口:“那你以後不能說滾。”
“呵,那晚我真沒打算讓你滾,是你自己滾走的。”說起這個,莫天賜沒好氣的呵了一聲。
那晚真是夠背的,他媽遇上斯澤,還差點出事!
“你的態度就像收留我一樣,誰受得了。”把話匣子打開了,安好見他一直這麼好說話,漸漸的膽子也壯了起來:“雖然我沒有給你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但,但我總有點用的吧。”
她知道一個家庭需要分工合作,總不能他在外面拼死拼活她卻坐享其成。
但是家裡的事都有周姨搞定,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用。
莫天賜像是看透她想法一樣,故意逗她:“家裡的事都是周姨做的,你說你有什麼用?”
“我……”安好被這話給問住了。
“你可以暖牀。”說完,他低頭在她脣角啄了一下。
“……”她臉上微微尷尬。
“你不僅好看,還可以吃。”他再次低頭,在原來的地方啄了一下。
“……”她臉上的尷尬加深。
眼底的紅像是跑到了臉上一樣,眼底的漸漸消失,臉上的漸漸加重。
幸好此時是夜晚,出入的人非常少。
“肉該多的多,該少的少,摸起來特別舒服。”他又低頭,第三次啄向同一個地方。
“……”她想推開他。
這一下一下的,就像星星之火逐漸被燎原一樣,他感覺深處的火像是竄了起來,越說越得勁:“身全輕軟容易推……”
“所以我的功能,就只有睡覺了是麼。”安好打斷他的聲音,擡起眼睛勾勾的看着他:“那我和別人也沒什麼不一樣。”
他逗弄她的神情漸漸褪去,她此時的模樣再一次印證了先前和漢文的談話。
“你總說你和別人一樣,那我爲什麼我娶的是你,不是別人?”他反問。
他娶她,她證明她和全世界都不一樣!
安好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她想了想,大概就是:“我們的太爺是好朋友,然後我們是鄰居,可能是這種關係吧,再加上高中那一次……“
嗯,一定是這樣順其自然的關係。
莫老太爺不允許莫天賜對自己好朋友的曾孫女不負責,所以強迫他娶她。
所以這其中不是因爲天賜安好,僅僅因爲不想辜負另一個朋友而負下的責任。
“白癡,老別墅區就你一個女的?”莫天賜看了她一眼,之後將視線移開,有些話堵在喉嚨將要溢出來。
“不是。”安好記得鄰居有好幾家同齡的女孩子小時候就長得美人胚,現在好像都進娛樂圈了。別人美那是從小美到大的美,不像她小時候胖墩似的,是初中奮發圖強纔給練起來。可講起這個,她也覺得奇怪:“對了,那爲什麼你不和她們一起玩?”
莫天賜沒說話,該怎麼說呢,他本來也沒怎麼留着安好的。很小時候的他也和家裡一些庸俗的大人想法一樣,覺得安家不就巴結了莫家,對於這樣的安家,莫天賜實在不會去多注意。
只不過有一次,他走在小區裡,他那時才幾歲來着?記不清了,反正特別小,但那件事一直在腦海裡紮根。總之他看見一堆女孩正圍着玩,突然所有人都尖叫着跑開遠離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站在原地嚇哭了,莫天賜一看,發現是那小姑娘腳上有一隻黑色的大蜘蛛。
說真的,那蜘蛛大的他身邊男孩子都覺得有點怕。
可沒想到,就此時,他鄰居那個扎着辮子的小胖墩身影不知道從哪跑出來,蹲在那漂亮的小姑娘腳邊,竟然直接就伸手抓走那隻大蜘蛛!小胖墩生怕蜘蛛跑回來似的,抓着跑了好遠才揚手將蜘蛛甩開。
他以爲她是不怕,正想敬她是條漢子時,只見她把蜘蛛甩掉後突然哇一聲就哭了,哭的那是驚天動地。
安家的傭人跑出來連忙安撫她的情緒。
總之就是這幕,讓莫天賜深深的將她記住了。
安好見莫天賜一直沒說話,以爲他是不想回答,也不管,正想自顧自的開口,結果被莫天賜打斷了。
“小胖墩,”他突然開口喊了她一句。
安好見他竟然喊她小時候的別名,眼睛一瞪正想讓他閉嘴時,突然又聽見他說——
“如果說我們高中睡過的消息是我特意和太爺說的,你會怎麼想?”
莫天賜看着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