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婁曄並沒有直接講故事,而是借一個攝影師之口,講出了這個蛋疼的故事。
說是攝影師,其實就是寧昊那種在街頭巷尾噴小廣告攬生意的小吊絲。
有一天,小吊絲接到一個傳呼,是世紀開心館的老闆請他去拍攝。
去了之後,老闆雲山霧罩的說了一大通,最後無非就是讓他爲自己的美人魚拍一組照片。
這條美人魚並不是真的美人魚,而是由一個叫美美的女孩子裝扮的。
美美的任務就是天天穿上美人魚的服裝,戴上一頭金色的長,在那個很大的水缸裡游來游去。
吊絲攝影師被漂亮的美美迷住了,於是他們交換了呼機號,然後整天泡在一起。
儘管他們天天在一起,但吊絲攝影師並不瞭解美美,美美經常會莫名其妙的傷心,而且時不時的還要失蹤幾天,回來之後什麼也不說,像是什麼都沒生一樣,這讓小吊絲很受不了。
有一次,美美喝多了,和他說起了馬達。
這時故事才真正開始……
馬達是個送貨的,天天騎着自己那輛老哈雷,在這個城市裡跑來跑去。
此時他臉上已經沒了剛剛輟學,和兄弟們在一起時的意氣風,有的只是被生活折磨出的麻木和頹廢。
當年的朋友都已經不知所蹤,陪伴他的只有那年他買的這輛老哈雷。
昏暗的燈光,雜亂的房間,看了一宿盜版碟的關東,被樓下嘈雜的叫賣聲準時驚醒。
伸個懶腰,然後滿臉疲憊的關東進了衛生間,審視着自己那張年青、乾淨、還算帥氣的臉,然後摳乾淨眼角的眼屎,接着漱口,洗臉。
自始至終,一切都是程序化,關東眼睛裡沒有任何神采,正因爲如此,你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對生活已經絕望。
“好,過!拍下一組!”
穿着一件套頭夾克的關東,和幾個小夥伴無聊的坐在河岸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們。
這時,一個慣偷騎着輛哈雷,停在了他們面前,關東一下子就愛上了這輛摩托車。
在那個慣偷的吹噓聲中,關東上了摩托車,他的表情由一開始的緊張、專注,轉爲後來的興奮、張狂。
此時他的臉上雖然沒有太多表情,但神采熠熠的雙眼,說明他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希望,他相信自己以後會有個美好的生活,會騎着這輛摩托車,走遍天涯海角。
“停!很好!”婁曄老實的臉上溢出了燦爛的笑容。
此時他覺得管滸和耐安對關東的評價一點都不過分,這確實是個天生的演員!
有閱歷的人很多,能把閱歷轉化爲情緒的人也不少,但能準確的把情緒代入到表演中去的人並不多。
就比如表演悲傷有一百種方法,但讓你表演丟了中獎彩票時的那種悲傷,那就不是誰都能準確把握住的。
但關東就可以,他總能在最恰當的時候,用最恰當的情緒和肢體語言,表現出應有的感覺。這就是天分。
而在此之前,只是面對鏡頭,周訊卻讓你清晰的知道她是在和那個攝影師在一起。
要知道這也是她第一次擔當女主角。
“收工!”婁曄很興奮,他現在很期待明天兩位天才的對手戲。
但似乎這兩位天才相處的並不好,因爲在拍攝過程中,周訊一直都沒理關東,好像她還在生飛機上的氣。
……
吃過飯回到酒店,關東迫不及待的撥通了手機。
他爲自己的迫不及待感到有些羞恥,好歹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啦,怎麼能像小初哥一樣沉不住氣呢。
但他就是想,想那個叫巧巧的丫頭,特別想。
這讓他想起來《蘇州河》劇本上的幾句臺詞:
兩個以前從不認識的人坐在了一起。
然後呢?
然後……
當然是愛情。
“牛牛,妞妞想你了,特別想。”電話裡傳來了巧巧的聲音,這讓關東的心絃猛的一顫。
他上一世還沒正經談過戀愛,就進了監獄。
出獄頭幾年,他像馬達一樣,一直在底層打拼,對生活對愛情他從來不敢奢望。
後來他當了娛樂小報的記者,生活有了改觀,到了必須結婚的年齡,兩個以前從不認識的人坐在了一起,但並不像劇本中這麼浪漫,因爲那是相親。
女方溫柔善良,是個好女人,他們結婚了,相敬如賓。雖然沒有多少愛,但日子過的很溫馨。
後來有了孩子,後來他們離婚了。
因爲他狗仔的身份,有人已經威脅到了他家人的安全。爲了孩子和她着想,他和她離婚了,淨身出戶。
再後來,他重生了,談了他的第一次戀愛。
所以當王巧巧帶着哭音說想他的時候,關東有些受不了了。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關東才故作淡定的哄道:“哭啥,又不是見不着面了,頂多兩個月就回去。自己吃的什麼?”
“方便麪,紅燒牛肉的。明天吃香辣的。以前我吃着可香了,現在怎麼吃都不香,都是你慣的。”
“嘿嘿,自己住害怕不?”
“還行,我膽大,真來個壞蛋還指不定誰放倒誰呢。就是想你想的不行。兩個月,我得多會兒熬出頭啊,估計你回來時我都餓死了。”
兩人說着毫無營養的廢話,卻是說的有滋有味,可能這就是戀愛吧。最後還是王巧巧心疼話費,九分五十八秒時,一狠心,掛斷了電話。
……
牡丹是另一個周訊,她在這部電影裡飾演兩個角色。
單純的牡丹和老道的美美。
牡丹是個中學生,她的父母離婚了,但這好像並沒有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單純的牡丹總是能簡單的快樂。
比如放學後在別人家的臺階上蹦來蹦去,沿着邊道牙子飛奔,讓自己儘量不要太早掉下來。
在江湖上浸染多年,馬達認識了不少道上的人。肖紅和老b就是其中兩個。馬達經常爲這些人傳遞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之所以他混到現在都安然無恙,是因爲他嘴夠嚴,能做到守口如瓶。
這一天他去酒吧,肖紅又把他叫了過去,給他介紹了一個生意。
這次不是送貨,而是送一個人,送一個叫牡丹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