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寒心頭一頓，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在沒有確定自己心裡的想法之前他不好迴應別的話，只是如實道：“我是接了顧盼的電話出來找你的！”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顧渺渺神色一僵忽而勾了勾脣角：“謝謝你，我暫時不打算離開這裡。”
她沒有答應自己，傅司寒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以前的她從來不會像今天這樣，剛剛在操場上顧渺渺分明還笑得開懷，現在卻突然這樣。
她的神色叫他心頭堵得慌。
“渺渺，別鬧了你哥哥他們真的很擔心你。”傅司寒沉默片刻只擠出這麼一句話。
又來了？
她偶爾想要隨心所欲一次，就是鬧了？
顧渺渺擡眸看着傅司寒，他那張一貫清冷的臉上有她看不懂的東西，只是這一刻她不想去解讀。
“傅局長謝謝你的關心，你已經找到我了，可以直接找家屬銷案,至於我回不過去跟你沒有關係，您不用覺得爲難，家人那裡我自己會去解釋。”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傅司寒面色一沉，眉心幾乎擰成一座山川。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請你離開這裡。”顧渺渺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她可以忍受傅司寒心裡沒有自己，也能忍受他愛的人是她的姐姐，但是顧渺渺不認爲自己跟他這麼多年一起長大的交情，竟然不值得他是因爲擔心自己才找來的。
傅司寒沒有接話他就這樣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顧渺渺一步步往裡走去。
這一次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去找那些孩子陪他們嬉鬧，而是跟剛剛那個老者耳語了幾句，就直接往房子裡走去。
不知道顧渺渺跟老者說了什麼，在她轉身走進屋子的那一刻，老者只是對傅司寒微微一笑，有些渾濁卻不失慈祥的眼睛裡帶着濃濃的審視。
傅司寒被老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再繼續守下去，幽深的眸子暗了暗擡腳轉身離去。
他開車離開了，郝媽媽纔回到了房子裡。
她推開一道門，就看到顧渺渺正站在窗邊，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外面，就連她進來的都沒有發現。
郝媽媽是過來人只看一眼就看出了顧渺渺心裡的不捨，可是這丫頭剛剛看到那個小夥子的時候分明就是開心的，才說了幾句話怎麼就突然不高興了？
“如果有什麼誤會就跟他說清楚，男人都是遲鈍的生物，許多時候他們連自己心裡在想什麼都不知道。”郝媽媽朝顧渺渺走了過來，擡手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
顧渺渺扭頭看着身邊的郝媽媽，想都沒想就直接道：“如果我說了，他答應那是我用恩情綁架來的感情,那不是我想要的。”
“渺渺，不然你以爲什麼是愛情？”
“彼此相愛，而不是爲了報答試着去愛，我姐姐她曾經就是爲了報恩走入婚姻，後來過得狼狽不堪，我不想成爲第二個她。”顧渺渺這次異常篤定。
她的堂姐曾經就是爲了報答嫁給那個男人，後來呢？落得離婚的下場甚至連現在也在糾纏不清。
只要想到顧盼過得那麼累，顧渺渺便不想要輕易嘗試了。
郝媽媽聞言笑了笑，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你不是她，自然不會成爲她。”見顧渺渺神色依舊複雜，她停頓片刻又道：“剛剛你們兩個的聊天，雪雪躲在花壇邊聽到了一些。郝媽媽認爲一個人如果不想做一件事情，不管是誰又或者揹着何種職責，他都不會去親力親爲的。”
郝媽媽說的話就像是一陣涼風吹過，讓顧渺渺清醒了些許。
只是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也許郝媽媽說的是對的，但是她不想要再去努力了，至少在做手術之前都不想要。
顧渺渺衝郝媽媽笑了笑：“也許吧！不過都無所謂了。”
傅司寒今天看她的眼神很不對，總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但顧渺渺實在想不通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或許在離開的那幾個小時裡他知道了些什麼，可只要他沒有跟自己挑明那都不算數。
主動久了，總是會累的！
她堅持這樣，郝媽媽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轉移話題：“確定今晚要跟孩子們一起住？”
顧渺渺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要是留下來的話，那麼另外一個義工就要回去了。
這些年天使之家的孩子越來越多，但是住的地方一直都只有那麼大。
即便是有長大的孩子離開這裡，但是年幼被送到這裡的孩子要更多一些。
而這裡的一切全部都是靠志願者，還有郝媽媽的家人支撐着，房子都是許多年前的老房子了，聽說最近這段時間又面臨了危房拆遷的問題。
顧渺渺從國外回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這件事情，本來今天想留下來跟郝媽媽談談的，可是聽說她已經解決，她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本來孩子多就事情特別繁雜，再多她一個人只會給他們帶來不少的麻煩。
顧渺渺擡手將自己左耳的頭髮撩起來：“郝媽媽這個東西我晚上不能戴，萬一孩子們有什麼事情我聽不到的。”
郝媽媽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顧渺渺的音樂天賦很好，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是她的耳朵聽不到這卻是她第一天知道。
這孩子來了一下午，可是她卻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郝媽媽您不用擔心我，過段時間做完手術就好了。”顧盼見她臉上全是心疼便伸手環住她的脖子，靠在她的肩膀上搖晃着跟她撒嬌。
靠在她並不寬闊卻十分溫暖的背上，顧渺渺覺得異常的安心。
那是她一直想要擁抱母親的姿勢，可別說擁抱了哪怕是前她的手母親都沒有做到過。
郝媽媽粗糲的手輕輕地抱住顧渺渺環住她前胸的手：“好孩子你永遠都是這樣，叫人怎麼不擔心，今晚就住在這裡吧！晚上還跟小時候一樣和我睡。”
知道拒絕不了，自己也貪念郝媽媽給她帶了的溫暖，顧渺渺便用力的點了點頭。
晚上，顧渺渺躺在牀上腦子亂得有些失眠，後來是聽着郝媽媽溫柔的聲音才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只是，她才睡沒有多久，院子裡就傳來了砸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