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翔聽到老管家這樣說,眉心一凝沉聲道:“顧爸不是剛剛回來,這事情怎麼還讓他去摻和?”
“顧爺原本半個月之前就該回來的,在外邊逗留就是因爲在英國遇到了韓熙媛跟京都那位出入奢侈品牌店,跟老太爺商量過後,便多留了半個月時間。”老管家瞥了一眼霍承翔見他依舊沉着臉,便笑道:“老爺子說了這是小事,您的心思放在大事上就好。其餘的就不要再多心了。”
霍承翔這才勉強點了點,他和管家又諮詢了一些當年他父親突然從京都回來的原因,以及韓熙媛的父母來榕城之後,是如何住進那套韓家名下的別墅裡的事情。
老管家得了老爺子的吩咐,自然是毫無保留都和霍承翔說了一遍。
聽完他的描述之後,霍承翔抿着薄脣沉思許久才讓老管家安排一些他手裡的人,跟着去京都。
知道他的用意老管家也沒有拒絕,直接按照霍承翔說的辦,臨走之前他將一塊玉牌遞給霍承翔,告訴他遇到困難直接拿着這個去書房的隔間拿東西。
對於這塊玉牌霍承翔十分熟悉,之前老爺子十分寶貝這東西,小的時候他覺得漂亮跟他要過一次,不過後來他給了自己的父親,父親走後也沒見到老爺子把東西收回去。
這麼多年,他都沒有看到這東西以爲已經丟了,沒想到竟然還在。
霍承翔將東西收到手裡:“爺爺麻煩您了,希望您們都能平安歸來。”
他不知道老管家爲何一生不娶,但是從小對他照顧有加的老者已經跟他的爺爺沒有什麼區別了,霍承翔是打心裡希望他不要有事。
“多謝少爺關心。”老管家給了霍承翔一個軍禮便直接轉身離去。
可就是這個軍禮讓霍承翔的心頭十分忐忑,那一年老管家也是一個軍禮之後,去接重傷的父親回來,可惜他卻只帶回了父親的遺書與隨身衣物。
據說是在一場爆炸中,他的父親屍骨無存。
後來家裡給父親辦喪事,也只是用了他生前用過的東西來替代。
想到這些,霍承翔的後背挺得筆直,幾乎是本能地朝着老管家的背影敬了一個軍禮,心裡卻希望等事情結束之後,他可以再當面給對方一個回禮。
等完全看不到老管家的身影了,霍承翔才轉身回了書房。
手裡的文件他直接讓在場的人都看了一遍,老爺子能不能處理好京都的事情都不一定,但是他們在榕城怕是難免會跟韓熙媛碰上。知根知底了,才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次日一早,顧家老宅院裡。
顧盼跟沈婉清送走顧擎蒼和霍建平之後,兩個人都站在院子裡久久沒有進去。
韓熙媛對她們來說確實是最猝不及防的變數,如果她真的是那人的外孫女,那麼這些日子她們這麼對待她,還有那些爲了顧盼這樣對待韓熙媛的人,只怕都不會好過。
誰能想到不過是一個父母雙亡,被養家韓家生活糜爛不堪的韓熙媛竟然會是那家人的孩子。
顧盼從來都知道山外青山樓外樓,她們不可能永遠都能那麼輕易地將不守規則的人處置了。
哪怕是按照法律程序去走也不一定可以。
霍家跟顧家在榕城也許能說得上話,做得了不少決定,但真的到了京都那邊,萬一出了什麼事,父親跟老爺子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她真在垂眸沉思,想着能不能找誰幫忙這件事情,可她這些年在英國除了認識周家的老太太,卻沒有更多其他有權勢的人了。
在英國的時候,老太太從來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所以顧盼一直都知道她在京都老一輩那幾位之中地位相當高。
不然也不會每一年每一節他們都會讓家裡的晚輩來周家送禮,只不過老太太對他們的討好似乎一直都表現得十分平淡。
那些人送來的東西她也不會拒絕,但是每次都會回禮,回過去的禮物基本上都是比他們送來的東西要貴重許多。
可是,在老太太突然病重的那一年,那些顧盼見怪不怪的送禮人幾乎是都不開來了。
當時她還問了一句,要不要提前準備禮物用來回禮。
只那一次老太太說了不用再準備了,原本顧盼還覺得老太太是不是因爲自己生病了太敏感了,後來才知道不是她敏感而是老人家看得透徹。
當時那些人沒有一個有來的,唯獨那一個每年都會寄來土特產,卻從來不署名的人依舊還是送了。
顧盼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她知道老太太對那些送來的禮物從來都不在意,獨獨看到那些土特產眉眼之間全是溫柔。
而躺在病牀上的時候,收到那人送的東西是,顧盼能感覺到她那幾天時間眼裡是有光的。
對於那個匿名送特產的人,周子睿也試圖去調查過,但是始終都一無所獲。
都說人走茶涼,更何況人死更是如燈滅。
老太太的身份在京都再多人忌憚,如今只怕也沒人在意她的影響力了。
畢竟她去世的時候,除了父親跟老爺子來送她,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就連那個送土特產的神秘人都沒有來。
顧盼收回思緒,將老太太身上經歷的世態炎涼都一一壓在了心底,而此時她的眼底剩下全是懊惱跟失落以及揮之不去的無力感。
她埋怨自己爲什麼每天守着那一畝三分地不善社交,否則也不用像現在這樣除了乾着急再無其他辦法了。
顧盼低着頭,那雙白皙的手已經絞成一團,牙齒咬着下脣眼底全是擔憂,心頭更是忐忑不安。
顧盼扭頭看着自己身邊的沈婉清,見她也是一臉愁容不展,不由得眉心一跳。
“您說爸爸他們去京都會不會有危險?”還不等沈婉清回答,顧盼又自顧自地說道:“早知道我就不應該支持他們揹着霍承翔一起去了,應該讓他知道情況的,至少這樣的話他可以幫忙想一些辦法。”
看到自己女兒這樣,沈婉清也是萬分無奈,她強迫自己把心頭的不安掩了下去,正要開口勸解兩句,門外傳來了一陣輕蔑又囂張的聲音。
“怎麼樣,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舒服嗎?”韓熙媛一身白裙子,半倚在門邊掩嘴輕笑:“顧盼你今天是不是有些後悔像昨天那樣對待我了,也許你跪下來求我,把承翔哥哥還我的話,我能考慮一下放過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