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人說過,打破和女人冷戰最好的方法,便是緊緊的抱住她,任她大聲嘶吼。當她把心中的不滿全都聲嘶力竭的喊出來後,也就不氣了。
永安帝不是現代人,自然沒有聽過這句話。不過他卻把這句話昇華了,改成了在牀上榨乾靈犀。
當靈犀聲音凌亂的連連求饒時,永安帝亦是沒有打算放過她,直到靈犀體力不支雙眼一合昏睡了過去,永安帝像是纔想起來,靈犀的身子一直不大好,而且此時還在病中。
當靈犀再醒過來時,已經是次日辰時了,窗外耀眼的陽光照進寢殿之中,把寢殿內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金色。
靈犀嘗試着動了下身子,渾身的痠軟麻木告訴她昨夜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個高高在上的永安帝,居然真得做出瞭如此瘋狂的事。
這一日靈犀一直睡到了午膳時才起身,怕被人發現身上瘋狂過的痕跡,她甚至不敢讓荷葉與巧竹進來給她更衣。在選衣服的時候,也是選那種捂的嚴實的。
午膳時,靈犀顫抖着右手,幾次用筷子夾菜都夾滑了,最後荷葉給她換了一隻湯匙。
巧竹一邊給靈犀佈菜,一邊道,“娘娘今天的臉色紅潤多了,真真兒是大好了。一會子吃完飯,娘娘可是去紫宸殿給皇上請安?”
靈犀臉上一紅,語氣裡帶了三分嬌嗔,“不去了!”
巧竹難得的沒有刨根問底,眼低露了一絲笑意,給靈犀盛了一碗魚湯後道,“那娘娘便多喝些魚湯吧,這是加了枸杞和蓮子,在火上細細燉了幾個時辰的,最是滋養了。”
用過午膳後,靈犀躺在迴廊上的竹椅裡小憩。清風扶過,吹起她未挽成髻的根根青絲,梔子花的花香在她的四周縈繞不去。
靈犀在等永安帝來,只有她知道。
靈犀認爲永安帝在經過了昨夜那樣的瘋狂後,定會來看看她。說說話,兩個人之間便也回到從前了。
無愛,可卻相敬如賓,如關係畸形的朋友一般。
一回想到前一夜,靈犀再一次忍不住紅了雙頰。怕被荷葉和巧竹看出來,忙把一方帕子蒙到了臉上,做假寐狀。
荷葉與巧竹看靈犀紅透了的耳根,相視而笑。打扇的打扇,做針線的做針線,不發一言。
靈犀在迴廊上一直坐到日頭偏西,也未等到永安帝。靈犀心中迷糊了,她不明白永安帝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生了她的氣,定不會到她的殿裡半夜偷香。可不生氣她的氣,爲什麼又不來看她呢?
晚膳,靈犀因爲心中有事沒有多用,陪着五皇子玩了會便就寢了。
當晚子時,靈研殿中的奴才再次陷入了熟睡之中。
靈犀痠軟無力的粉拳用力捶打永安帝的後背,換來的不是話語權,而是更強烈的反擊。
永安帝從始至終都沒有給過靈犀說話的機會,又是一夜的瘋狂。
第三夜,第四夜……
永安帝彷彿偷香上癮一樣,夜夜都是子時準時到訪,清晨準時離去。
靈犀意識迷糊的看着永安帝離去的背景,心中再一次告訴自己,等天亮了一定要去紫宸殿請安。這氣她不制了,再製下去她恐怕會是大順後宮中第一個在牀地之歡中過勞死的妃嬪。
靈犀心中埋怨永安帝不知憐香惜玉,嘴角卻不可抑制的挑上了一抹笑意,有些得意,亦有些羞澀。
可惜事不如願,當靈犀用過午膳,梳洗打扮好後想去給永安帝請安的時候,於嬪來了。
於嬪身穿月白色細紗繡梅花宮裝,頭挽迎雲髻,在其耳側,簪了幾朵開得如新雪一樣的六月雪,右側又簪了枝用細小羽絨做流蘇的步搖。整個人裝扮的煞是清爽靚麗,一眼望去,解了三分的暑氣。
於嬪進了內殿自故的坐下,全然沒有一點客人的樣子。見靈犀所穿的裙裝還是高領的,忍不住道,“我知你身子不好,可這麼熱得天,你這樣捂着,也定是不妥的吧。”
靈犀低頭看了自己遮到脖子處的淡藍色暗紋宮裝,臉一下子便紅了。
她倒也想穿件涼爽的,可那涼爽的,卻是遮掩不住歡愛過後的痕跡的。
於嬪見靈犀臉紅了,揶揄道,“好好的臉紅什麼?莫不是熱的?那可定要脫了這身衣裳纔是。”
說罷便要上前去脫靈犀的衣服。
靈犀哪裡肯幹,拖着略有痠軟的雙腿跑到屏風後,紅着臉對於嬪連連求饒。
於嬪圍着屏風捉靈犀,笑道,“若讓我饒了你也成,你便把五皇子借與我玩兩天。”
靈犀好笑的道,“哪有你這樣的,一來便和我借兒子。我兒子是皇子,又不是物件兒,你讓我怎麼借與你?”
於嬪耍賴道,“不管,我不管。按理說我也是五皇子的母妃,我定要把五皇子抱回去陪我兩天才可。”
靈犀求饒,“好妹妹,你再換個條件,這個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於嬪一跺腳,重新坐在竹榻上,接了荷葉遞過的香茶品了一口,道,“真是個沒意思的。我不過是喜歡五皇子罷了,看你那小氣的樣。”
靈犀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對着於嬪哼了一聲,“喜歡你便自己也生一個,省着天天眼饞我的。”
於嬪臉上的神色黯淡了下來,靈犀心中暗責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說了好些子話寬慰於嬪。
於嬪卻扯了嘴角,笑道,“皇家的孩子向來都是不好生養的。有幾個人能有那種天大的福氣平安度過十月懷胎,又有幾個人能平安的誕下龍嗣?如你這樣即把自己護得周全,又把五皇子養得這樣好的,整個後宮又能有了幾個?”
靈犀聽後笑得牽強,道,“莫要這樣說了。上次在長夏殿我差點死無葬身之地……”
“可你到底是把自己護住了。”於嬪打斷靈犀的話,“能反敗爲勝,便是能耐的。”
靈犀實在是不知要如何回答於嬪的這句話,只能報以一絲苦笑。
於嬪坐在那裡又靜靜的吃了半盞茶,才淡淡的開口,“你讓我幫忙的事,我查出來了。”
荷葉與巧竹對視一眼,紛紛福禮退下,親自守在了偏間和迴廊上。於嬪的貼身宮女秋末,也福了一福退下了,只留了靈犀與於嬪在靈研殿內。
見無人了,於嬪說話也再無顧忌,道,“三皇子已經癡呆了。”
靈犀手中的茶盞摔於地上,茶湯灑了一地,“怎麼會這樣?是誰下的手?”
“天花。”見靈犀眼神迷茫,於嬪解釋道,“三皇子在得天花時被幾日的高熱燒壞了腦子,王太醫說三皇子治癒的機率十分渺茫。”於嬪說完後擡眸看了眼靈犀,挑眉問道,“你不知?”
靈犀連連搖頭,“我當然不知。我只知道天花得上便是九死一生,卻從來不知道這天花還能讓人變得癡呆。”
於嬪收回探究的目光,繼續吃茶盞中的茶。
靈犀藏在衣袖中的雙手卻握得緊緊的,心裡恨死了蝶美人。天花這件事是蝶美人做的,還美名其約是爲靈犀報仇。可這哪裡是給靈犀報仇,分明是在要靈犀的命!
於嬪見靈犀的眼神閃爍不定,時而露出三分狠意,出聲道,“難不成你也認爲天花不是偶然?”
靈犀下意識的點頭,可隨即又搖頭道,“我是認爲不是偶然,可卻不知道怎樣去查這事是誰做的。”
“你想知道是誰做的?”於嬪好奇的問。
“你知道?”靈犀回問。
於嬪點頭,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紅木桌几上寫下了一個字,道,“我命人查了又查,最後證據都指向了這一個人!”
於嬪指尖輕點那個字,用眼神示意靈犀去看。
靈犀向前傾過身子去,只一眼,臉色變得煞白,“這,這!”
於嬪伸手把那個用茶水寫的字摸去,擡眸看了靈犀一眼,道,“這件事,明顯是衝着你來的。你在長夏殿中能把自己護下,只能說在你能耐的同時又帶了三分僥倖。若這事再次被人翻出來,你覺得你還躲得過去嗎?”
“最輕是將我打入冷宮。若是再嚴重一些,怕是一條白綾,留我一具全屍。”靈犀苦笑搖頭,心中的駭然已經慢慢淡去,取之而代的是深思,“到底是何人,居然這樣處心積慮的害我。”
於嬪把空了的茶盞放回到桌几上,道,“你這幾年過得太順利了,順利要讓人嫉妒。”
“我順利?”靈犀冷笑回問,又無奈的點頭,道,“的確,是太順利了。我從一個宮女被封了鶯才人,又一路晉了美人,婕妤,嬪,誕下了五皇子……真是太順利了,可這哪一次不是從鬼門關裡走個來回換來的?怎麼到別人的眼裡就被嫉妒了?”
靈犀的問題於嬪回答不了,可能永遠沒有人能回答。
人人只看到了那些上位者的風光,卻從不想那些上位者走到那個位置上,要負出了多少的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