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基羅夫斯基之死

我心中的怒火猶如一隻鋼鐵牢籠之中的困獸一般,雖已暴戾,但卻心知肚明,這一切都已經無力挽回,再多的怒火也拯救不會已經死掉的兄弟。

如果我可以動彈的話,或者這艘母艦之中,不論那希特勒是生是朽,還有潘達將軍,或者毒蠍,如果他們任何其中一個人解開對我的束縛,我寧願告知他們,我願意用我生命,換取其他隊員的性命。

但是當整座空間再一次暗淡,漸漸漆黑之後,我連這最哀傷的夙願也化爲再一次的絕望,我等待着黑暗將我籠罩,也等待着下一個將要接受死亡會是誰。

空間從黑暗再次變得虛幻迷離,接着,另一道虛擬的戰場出現了我的面前,而這一次,被打開的培養液的罐子中,走出來的是肥皂。

他的第一反應與之前蝙蝠相同,看起來也是再打開他的罐子之際才甦醒過來,遠處望着他,顯然他的步伐也充滿了疑惑與迷茫。

這一次,所出現的虛擬戰場是一片熱帶雨林,肥皂跪在地上,吐了一口水後,趔趄的站了起來。

“這裡是……”他與蝙蝠一樣,說出了讓我極度痛心的呼喚,“隊長?兄弟們?你們在哪?”同樣,他也不會得到我們任何的迴應,然後這對於提前醒來的我來說,簡直就是地獄般的折磨,我被這培養液牢牢的束縛着,就算我不情願再看到哪個兄弟死在我的面前,就算我閉上雙眼,也無法阻止我的聽力,這似乎是他們故意安排的,在這密封的滿是培養液的罐子裡,竟然也能聽到每一次被釋放出來的隊員的聲音。

沉靜中,得不到任何迴應的肥皂,只能慢慢的向前走着,他進入了眼前的叢林,剛剛走了十來米,身後虛擬的雨林邊緣就突然出現了幾名俄羅斯士兵,然後一陣槍響,肥皂的意識還沒有徹底的情形,這一陣槍聲,讓他驚慌失措的站在原地四處的張望,槍聲散去後,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然後忽然就想聯想起了什麼樣,猛然的轉身回頭,而那些俄羅斯士兵卻早就躺在了血泊之中。

“不……不……不!不要讓我再回到這裡,不!這一定是噩夢,快醒來!快醒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肥皂使勁的抓着自己的頭髮,然後敲打着,吶喊着,想用自己的大吼從他面臨的殘酷夢境中甦醒,但是就算他不願意承認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爲他本人卻是真的,戰場雖然是虛擬的,但他並非是在夢中。

一年前,硬骨頭陸戰隊剛剛重組的時候,在基地的指揮室裡,娜薩莉將尤里所帶領的阿爾法特種部隊,融進我們陸戰隊的時候,大家在吃飯餐後的閒談中,肥皂就提過令他難以忘記的那件事。

當時他毫無保留的告訴了我們,那件他認爲是他的錯而導致的偵查隊全軍覆滅的事,具他所說,當時,在加入阿爾法之前,他曾經是一個傘兵連的戰地偵察兵,他帶着一隊偵察兵前往委內瑞拉進行反恐行動,車臣在2018年的時候,也就是3年前,在俄羅斯境地,殺害了俄國的副總理,而那次事件卻是恐怖組織內部的矛盾所致,俄國總理與車臣組織進行了一次軍隊與組織之間的毒品交易,而交易的數量和死掉的人,非常之多,俄國總理在交易之中動了手腳,被車臣發現,引發的不光是總理被暗殺,而且那些恐怖組織在逃離俄國前,殺害了整個一座機場內的平民,在當時引起了世界的關注,而雖然總理藉助軍權,進行了***的交易,但是他已經咎由自取的葬送了性命,但是那整個機場平白無故的死掉的幾千名平民,卻讓俄國徹底的暴怒了,俄總統做出了全面追殺與剷除車臣組織的決定,最後的地點就是委內瑞拉境內,那裡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入的,因爲在美洲一切的戰爭,都由美國統治,除了委內瑞拉北方的古巴之外,還有美國在虛僞的做着袒護,所以,當年俄國派出了一支神秘的傘兵連前往委內瑞拉進行快速剷除任務,而這之前,爲了確定位置,與軍事偵察,便提前派出了肥皂所領帶的那支特種偵察部隊,而後來發生的事,就擺在此刻,我的面前。

肥皂轉過身,再一次痛心疾首的看着倒在他身後的灌木叢中的幾名偵察兵,他向前走了幾步,便一下子跪倒在地,“對不起,兄弟們,是我害了你們……是我……如果不是我意氣用事,你們都不會死……”說着,肥皂雙手矗在地上,虛弱的身體加上悲痛的情緒,讓他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這時雨林之中下起了大雨,這虛擬的戰場,不論是何種科技早就出來的,它顯然十分的逼真,雨水真實般的將跪倒在地的肥皂渾身淋溼,或許正是這雨水,澆滅了他心中的悲痛,他緩緩的站了起來,臉頰流着雨水,而那雨水當中,顯然一定也有他的淚水。

他在大雨中繼續走着,在雨林中穿行數步之後,一個恐怖組織的據點出現他的面前,而這時他似乎有所覺悟的停了下來,然後朝着他的左右方向看了看,在那大雨之中,我也下意識的朝着肥皂所望着的方向看去,那正是剛纔槍響的原因,幾名車臣分子,穿着野戰服,披着綠色的迷彩服,手中端着狙擊槍,從一旁的森林中走了出來。

3年前的那個晚上,我們曾經問過肥皂,他是如何從雨林中逃生的,他當時說,是這些車臣抓了他,然後用他作爲人質,要挾俄國政府,打消攻擊車臣據點的行動,而當時俄國總統竟然抵住了全國上下的壓力,爲了拯救他,真的撤銷了那次任務,然後當他回國後,那些殺害了全機場平民的組織也就逍遙法外了,肥皂在偵查任務中的一次錯誤的判斷,葬送了他的偵查部隊,同時也放跑了整個俄國的敵人,當時肥皂說到這件事的時候,就顯得十分的憂傷,他依然表示,他寧願同他的小組其他的隊員一樣死去,也不願意苟且偷生,後來,肥皂經過半年的努力,終於在有一天,他重新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偵查任務,在墨西哥境內,總統下令實施第二次傘兵突襲任務時,他們將逃離俄國的車臣組織,全部剷除了,但是這一切也無法彌補已經犧牲掉的戰友,這是肥皂心中永遠不可磨滅的記憶。

而此刻,肥皂也將面臨他的記憶深處的遭遇,那些車臣分子舉着槍正對着他,但沒說一句話,僅僅只是用槍口對準了他。

“不論這是不是夢,你們這些犯罪分子,不要再夢想用我來做人質了。”說着,肥皂朝着那些恐怖分子衝了過去,大雨之中,他並沒有發現這個創造出的虛擬戰場中的車臣分子,根本沒有任何的動作,他們沒有像肥皂記憶中的那樣,抓了他,而是被暫停在了原地,但是這大雨或許遮住了肥皂的視線,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一陣閃爍過後,再一次讓肥皂停下了腳步,大雨中的這些車臣分子全部都消失了,他愣住了,很顯然,這與他的記憶不符,他疑惑的看着那些突然不見蹤跡的敵人,他憤怒握緊的拳頭也漸漸鬆弛了下來,大雨中,他的頭髮擋在他的眉間。

這時,X小組的那名隊員再次出現,緩緩的走向他,但是肥皂似乎並沒有意識這大雨之中,有人正在接近他,他還在看着方纔突然消失的車臣分子的地方。

“他們已經消失了,你必須再考慮他們了,你該考慮的是我。”

話音剛落,肥皂下意識的轉過身,看着這聲音傳來的方向,朦朧的雨林之中,X小組的那名隊員就站在肥皂的面前。

“怎麼是你,這裡是什麼地方……你……”肥皂突然沉默了一會,然後苦笑了一聲,“哼……我明白了,原來X小組已經不再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X小組了。”

肥皂立刻改變了態度,原因很簡單,和之前一樣,X隊員的槍口此刻正對準着他的胸口。

“現在不適合談及這個問題,作爲曾經的兄弟,毒蠍隊長只想問你,這個戰場是否符合你的夙願,因爲你會死在這個場景之中。”X小組的隊員冰冷的語氣問着肥皂,正如蝙蝠死前一樣的問題。

肥皂地下了頭,然後一陣苦笑發出,最後仰頭大笑,雨點打在他的臉上,從臉頰滑落……

“兄弟……說得好,我曾經的兄弟因爲而死,而如今我死在你這個曾經的兄弟手裡,也算是一種補償了。”肥皂擦了一下臉上的雨水,而這雨水也正滴落在X隊員手中的武器上,濺起持續的水花,“我回答你的問題,沒錯,能夠死在我那羣兄弟所犧牲的地方,我死得其所,開槍吧,曾經……的……兄弟!”

大雨沒有停,一陣槍響後,肥皂的胸口被射穿,他跪在地上,用手拭了一下胸口留出的血,然後舉在自己面前,他苦笑着,看着手掌上的血,這時,大雨停了,肥皂對着X隊員露出了稍縱即逝的笑容,然後便倒了下去。

我再一次親眼目睹了又一個兄弟的死亡,我感覺得到,我的怒火已經衝上了我的頭顱,但是這束縛我的力量,卻讓我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我用勁全力嘗試着掙脫這罐子,但是就算如此,也毫無意義,我已經承受了2個隊員的死亡了,我不知道我還能承受幾個這樣的事實,我的腦海中嗡嗡作響,隨着虛擬戰場再一次消失,空間再一次開始變成純白的顏色。

另一支空罐呈現在遠處,肥皂也離開了我們……

可是現在,根本由不得我做主,我不知所措的移動着我的視線,朝着我倆側距離我最近的倆個罐子處望去,尤里在培養液裡低着頭,很顯然,死去的倆個隊員,都是原阿爾法的成員,比起我這個陸戰隊隊長,尤里承受着更大的打擊。

我又望向另一側我所能清晰看見的劍魚,他看着我,眼圈已紅潤,同時他口中冒出的氣泡,頻率很快,我知道,劍魚的心中與我一樣,早就怒不可遏了,但是我們同樣也知道,我們此刻僅僅只能夠眼睜睜看着,不斷承受死亡的事實本質……

我與劍魚對視着,但是他的身影再一次被一股暗黑吞噬,因爲空間再一次被黑暗籠罩,我努力不去想,但是我也很明白,想與不想,都將無法改變的就是,這暗黑再一次變化的時候,死亡會再一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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