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前——
“今天中午吃什麼？”
“啊！天啊！”
夏君柯一打開們就看到耷拉着眼皮站在門口的房東大爺，嚇得一個驚呼，臉都白了。
實在是房東大爺這褶皺的臉，還有那沒精打采，行屍走肉一般的眼神太嚇人了。
“我……我今天就吃紅燒茄子、玉米排骨湯……”夏君柯老老實實報菜單。
“這個，給解決了！”
話音未落，房東大爺從身後拿出一隻活蹦亂跳，翅膀還在撲騰的鴨子。
夏君柯又是一驚，靚麗的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
“愣着幹什麼？拿着，我要吃烤鴨。”不等夏君柯回答，大爺就把烤鴨往他懷裡塞。
怎麼說也是農村出生的孩子，夏君柯從小不是抓雞就是趕鴨，根本不介意這隻還帶着詭異味道的鴨子。
熟練地抓住它揮舞的翅膀，抓住翅根提在手上，“大爺，要不進來坐坐吧。”
“也行。”
大爺記住了夏君柯的動作，又下意識打量面前的漂亮少年。
看來不是個養尊處優的。
他今天去菜市場，特意選了一隻最臭的鴨子，一看就是自家養的，本來是想刁難一下夏君柯。
哪知道，人家根本就不介意。
大爺雙手背在身後走進這間小公寓，依舊還是乾淨清新，內務做得很不錯，大爺對此非常滿意。
夏君柯提着鴨子進廚房，燒水，殺鴨，拔毛，一氣呵成，表情雲淡風輕，就像是在處理最普通的食材。
這讓大爺更加驚訝了，不知不覺拿出手機偷拍起來。
少年白皙的手上上下下，被熱水燙的發紅，漂浮的鴨毛沾在髮絲上，不會讓人覺得邋遢，反而被那張精緻的臉襯得充滿了凌亂美。
偶爾皺眉的動作還讓人覺得心疼。
大爺有些心虛，自己這樣折騰這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可姜淮就好這口，正好考驗一下這小子廚藝功底到底如何，不這樣做他也不放心啊。
不斷糾結，不斷安撫自己，大爺也不覺得心虛了，開始跟夏君柯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
“那個，你平時就幹直播？”
“不是，這只是我暫時的工作。”夏君柯頓了頓，面對着身前的鍋碗瓢盆，認真地說：“我向往的，是更大的舞臺。”
雖然背對着夏君柯，大爺依舊能體會到他的認真。
但也皺起了眉，這孩子不會是衝着姜淮的資源來的吧，玩兒欲擒故縱？
那可不行！
“哼，你嚮往有什麼用，得有機會，得有人撐腰！”大爺故意這麼說。
哐當幾聲，大爺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擔憂地伸長脖子往前看。
緊接着，就是更加用力的幾聲。
“必須要靠那不乾不淨的關係才能達成所願？！哼，我從不相信這些，就算拿到了，也不是自己的，遲早會一無所有。”
少年的聲音堅定且冷漠，不像是假的。
大爺深深望着少年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滋滋”
熱油的聲音響起，伴隨着焦香味，讓大爺都味蕾躁動，恨不得衝上去扒拉一口。
不行，這是留給姜淮的，不能吃！
一隻完整的，金黃璀璨的烤鴨新鮮出爐，擺在砧板上，大爺遠遠看一眼就口水直流。
鴨皮還滋滋冒油，一刀下去，嘎吱脆，鴨肉細嫩，冒着汁水，順着砧板流出，瞬間讓香味瀰漫了整個房間。
大爺按耐不住了，朝夏君柯身邊走去。
這近距離觀看烤鴨，大爺更加忍不住，趕緊捂住自己的眼睛。
夏君柯對大爺經常出現稀奇古怪的動作行爲已經習以爲常，自顧自地忙活着，任由大爺跟個跟屁蟲一樣跟着自己忙活。
終於，片好的烤鴨規整地擺在餐盒裡。
大爺即便嚥了無數次口水，也還是堅決不嘗一口！
夏君柯見大爺這模樣太可憐，好心問：“大爺，要不嘗一口？”
“不了不了……這是要留給我朋友的，反正你就住我這兒，以後有的是機會！”
對，反正人都在他這，想吃再讓他做就是。
大爺不知道的是，以後還真就沒機會了，機會都被某人給杜絕了！
大爺認認真真打包餐盒，夏君柯又跑去廚房忙活一會，端來一碗湯，裝好放在餐盒旁。
大爺樂了，“你小子挺識趣的啊，還知道送我一份湯。”
“不是，大爺，這是跟烤鴨一起的，可以解膩。”夏君柯老實回答。
“……意思是說我沒份咯……”大爺冷着臉道。
夏君柯再次露出尷尬的笑容。
“得了，沒有就沒有，以後有的是機會。”大爺長臂一揮，好似很不在意這件事。
夏君柯撓了撓頭，猛地想起還有一件事忘了，趕緊去臥室，拿出一沓百元大鈔，雙手捧着遞給大爺。
“你這是做什麼？我可沒有加你房租啊！你別搞我。”大爺被這奇怪操作嚇得抱住了肩膀。
“不是這個意思，這是大爺上次幫我直播賺的錢，全都在這裡了。”
夏君柯乖乖把錢放在桌上，看得大爺更加震驚，這回是驚得完全說不上話來。
良久，大爺才哆嗦着指着這一沓錢說：“你是說，上次直播賺的錢都在這裡了？”
“是的。上次直播要不是大爺豔驚四座的青衣唱腔，怎麼可能會吸引這麼多人來觀看？我也不會因此漲粉。謝謝大爺！”
夏君柯朝大爺深深鞠了一躬。
大爺後退了幾步，實在是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迴應。
“這錢……”
“大爺，請您務必收下！”夏君柯再次誠懇鞠躬。
這孩子……
大爺鼻間酸澀，眼眶有些溼潤，他呵呵一笑，“這筆錢我要是收了，你生活費怎麼辦？”
“大爺放心，我現在直播也有穩定收入。”
望着少年認真的眼神，大爺笑意加深，眼中漸漸露出欣賞的神情，“行，這錢我收了。”
“謝謝大爺。”聽到大爺的回答，夏君柯也鬆了口氣。
第二天看到這筆數字的時候夏君柯驚得雙手發抖，他從未覺得這筆錢是自己的。
那滿彈幕都是讚美、驚豔的評論不是爲他而來，而是爲大爺而來。
所以這筆錢理應給大爺。
不然他會寢食難安！
大爺久久凝望着少年稚氣未脫的臉，忽然搖頭失笑，提着烤鴨離開。
站在門口時，大爺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夏君柯，正色問：“小子，有沒有興趣跟我學唱戲？”
“我？我可以嗎？”
夏君柯驚喜地看向大爺，指着自己，有些不確定地問。
大爺聽到他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你小子能不能有點自信？你就說你想不想學，願不願意學！”
“我願意！”夏君柯挺直腰板，認真道。
大爺嗤笑一聲，擺手調侃：“好了好了，這麼認真幹什麼？又不是要你嫁人！”
“行了，不跟你嘮了，我去送飯，下午就上課，給我準備好！”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