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明聿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執拗算不算是愛,但是心底一直踊躍的喜歡,那肯定就是愛了。
這時候的他站在路燈下面,垂頭看着隔着自己一兩米之外的姜初七。
一雙眸子裡射出來的光芒幾乎是令人感覺到揪心的,原來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爲了這個女人的心情而大起大落。
或許是從第一次抱着她離開危險的時候,又或許是在衛生間裡威脅她和自己打賭的時候。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她已經悄然的進入了自己的內心裡,慢慢的居住下去。
他連一秒都沒有擁有過她,卻感覺失去了她幾萬次。
這樣的心情恐怕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理解的吧……走進一看,薄明聿看到姜初七蹲在地上,將腦袋埋在雙臂間,好像是一隻鴕鳥一樣,在自己覺得最安全的地方里躲着。
肩膀一聳一聳的,哭聲源源不斷,連綿不絕。
像是細細長流的河水,又像是秋天裡叮咚作響的雨點。
聽起來讓人覺得心痛,又覺得那是世界上很美的音色。
好像只是那麼一秒鐘的時刻,薄明聿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她的哭聲一起一伏,就好像是在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還不要命的狠狠的就這他的深處,讓他感覺到疼痛,鑽心的疼。
幾乎無法忍受,無法承受!
那種痛楚他不是沒有感受過,是在得知自己的母親被養父薄長辛活活氣死的時候,他經歷了那樣的痛。
一陣一陣的疼,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深深的扎着一樣,讓他整個人感覺到一陣冷,一陣煩,整顆心尖都被狠狠的扎着,那種疼,襲上心頭,迅速的將他淹沒。
薄明聿盯着姜初七的那副受傷的樣子,那種好像是一個渺小的小動物一樣讓自己疼,讓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處理傷口,這樣的動作卻讓薄明聿的心裡說不出來的心疼。
究竟是什麼事情,或者是什麼人讓她這樣傷心難過?
難道是因爲自己嗎?
不,不會的。
一個女人一旦哭的撕心裂肺,要麼是失戀,那麼就是男人。
但是,肯定不會是他。
薄明聿緊縮着瞳孔,深邃的眼眸裡射出了點點的陰冷,他的手捏緊了拳頭,垂在自己的身旁。
他沒有上前,而是選擇安靜的站在姜初七身旁,靜靜的看着她,完全沒有想要去打擾她一般。
小巷裡的燈光非常的弱,淺黃淺黃的,很是陰暗。
這裡安靜極了,只有姜初七的哭聲,斷斷續續沒有個停。
只是,明明傷心的人是姜初七,明明難過的人是姜初七,可是,薄明聿卻覺得自己比她還要傷心,還要難過幾千倍,幾百倍!
他的心,他的每一處,都是疼,都是爲了她的疼而疼,爲了那莫名其妙的疼而開始的疼!
此時的薄明聿才明白,自己已經陷進去了。
哪怕是再用力也拔不起來。
或許,只有付出了真心才知道什麼叫做傷心。
她是在爲了那個死去的戀人而傷心,而他卻是在爲了她的傷心而在傷心着。
薄明聿越哭越覺得心裡面難受的很!
誰不知道,李夢初是她曾經的最愛。
她就不應該把李佩斯當作他,就不應該把李夢初的美好強加在別人的身上。
可是現在呢?
她得到了什麼?什麼也沒得到,別人還有女朋友呢!她又算做什麼,被人玩弄的對象嗎?
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放不下,原來,到了現在她才知道。
因爲,她一直在騙自己,認爲他沒有離開這個世界,所以假想着他還存在着。
她以爲他會在某一天活過來,可是現實卻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心裡越是這樣想,她就越傷心。
眼淚也不斷的在掉,不斷的哭着,自己好像是被人丟棄的小孩兒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安全感。
哭到撕心裂肺,她索性直接蹲在了髒髒的地面,整個人蜷縮着,好像是特別的不舒服一樣,還是埋着頭,繼續哭泣。
薄明聿盯着蹲在地上大哭的姜初七,已經完全搞不懂了。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想要走過去將她摟入懷中,可是雙腿好像是灌了鉛一樣,半天都挪不開一步。
過了不知道好久,姜初七的哭聲也變得越來越大,這個時候薄明聿才擡起腿,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Amy,你沒事吧?”他的聲音好像是暖冬一樣,聽在耳邊暖暖的,可是卻沒有帶給姜初七任何的想法。
她還是一刻也不停息的哭泣着,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麼大的心酸。
薄明聿看着她已經哭的不能自已,立刻上前,俯身想要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起來,可是卻發現自己的收碰到她的那一刻,她渾身冰涼,好像是沒有溫度一樣。
薄明聿的手稍稍的停頓了一下,就在那麼一刻,他發現自己的手竟然開始顫抖,好像那冰冷的觸感,吸走了他的生命一樣,幾乎讓他不能控制的感覺到手正在抖動。
那種冷,真的是比寒冬的冰川還要涼。
姜初七心裡一窒,聽着薄明聿的聲音那一刻,覺得自己這樣的狼狽竟然被他看見,心裡多少是很不爽的,然後她抽泣着,聲音也變得有些結結巴巴,“你……你來,做什麼?”
頓了頓,她又長長吸了一口氣,繼續哭着說,“看着我這樣狼狽,你……你高興了吧?”
“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薄明聿暗暗抽了一口氣,大吼了一聲,“我他、媽有病纔會專程跟着你走了三公里的路,就是爲了看你哭!”
如果說一個男人這樣跟着自己,是爲了看自己的笑話的,這樣的話就算是說出去了,姜初七自己也不會相信,只是,從薄明聿的口中說出來的話,她只覺得是有很大的嫌疑。
她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是苦笑着說道,“現在不就是爲了看我哭嗎?我哭了這麼久,你滿意了吧?”
薄明聿不管三七二十一,這個瘋婆娘,真是要不得!
他直接甩手脫掉自己的衣裳,然後,果斷利索的披在姜初七的肩上,然後廢了好大得勁兒才下定了決心,一把將她從地面上提了起來,直接揣進自己的懷中,打包,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