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緣也震了一震,‘舒姐’是娛樂圈的金牌經紀人,人脈廣,手腕強大,被她帶過的藝人沒有一個不是大紅大紫的,現在國際巨星秦逸川剛出道的時候就是被她帶着的,也是因爲有了舒姐的鋪路,他才能從內地走向國際,成爲媲美好萊塢巨星的藝人。
想到這裡,她竟然又產生了這一切都是夢境的想法。
“小緣,我這樣叫你,好嗎?”景舒問。
“當、當然。”
“那麼小緣你,和新華的合約還有兩個月纔到期,在這段時間,和你還有什麼通告嗎?我需要稍微瞭解一下,纔可以爲你做接下來的安排。”景舒是雷厲風行的人,需要把每一個步驟都確認完畢。
“沒有,我接下來兩個月沒有任何通告。”淺緣垂眸。
“好的,既然你有時間,那麼我可以在這兩個月安排你上一些形體課,讓專業的老師指導你,最大力度挖掘你的潛能,然後根據你的潛能爲你重新定製路線,這是我這幾天趕出來的計劃,你先看一下,有問題可以和我說……”景舒又拿出一份計劃表,然後一邊指着一邊和她細細講解。
淺緣認真地聽着,偶爾詢問一兩句,大多數時間還是點頭附和的,畢竟景舒是個周密的人,很少會出問題,她的計劃表自然也是完美的。
兩人在咖啡廳聊了幾個小時,咖啡換了一杯又一杯,把基本情況都互相瞭解後才分開。
離開咖啡館時間已經傍晚,淺緣心情無比舒暢,抑鬱了大半個與的心情也第一次出現陽光,慢步去餐廳吃飯,食不知味了這麼久,這次她想要好好犒勞自己一頓。
暮色降臨,城市被蒙上了一層淺灰色,a市臨海,霓虹燈繞着跨海大橋一盞一盞依次亮起,五光十色分外璀璨,望着正東方,那是太陽升起的地方,也是璀璨華琚大廈的方向,那被稱爲這座城市的代表建築高聳入雲,那純金招牌在月色下——發着不一樣的光。
享用了一頓大餐後,淺緣想着明天去療養院看看母親,後天便要去景舒爲她安排得課程上課,然後就是簽約璀璨華琚,接下來或許會忙起來,到時候就沒有時間去陪母親說話,打定主意,淺緣離開了餐廳,在廣場上散步。
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又忍不住彎起脣角,這一切來得太突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讓她一直都飄飄忽忽的,忽然感覺到包包裡的手機在震動,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景舒的號碼。
——忘記和你說準確時間了,後天早上十點,不見不散,景舒。
淺緣回覆了一個笑臉,快步走回家,打算趁着自己現在精力充沛,把家裡收拾一下,這半個月她窩在家裡,把家裡弄得亂糟糟的,眼神忽然掠過廣場的大屏幕,此時正在播報這娛樂新聞,鏡頭停在了一張俊美到不可方物的臉上,她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鏡頭拉長,她看到了‘璀璨華琚’四個金色大字,手心忽然冒了冷汗。
而在畫面中,爲首的男子五官如雕刻一般俊美,眼神微冷,身材頎長,穿着鐵灰色西裝,襯得他的氣質更加高不可攀,他身後跟着十幾個也是穿着正裝的男男女女,一個個看起來都那麼精明幹練,一看就知道是社會精英
她隱約聽到圍觀的羣衆在稱讚,說這爲首的男子簡直是一個發光圈,讓人移不開眼睛,簡直比巨星還要耀眼,但是淺緣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個被衆星捧月的男子正是——顧之昀。
“今日下午,素有內地娛樂圈龍頭之稱的璀璨華琚傳媒舉行了新聞發佈會,推舉新任總裁,經過董事會的全體投票並且通過,就任璀璨華琚傳媒總裁一職的是年僅二十四歲的顧之昀,據悉,他便是璀璨華琚神秘的幕後老大,董事長的長子……”
主持人還在滔滔不絕,從頭到尾解析了這個空降高管,而淺緣的心卻越來越涼。
顧之昀是璀璨華琚傳媒的總裁所以,璀璨華琚的那位神秘的董事長是他的父親所以,當年是、是他們淺緣動作有些踉蹌,盯着大屏幕上那個意氣風發的男子,第一次有這種心如刀割的感覺。
緩緩蹲下身子,雙臂抱着自己的肩膀,她臉色蒼白,眼神空洞,許久許久後,她忽然癡癡笑起來,仰氣臉看着星空,兩行清冷無聲滑下。
她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回的公寓,只覺得自己手腳冰涼,坐在牀上,拿出手機,想着給顧之昀打個電話,但是手指在數字鍵上卻停頓了——她沒有他的號碼。
即便是有,那麼打過去以後要說什麼呢?
謝謝他,謝謝他讓她如願以償?進入了璀璨華琚,讓她離自己的目標近了一步?
責問他,責問他爲什麼不告訴她璀璨華琚的董事長就是他的父親,他纔是那個真正掌控大全的人?
或者反問他,反問他當年的不告而別根本不是她的錯,再見時他憑什麼用一副被她傷透了心的表情看她?
還是……逼問他,逼問他我們兩家可是世交,當年沒有我爸爸哪有你們顧氏今日的風生水起?你父親爲什麼要忘恩負義置我家於死地?爲什麼要聯合外人掏空我們淺家?爲什麼要把我爸爸逼上絕路跳樓自殺?爲什麼在我家支離破碎時還不肯放過?還有,你們到底把我哥哥,弄去哪裡了淺緣忽然大笑起來,倒在牀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兜兜轉轉了一大圈,原來她的仇人竟然是曾經和他們最親的人,而她居然對仇人之子心懷念想,甚至……甚至還把最寶貴的一夜給了他,真真可笑之極。
笑夠了之後,淺緣從牀上爬起來,把窗簾拉上,房間裡沒有開燈,朦朧的月光撒入,折射在她淚痕未乾的臉上,斑駁且猙獰。
沒關係,是他們又怎麼樣,反正她下定的決心就不會變。
她對着父親的墳墓發誓過,一定會讓那些傷害她們家的人,血債血償。
兩天後淺緣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按照景舒給的地址打車到了目的地——璀璨華琚大廈。
景舒在樓下等她,把她帶去教室後,和老師打了招呼,簡單地交代了課程後便離開了,和她一起上課的還有幾個年紀比較小的女孩子,老師做了介紹,這幾位都是尚未出道的新人,要經過幾個月的培訓,看看她們各自適合往哪方面發展,然後再做安排。
淺緣從此也開始了兩點一線的生活,從公寓去公司,從公司回公寓,雖然一直都是在學習,但是她卻不覺得無聊,璀璨華琚的老師都很專業,有些還是一些一線明星的私人教練,她學得很認真,因爲她發誓,她要紅的。
淺緣已經出道三年了,一些基礎的東西她是會的,也學得比這些新人要快很多,那些女孩子涉世未深,沒有那麼多的攀比和心計,每天一起學習,課後一起交流,淺緣倒是覺得這是她在娛樂圈這麼多年最輕鬆的時候,即便她依舊心事重重。
上課的地點就在璀璨華琚的大廈裡,本以來都是在一個屋檐下,偶爾應該會遇到顧之昀,但是沒有,這麼多天她沒有看到顧之昀一面,甚至邵卓澤也沒有看到,淺緣正奇怪着,後來聽老師無意中說起,高層都去歐洲開會,不到一個月是不會回來的,現在璀璨華琚大小事情暫時又總裁助理負責。
一個月過去,淺緣每天都做着一樣的事情,因爲越來越緊張的課程讓她無暇去顧忌顧之昀這個尷尬的存在,這天卻忽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她奇怪得按下了通話,“你好。”
“在哪裡?”對方聲音冷淡,聽不清是什麼情緒。
淺緣又看了一眼號碼,蹙了蹙眉,聲音聽起來很熟悉,可是對方是誰,她卻想不起來,男人又問了一遍,有些不耐煩的樣子,淺緣條件反射地回答:“我在教室。”默了默,奇怪地反問,“請問你是誰?”
“上來十四樓,一起吃飯。”說完這句話,對方就直接掛了電話。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淺緣拉了拉身邊的女孩子,“你們知道十四樓是什麼地方嗎?”
女孩子頓了頓,笑着說,“是總裁辦公室啊。”
淺緣笑容頓時有些僵硬,敷衍了幾句後便拿着手機去了洗手間,心裡忐忑不已。
剛纔那個電話,是顧之昀打來的自從那日她爬錯牀和他發生關係後,他們就沒有再聯繫過一次,最後一次看到他也是在大屏幕上,從此後他便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淺緣揪着領子,一手撐着洗手檯,如果說重逢後第一次看到他,心情是錯愕忐忑的,那麼現在就是複雜糾結的。
她明白,是自己想心態不一樣了。
離開洗手間,上了電梯,按了十四樓,看着數字一個一個地往上跳動着,淺緣揪着裙襬的手越來越緊,不可抑止地緊張起來,即便在心裡一直催眠自己——其實沒什麼,那個人是顧之昀,他們又不是不認識,再說了吃都吃了,還能糾結什麼呢?
胡思亂想了了一通,點頭嘀的一聲停下,十四樓已經到了,電梯門緩緩開啓,但是這一層的辦公室卻沒有人,想着現在是午飯時間,大家應該是去吃飯吧,她鬆了一口氣,起碼這樣就不需要找藉口去見顧之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