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躚怔了怔，連拍效果沒停，接着又是幾聲咔擦咔擦。
五連拍結束後，沈翩躚又擡頭去看楚衍，他卻早已經轉移了視線。
眨了眨眼睛，她收起手機準備調一下這幾張照片，然後發給微信那邊等着的人。
可這一看，她纔在那些照片裡發現不對來。
從第一張他看過來的眼睛，到接下來逐漸在脣角露出來的笑容。
沈翩躚一一滑開看了，心底突然有點古怪。
就好像，是專門笑給她的鏡頭看的。
咬着嘴脣緩慢的撕磨了兩下，這種想不通的問題很快便被她拋開。
三兩下就點了這幾張處理好的照片發了微信。
聊天對話的上方，好友名字的備註寫着“小太陽”三個字。
【諾，給你看，裝逼成性的你哥】
噼裡啪啦吐槽了一句，沈翩躚便將手機收起來，而臺上的楚衍也正好完成了和主持人的寒暄，要開始說獲獎感言了。
沈翩躚稍微坐直了身子，盯住了臺上的人，準備聽聽看他要怎麼說。
場下很嘈雜。
但臺上很安靜。
在十多秒之後，臺上遲遲沒有聲音傳出的情況讓場下都開始安靜下來。
所有本來在竊竊私語的明星和媒體們都忍不住看了上去。
他站在偌大而空曠的舞臺中央，手裡拿着獎盃，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直到全場都陷入奇異的安靜之中，主持人滿頭冷汗準備開口救場的時候，他才突然開口了。
慢悠悠的，帶着某種奇異的笑意，
“其實沒有想過我會有這一天。在千萬人的注視裡，走上一個燈光閃耀的舞臺，拿到一個......影帝的獎盃。”
說到影帝兩個字他像是忍不住般笑了下，
“沒什麼特別想感謝的人，”
這種必將引起很多人討伐和吐槽的話，楚衍說得理所當然，用一種幾乎冷淡的口吻笑着說出來，
“但是有想祝福的人。”
短暫的停頓裡，臺下的竊竊私語又捲土重來，而他將目光落在那個穿着白裙子的少女身上，笑意奇異，
“沈翩躚，我一祝你早日實現自己的願望，拿到國內外所有獎項的影后大滿貫。”
“二祝你身體健康，生活美滿，哪怕是拍戲的時候也能得到閒暇去吃零食喝酸奶。”
“三祝你永遠善良，”
臺下已經陷入詭異和震驚的靜寂裡，沈翩躚直愣愣的看着他，眼睛微微睜大。
而臺上的男人微微停頓，眼裡笑意更深，接着道，
“永遠不改今日的天真，哪怕有朝一日遭遇意想不到的困境，也依舊心存希望的活着。”
最後他眼裡的笑意漸漸遙遠，像是添了一層冰涼的霧，
“最後，我們以後大約是不能一起合作電影了。”
“星辰之王，是我的最後一部電影。”
“比起演員，果然還是總裁這個職業更適合我。”
無論是頒獎現場還是網絡和直播間，頓時都是一陣譁然。
從未見過敢在頒獎臺上直接說“不想感謝誰”的明星，也從未見過這種拿獎同時就宣佈息影的人，更沒見過獲獎感言卻只說對另一個人的祝福詞的人。
像是真正的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真是隨心所欲到了極點。
沸騰的喧鬧中，楚衍往臺下走去。
而遠在霍家宅子的程致遠，纔剛剛起身。
霍老先生頭也不回的問，
“幹嘛去？”
“去接她。”
程致遠回答得冷淡，黑色大衣被他穿得獵獵揚起一個角。
看起來並不快的腳步，可他轉眼便已經消失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