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通過通訊部聽到所有內容的勤務兵咬緊牙關,安慰道,
“司令,那一定不是大小姐,她說不定只是去什麼地方玩去了,忘了跟家裡報備一下,現在最要緊的是聯繫少將,我剛剛打過去,他一直都在通話中。”
“那就打給劉秘書!”
老人的嗓音幾乎要被這聲高吼撕裂,帶着歇斯底里的味道。
片刻後,勤務兵放下手機垂下腦袋,更加頹喪的道,
“劉秘書也在通話中。”
正在這時,勤務兵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接聽後他看向程司令,急促道,
“說是已經查到了對方的ip地址,但因爲通話時間不夠長,而且對方身邊似乎有磁場干擾,所以只查到了大致方位。”
“是哪裡?”
“在雲港。”
話音一落,老人的臉色徹底的失去了血色。
“致遠,也在雲港。”
門外的院落裡寒風乍起,吹落了許多搖搖欲墜的枯葉。
室內燈光明亮,電視裡還在重播蘇承一案的庭審諮詢,那個儒雅而高高在上的掌權者滿頭白髮的坐在被告席上,在三聲審判錘的響聲裡發出了困獸般痛苦的嘶吼。
這景象映在老人的瞳孔裡,變成一片茫然而麻木的白光,他慢慢開口,聲音一瞬之間蒼老了十倍,
“準備專機,去雲港。”
·
“除了基諾,在紐約還找到了三個負責希爾集團事宜的心腹手下,除此之外,鯊魚和顧初陽都不知所蹤,也沒有找到他們的出入境記錄。”
平靜無波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程致遠臉上毫無意外之色,只道,
“那麼現在問出來了嗎?”
“沒有,”
劉秘書平靜的俯視着被綁在椅子上的金髮少年,慢慢道,
“我把他帶到了七少這邊,正在審問中。”
這句話的尾音伴隨着一聲槍響一起消失,而隨後,則是基諾咬牙也無法壓抑住的痛苦悶哼。
帝都沒有月光,只有黯淡的宮燈亮着,從高高的窗戶灑進這個坐落在湖面的小房間裡。
穿着唐裝的男人依舊拿着他萬年不離手的煙桿子蹲在基諾面前,另一隻手上還在冒着煙的手槍被他轉出漂亮瀟灑的花樣來,最後吊兒郎當的重新抵住了少年的腳背,
“麻煩快點告訴這位秘書先生,你的老大到底帶着沈翩躚去哪裡了。”
光線非常暗,額發凌亂的遮住他的一隻眼睛,只露出另一隻冰冷的瞳孔,在陰影裡幽幽的發着光。
他聲線喑啞,語調卻輕緩如夢囈,一字一字道,
“再繼續打擾我的睡覺時間,我就宰了你。”
被洞穿的左邊胳膊還在滴滴答答流血,少年急促的喘息着,每一次呼吸裡都壓抑着極端的痛楚,最終卻咧開嘴露出一個無聲的笑,隨後這笑容裡漸漸有聲音響起,越來越暢快的變成仰天大笑。
詭異而暢快的大笑裡,劉秘書和晏七都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直到基諾最後笑得自己都咳嗽起來,他才終於道,
“你們知道,我當初爲什麼會選擇跟着楚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