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片刻她看向不遠處的假病房。
燈光照着長長的寬闊的走廊,那個病房外站着霍琅的手下。
她朝那邊招了招手,做了個手勢,表示找霍琅有事。
那個保鏢則衝她擺手,又指了指病房,表示裡面還在談話,不能打擾。
護士只得作罷,她看着面前的醫生微笑道,
“你和陳大夫什麼關係?我怎麼沒見過你?”
這大夫藏在口罩下的聲音變得有幾分靦腆,
“其實陳大夫是我老師,今天在搶救室裡,就是我給老師打的下手呢。”說着他看了看手錶,輕微的皺了皺眉,語氣裡帶上幾分趕時間的焦急,
“你快讓我進去吧,我還要去樓下普通病房查房呢。”
護士終於遲疑的移開了身子。
大夫朝她點了點頭,上前去按住了門把手,然後輕輕推開——
“再往前一步我就打爆你的頭。”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整條走廊陷入靜止狀態。
房門已經推開一小半,然而這大夫卻不敢再動彈一下,甚至連呼吸都靜止下來。
方纔的那個聲音彷彿還在耳邊迴響。
低沉的,輕蔑又帶着真實的危險味道的,男人的嗓音。
其中叫人錯覺命懸一線的壓迫力,讓他毫不懷疑自己一旦動一下,就會真的落得個腦袋開花的下場。
雖然這聲音裡其實還帶着點懶洋洋的笑意。
所有人都慢慢轉頭,走廊盡頭,剛剛走出電梯經過轉角的男人,正帶着一隊黑衣男子朝這邊走。
走在最前方的男人,身材欣長挺拔,一雙線條鋒利的狹長雙眼暴露在燈光下有一種近乎妖孽的美感。
他的姿態閒庭信步。
手上的槍口卻筆直的對準着大夫的腦袋,走動間沒有半分的偏離。
正是嚴逸。
而隨着他們的到來,整條走廊都陷入了完全安靜的狀態。
無論是保鏢或是來去的醫護人員,他們停止了一切動作,不動聲色的在同一時刻,按住了衣服下的手槍。
警惕的敵意針對每一個突然來訪的客人。
而嚴逸身後的人也俱都繃緊了肌肉,冷若寒鐵的眼神直直的將所有探究的目光看了回去。
空氣裡彷彿佈滿了緊繃的弦。
氣氛一觸即發。
嚴逸走近那個始終沒動,還一直低着頭保持開門姿勢的白大褂,嗓音帶笑道,
“好聽話吶,到底是因爲理直氣壯毫不心虛,還是因爲……害怕被我認出來呢?”
最後一個字吐出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他身邊,並伸手扯向他的口罩。
即將碰到的時候,那個靦腆的大夫突然野獸般暴起,轉身速度極快的狠狠擊向嚴逸持槍的手,另一隻手同時在身後狠狠一抽。
然而火光一閃,槍擊巨響。
他從身後抽出的槍還沒來得舉起,便劈啪落地。
血液從他腹部不斷的噴涌出來,捂都捂不住。
他膝蓋顫抖的跪了下去。
嚴逸收回還在冒煙的手槍,在霍家保鏢們瞬間舉起來的槍口裡俯身扯掉了那人的口罩。
薄脣一掀,道,
“三年前接了邵旗的任務來暗殺我,本大爺當時忙着處理垃圾讓你成功逃走,怎麼你現在還敢在雲港出現呢?”
“知道我怎麼認出你的嗎?”
他拍了拍那個已經開始目光渙散的男人的臉,
“額頭這個疤,是我第一次失手的證據。”
龍哥忍不住瞟了一眼,那男人右邊額角上果然有一道淺淺的舊疤。
“現在好了,證據消除,本大爺依舊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
嚴逸站起來,轉身,看向已經匆匆趕出來站到面前的霍琅,微微一笑,
“好久不見,霍先生。”
在他身後,那個男人終於倒下。
肉體與地面撞出沉悶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