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這個奢華寬闊的辦公室,男子纔敢在臉上露出慘白的痛色。
他按住晃悠悠的手臂悶哼着衝進電梯旁的休息室,靠着牆壁慢慢滑坐下來,翻着白眼有氣無力的說了一聲,
“你們倒是給我叫個醫生啊!”
室內空氣安靜。
四個分別坐在沙發、高腳凳、甚至玻璃桌上,樣貌優秀的男女都一聲不吭各玩各的。
男子額頭上青筋一跳,即將爆發的時候終於有人說話了。
奇特的、帶着微微沙啞味道的性感女聲慢吞吞響起,
“你怎麼還活着?”
“……”
這話語中是絕對真實的疑惑。
這女人真的在好奇他怎麼沒死。
而且這句話之後室內其他人也終於將視線轉過來。
眼神中明晃晃的寫着“同問”。
男子嘴角劇烈的抽搐了一下,想要罵髒話最終卻又被手臂的劇痛給壓了回去,最後出口的就變成半死不活的自嘲,
“我還有十天緩刑,要是還找不到初陽,我就真的要死了。”
最開始問話的那個女子嘖了一聲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吧,組織會記住你的犧牲的。”
“到時候我會友情贈送一個花圈給你,用香檳玫瑰哦,你覺得怎麼樣?”
女子嘻嘻的笑着,伸手戴上墨鏡,踩着細高跟嫋嫋娜娜的走出了休息室。
美人給人留下的印象總是會格外深刻。
若是半月前在深夜的帝都國際機場,那個企圖上前搭訕卻被直接無視的男子在這裡,一定能瞬間認出這個似曾相識的,性感無匹的女子。
高跟鞋優雅敲擊地面的聲音逐漸遠去。
男人轉頭看向其他人,
“她什麼意思?一點同胞愛都沒有,就這麼想看我死?”
“她不是想看你死,”
一個正在玩塔羅牌的金髮少年輕快的道,
“她是希望另一個人死。”
男人瞳孔瞬間緊縮起來,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回答,而是迅速的掃向門外走廊上那個亮着紅燈的監視器。
“這個距離是收不到聲音的。”
金髮少年笑嘻嘻的抽了一張牌,擡頭用一雙湛藍的眼睛盯着男子,
“你猜這是什麼。”
沒有等到男人回答,他便徑直翻開了牌面向男子露出大大的笑容,
“是死神哦!”
灰暗的牌面上,死神騎着馬舉着旗幟,旗面上是象徵生命的黑色玫瑰。
少年呲着一口大白牙,清秀無害的面孔因此顯得分外詭異,
“其實我也希望她去死。”
“反正只是個拖累而已。”
少年蹦蹦跳跳的抱着牌離開了。
男人在那裡呆坐片刻,看着剩下的兩個人恍惚的問道,
“你們也這麼想麼?”
沒有回答的默認。
他咬着牙撐着牆壁站起來,
“我一定會找到她的!哪怕是爲了老大,我也一定會找到她!”
“你只是在爲自己的小命着想吧?”
男子猛地頓住,目光陰沉的轉身望去。
女人捲髮蓬鬆,一張屬於東方人的豔麗面孔上帶着嘲諷的笑意,
“別說是爲了老大了,誰不知道初陽對老大的計劃來說只是拖累。”
“平時大家對初陽好也不過是做給老大看的,根本沒有人真心喜歡她。”
“初陽是老大剩下的唯一的親人,”男子居高臨下的看着女人,
“你以爲初陽如果真的死了最痛苦的人會是誰?”
“不是還有我們在嗎?”
女人卷着頭髮淡淡的笑,卻被一聲輕蔑的冷哼打斷。
男人看着她漠然道,
“你擡舉了,我們這些人對老大來說不過是工具而已。”
“而你,來自帝都的敗狗——蔚嵐小姐,你甚至連工具都還算不上。”
“誰給你的勇氣以老大的自己人自居?”
男人轉身離去,女子臉色鐵青的坐在那裡,半天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