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走過去的時候牽動着整個酒吧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碎花裙子被燈光一格一格的濾過,最後輕快的搖晃着停在了臺上。
衆人只能見到那個少女在歌手耳邊笑着說了些什麼,隨後歌手便笑着拿着吉他下了臺,隨後她又轉身到音響師和那邊囑咐了幾句話。
在所有人逐漸亮起來的期待目光裡,她終於回到話筒前,伸手拍了拍,
“喂喂——”
少女清越的嗓音帶着笑意響起,試音之後她一本正經道,
“大家好,我是今晚的臨時駐唱歌手,沈翩躚。”
“爲了報答帥氣店主的慷慨,我的駐唱費也免了,希望大家能吃得開心喝得開心,也停的開心~”
“喔喔喔喔喔——”
尖叫歡呼與掌聲同時響起來,間或還有男生飛揚善意的口哨。
沈小姐卻已經捧着話筒,轉身對音響師點了點頭。
“result has any reason……”
第一聲流瀉而出的,是少女薄荷般的音色。
她聲線微低帶着涼意,彩色燈光從她的頭頂濾下來,落在睫毛上,打下昏暗的陰影。
音樂隨着她的第一個字響起,是吉他,是鼓點,還有一下一下的響指。
優美又懶散的掃弦,會讓人忍不住跟着節奏點頭或搖晃身體的鼓點,還有清脆瀟灑的響指裡,少女微微翹着嘴角輕輕搖晃身體。
這樣慵懶自然帶着淡淡帥氣的少女音,跟着夜色酒光混合在一起,竟顯得默契至極。
她此刻唱歌的音色與平日裡說話或者演戲的聲音都不太一樣,混了一點淡淡的啞,微微壓低的聲線將每一個音節都吐得乾脆,每一個尾音都斷得非常乾淨,正是如此,才莫名叫人感到一陣欲罷不能的心癢。
這一刻兩個記者都不由自主將鏡頭對準了臺上的少女。
當然同時舉起手機的還有很多人。
他們來自四面八方,也許是偶然到此的旅客,也許是常來的本地人,他們有不同的口音不同的經歷,然而他們此刻坐在這個名叫光輪的酒吧裡,在十二點過的漆黑凌晨,一起爲一首並不算高水平的演唱折服。
爲那少女眉眼間醺人的懶意和笑意而感到心跳加速,或昏昏欲睡。
室內燈光昏暗,斑駁的光線裡看不清任何人的表情,於是有人放縱自己的目光變成纏綿結實的繩索,一圈一圈緩慢而剋制,卻不留一點縫隙的,將臺上的少女圍繞起來。
如若目光能化爲實質,只怕被他盯着的人都已經被綁得結結實實,還能打上死結了。
一直微彎着脣望着沈翩躚的蘇峪像是突然察覺到什麼,朝側面轉頭看去。
斑駁的燈光一晃,那樣近乎露骨的眼神轉眼又沉溺在陰影裡。
嚴逸坐在角落裡,翹着二郎腿懶洋洋的掀起眼皮朝蘇峪看來。
少年的眼睛在彩色燈光裡顯得尤其冷漠,像是被放在冰水中的琥珀,涼涼掃過嚴逸。
兩人眼神一觸即離。
一個面無表情的端起酒抿了一口。
一個依舊翹着二郎腿,不再走文質彬彬精英範路線的嚴助理看起來禁慾又輕佻。
他將目光重新放回沈翩躚身上,微微勾起了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