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懷着小長樂時那般舒服,自從一開始有了反應,徐伊人基本上是吃什麼吐什麼,時時刻刻都煎熬不已。
自然而然的,不出兩天,劇組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懷寶寶的事情。
眼見她實在是辛苦,烏斯·格勒在最後將她在日常生活中的戲份稍稍做了調整,原本與她戲份相當的瑪麗蓮·黛米加了幾幕戲,《城市護衛隊》的兩大女主難分主次。
心裡有些微遺憾,不過肚子裡鬧騰的小生命已經由不得徐伊人再胡思亂想,電影一殺青,幾個人定了當天下午回國的航班。
分離在即,相處了半年的一衆人自然是有些感傷,伸胳膊將徐伊人熊抱了一下,瑪麗蓮·黛米嘟着嘴撒嬌道:“我會想你的,安琪兒。和你相處的半年真的是非常愉快,配合完電影宣傳,我會去華夏找你的。到時候要給我當嚮導啊。”
“呃……”徐伊人穿着平底鞋,比風情妖嬈的她看上去低了小半頭,擡胳膊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有些無奈道:“宣傳完電影來的話,估計我沒辦法好好地給你當導遊了。不過你放心,只要你來,我都會讓你盡興而歸的。”
“對啊。你要生小寶貝的。”瑪麗蓮·黛米美豔精緻的臉上帶着說不出的惋惜,話鋒一轉,又是戲謔道:“沒關係。你丈夫給我當嚮導也很好,我不會嫌棄的。”
徐伊人:“……”
“喂喂喂,像你這樣的,安琪兒纔不要招待你。”邊上的亞瑟好笑的將她拉扯了一下,自個站到了徐伊人面前,也是張開懷抱將她輕輕擁了一下,柔聲笑道:“我們都會想你的。放心,她要是去的話我跟着她去,她沒時間纏着你丈夫的。”
“哈哈。性感寶貝想纏着,也得安琪兒的丈夫願意才行。”邊上的副導演笑着打趣了兩句,也是和上官燁重重的擁抱了一下,拍着他的肩膀笑着開口道:“安琪兒一直不舒服,路上費心了。”
“我知道。”上官燁露出溫若春風的笑容,兩個人輪換着和所有人擁抱了一下,徐伊人一步三回頭的上了飛機。
y國到華夏十多個小時,兩人乘坐下午四點多的班機,凌晨五點多抵達,空氣裡還微微帶着涼意。
機場大廳空曠明亮,兩個人在保鏢的護佑下出了站,同樣都是穿着長風衣外套,戴着墨鏡遮了半邊臉。因爲時間太早,下機的乘客也都是睏乏,倒並沒有引起怎樣的轟動。
空氣裡有些微微的涼意,晚上睡得不怎麼舒服,大清早剛起來又是嘔了半天,徐伊人微微抿着脣,稍顯疲倦的神色遮掩在墨鏡裡,伸手捂着嘴連着打了幾個哈欠。
穿着平底鞋,一六七的她站在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邊上,看上去當真嬌小瘦弱的不得了,遠遠看着都是心疼,邵正澤大跨步過去將她擁抱了一下。
“阿澤?”徐伊人摘了墨鏡,柔柔笑了一下,已經從電話裡知道她懷孕的事情,邵正澤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又摸了摸她的手,聲音低柔道:“是不是覺得冷?怎麼手和臉都這麼涼?”
“也還好。咱們這邊似乎更冷些。”徐伊人有些無奈的撇撇嘴說了一句,邵正澤直接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在懷裡,徐伊人輕呼一聲,有些窘的抓着他的外套衣領,上官燁笑了一下,邵正澤抱着她邁大步先出了機場大廳。
“小夫人好。恭喜了。”等在車上的王俊笑着回頭看了一眼被先放上後座的徐伊人,有些臉紅的坐直了身子,徐伊人將自個臉側的頭髮往耳後攏了攏,也是笑道:“同喜。”
唐心是奉子成婚,結婚前都有了一個月的身孕,眼下兩個多月卻也並不顯懷,一般人也是並不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的消息。
王俊也是沒想到她會早早告訴了徐伊人,神色微微一愣,乾笑了兩聲,從另一邊上車的邵正澤將徐伊人擁到了懷裡,湊過去在她的額頭上落了輕輕一個吻,低聲道:“辛苦了。”
“也沒有。”徐伊人柔順的依偎在他的懷裡,邵正澤握上她一隻手,朝着前面的王俊開口道:“穩點慢點。”
“明白。”王俊利落的應了一聲,車子穩穩的上路,一發動徐伊人就是覺得有些不舒服,靠在邵正澤的懷裡緊緊地抿着脣。
這一次反應太大,兩個人早晚打電話的時候根本都不可能瞞住,基本上她有些什麼狀況邵正澤一清二楚。
拿過車上的保溫杯讓她喝了兩口水,伸手到自己的口袋裡摸了兩下,他手心裡多了兩顆獨立包裝的小話梅。
“唔?”徐伊人有些意外,擡眸看了他一下,邵正澤彎脣撕開了一個,擠到了她嘴裡去,酸酸帶着點甜,徐伊人憋悶的感覺略略下去了一些,鼓着腮幫子蹭了蹭他的下巴,輕聲道:“你真好。”
邵正澤卻是低頭瞥了一眼她依舊平坦的小腹,對她肚子裡即將到來的小生命完全沒有一點期待。
只想着一開始就狠勁的折磨着徐伊人,就想將那還沒發芽的小東西倒提起來每天在光屁股上扇個三百下。
路上花的時間比平時多了近半個小時,下了車,深深的呼吸了兩下山林間清新的空氣,徐伊人才是有些緩過勁來。
一路進門,老遠看見她,兩個小傢伙就歡騰的邁着步子往她跟前跑,邵正澤扶着徐伊人不讓她彎腰,兩個小傢伙一邊一個抱住了她兩條腿,小長樂可憐兮兮的喊着“媽媽抱抱。”
邵正澤彎下腰將兩個人一邊一個都是抱起在懷裡,一本正經道:“媽媽剛回來。很累的,長樂乖,讓媽媽休息一下好嗎?”
小丫頭這纔是轉頭看了一眼一個多月沒見到的麻麻,在她臉上端詳了一會,扁嘴道:“好吧。”
小安安乖乖的“嗯”了一聲,邵正澤將兩個人重新放到了地面上。
小長樂跑過去拉着徐伊人一隻手,仰着頭嘰裡咕嚕的說了兩句話,脣角翹起美美的弧度,蹦跳着往屋子裡走。
兩個小孫子環繞膝下,老爺子原本已經是開懷不已,徐伊人又有了好消息簡直是讓他樂開了花,早早的吩咐幫傭洗了好些水果,等她一進門,就笑呵呵開口道:“丫頭快過來。不不,還是小心點,慢些走過來。”
“爺爺我沒事,這纔多長時間啊。”徐伊人忍不住笑着說了一句,鼻尖都是有水果混雜的香味縈繞着,被小長樂拉扯着坐下,小丫頭摘下了一顆紅紫的葡萄就是往她嘴邊送,一臉殷勤道:“媽媽吃葡萄。”
邊上的小安安默默地剝了一根香蕉,蹭蹭她的胳膊道:“吃香蕉。這個好吃的。”
伸手揉了揉小長樂的頭髮,又捏了捏小安安有些呆呆的臉蛋兒,徐伊人忍俊不禁,將兩個小人兒遞過來的東西都是吃完了,稍微休息了一下,在老爺子的張羅下吃了飯,拿着手機給許卿撥電話。
兩個人前面通了好幾次電話,可她懷了二胎的消息有些不好意思說,也是有一個多月沒見到,索性就想着回來見了面再說。
連着撥了兩次,等到音樂唱完了那頭也是無人接聽,她握着手機一時間有些不安起來。
“怎麼?”眼見她微微蹙眉,沙發上喝茶的邵正澤擡眼問了一句,徐伊人有些憂心道:“我給爸打電話,沒人接聽。”
“許是忙着吧。”邵正澤將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略微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昨晚還通過電話的。沒聽他說今天有什麼事,要不一會我們過去看看他?就是怕你坐車辛苦。”
“我沒事,那我們現在就走吧。過去也得一會功夫呢。”說話間徐伊人已經站起身來,因爲她不方便,倒是也沒有帶上兩個孩子,給老爺子打了招呼,兩個人連同王俊,一起往許卿的住處而去。
路上又是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是無人接聽,徐伊人在車裡都是有些坐不安穩,一路蹙着眉到了許卿的住處,敲了兩下門沒人應,邵正澤用備用鑰匙開了門。
手機和早報都是在沙發上,徐伊人視線搜尋着喚了兩聲,邵正澤找到了臥室裡。
空氣裡淡淡的血腥味飄到鼻尖,他神色愣了一下,一低頭,開着燈的洗手間虛掩着門,讓他心裡升起一陣莫名其妙的不安。
快走了兩步推開門,許卿整個人斜躺在洗手間地面上,腦下的血水暈開了一大片。
“阿澤。”身後徐伊人疑惑的聲音傳到耳邊,邵正澤猛地回身,捂着徐伊人的眼睛將她抱緊在懷裡。
他沒有說話,可徐伊人最後的視線裡已經出現了躺在地上的人影,被邵正澤捂着眼睛,她一時間也是不敢開口說話。
血腥味飄到了鼻尖,縮在邵正澤的懷裡她渾身戰慄卻是根本不敢開口,一隻手緊緊的揪着邵正澤的外套,連指節都是泛白打顫,側頭看了一眼閉着眼安靜躺在地面的許卿,血水不知什麼時候從腦後都流到了他的肩膀下面,事實上,基本上他上半身都浸染在血水的範圍裡。
不知什麼時候,人已經……
邵正澤有些不忍去看,懷裡的徐伊人一動不動,乖的像個小孩子,他卻是知道,此刻自己是她所有的主心骨了。
心裡複雜難言,他剋制着心裡的情緒,聲音儘量低緩平穩的開口道:“別怕。依依別怕。我在這,會陪着你的,啊。”
“我要我爸。”一隻手握上他的手腕,徐伊人聲音顫抖着,哽咽好像從喉嚨口發出一般,她掰開了邵正澤的手,目光直直的落到了洗手間的地面上,眼淚一瞬間洶涌而出,從臉頰流到了下巴,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爸,爸……”步子踉蹌了兩下,邵正澤忙是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徐伊人順着他的手滑了下去,失魂落魄的跪在了許卿的邊上。
懷了身孕的消息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兩個人最後一通電話還是前天上午,老頭子說他在琢磨新電影的演員,她說:“爸,你早點睡。”
想着回來了有時間可以陪他的啊……
徐伊人嗚咽着跪倒在他的邊上,血腥味撲面而來,她痛苦的“嘔”了一聲,深深的彎下腰去,胃裡面翻江倒海的折磨着她,邵正澤連忙扶着她到了一邊的馬桶上。
事情來的太突然,邵正澤第一次有些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眼看她抱着馬桶痛苦的狂吐不止,整個人都是像蝦子一般的抱着馬桶痙攣,也只能一下一下的幫她順着背,神色間也是有些說不出的愧疚。
“boss?”後進門的王俊剛是喊了一聲,洗手間的畫面映入眼簾,他也是狠狠愣了一下,邵正澤已經是低聲開口道:“拿瓶水。打電話叫120。”
“是。”王俊連忙應了一聲,抱着馬桶的徐伊人吐空了胃,整個人順着邵正澤扶着她的手臂滑坐到了地上,看着許卿,只是顫抖着流淚不止。
大腦中一片混亂,以往許多畫面飛快的閃過,印象中最多的還是老頭子古板的一張臉,他微微抿着脣,不苟言笑的樣子看上去不怒自威,從第一次見他,自己就有些怕他。
可是在那之後的朝夕相處裡,更深的接觸瞭解下,卻是覺得他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老頭。
爸……爸……
徐伊人撲過去抱在他的身上,兩隻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胳膊,老頭子閉着眼陷入了沉睡,將臉頰埋在他身前,她滾燙的淚在襯衫上浸溼了一片,心裡涌動的都是深深的自責。
邵正澤過去抱她,她卻是抱着許卿不撒手,只搖着頭喃喃自語道:“我的錯啊。阿澤,都是我不好。我的錯,我的錯。我有什麼資格怪你,最不孝最不聽話的就是我,是我啊。”
胡亂的搖着頭,她鼻涕眼淚橫流,痛苦不堪的樣子讓邵正澤心疼不已,扣着她的肩膀將她緊緊地擁進了懷裡,一遍一遍的撫着她的背,低聲安撫道:“不怪你。不怪你。這是意外。依依,是意外。”
“不是啊,我的錯。”徐伊人深深埋頭在他的懷裡,蜷着身子痛苦的嗚咽着,顧及着地上涼,邵正澤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抱坐到臥室的牀上。
鮮血沾染了她裡面的裙子,血跡順着她的小腿往下流,徐伊人卻是呆了一般坐着,定定的看着洗手間。
醫護人員將許卿擡了出去,沒上車之前已經確認了死亡,初步死因確定爲因爲摔倒磕破後腦勺引起的大腦失血過多。
許卿的死訊在當天下午通過天倫醫院發出,緊接着,他的人也直接轉移到了殯儀館存放。
一代名導去世的消息讓整個圈子一片譁然,“許卿去世”的新聞不到一個小時上了新聞搜索熱點前三位,失魂落魄的徐伊人卻是將她像個鴕鳥一樣的蜷起來,執着的要待在許卿的家裡,不吃不喝,坐在沙發角落僵成了瓷娃娃。
顧忌着她的身孕,邵正澤也不好強來,眼看着她將許卿的死歸咎在自己身上也是有些心疼的不行,只得同樣待在許卿的家裡陪着她。
上一次就是這樣,許卿召開新聞發佈會,她將自己蜷在沙發裡發抖,可最終的結果讓人欣慰,即便是遺憾,他們父女倆以這樣的方式相認,總歸也是想起來就讓人覺得心中一暖。
可眼下,他的依依,也真的只有他們了……
邵正澤將不說話的她緊緊地擁抱進了懷裡,親吻着她的臉頰,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聲音低柔的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徐伊人擡眼看他,漆黑的眼眸裡不見以往的光亮,融成沉沉的一片,聲音嘶啞的喚了一聲“阿澤。”
“不要自責了。你這樣他怎麼走的安心?”邵正澤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用臉頰貼着她的臉頰,“還懷着寶寶呢。你這樣大家都很擔心,我很擔心你,還有長樂和安安,你都不要他們了麼?孩子那麼小,今天見到你回來高興地不得了,眼下不睡覺在家裡等你回去呢?”
想到那樣粉雕玉琢的兩個小傢伙,徐伊人更是心痛不已,思維有些混亂的低喃道:“沒有。我沒有不要他們。可是,阿澤……”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這裡,真的好痛。我覺得自己要窒息了,沒辦法呼吸怎麼辦?我真的很後悔。”
抽抽搭搭的說着,她的哽咽和淚水裡都是痛苦,秀氣的眉頭疲倦的緊緊蹙起,邵正澤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她撲進他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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