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位並不相熟,剛剛從簽到桌上解救她的男人身邊並肩走入會場,背後冒出了竊竊私語的聲音:“她是赫連太太,赫連靖的太太誒,都以爲他會娶一個怎麼的女人,居然是這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真是跌破眼鏡啊?”
莞爾微笑不過是這裡習慣用的一個僞裝,這個僞裝很好學:“你認識我嗎?”
“我不該認識你嗎?”慕言擎蒼低低的聲音回答道,他的聲音很柔和,好像春江綠水般拂過,輕而淡然,總是泛不起一點的漣漪,讓柳聞櫻覺得他仿若是與世隔絕般,在他的世界裡就像是他的一席白衣般純淨如初。
“起碼,在我的世界裡,不該,難道是他在你面前提過我?不對,不對,也不可能吧!”柳聞櫻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想起來了赫連靖。
“我說,我猜的,你信嗎?”略微帶着笑意,分不清這話裡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我能不信嗎?不管信不信,你都在這裡出現了,我還是要謝謝你幫我解圍啦!”柳聞櫻望着他相視而笑。
“你和我想象中不一樣,走吧,去找靖吧,他不該把他新婚的老婆丟給別人!”慕言擎蒼見到她的第一面,覺得並不是赫連靖口中的那個女孩子,相反這個女孩子感覺很有想法,不過就是平凡了點,平凡的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好欺負的樣子。
“你和他很熟?我是說赫連靖!”柳聞櫻發現他一口一個靖,而在他的心裡好像赫連靖並不是個紈絝子弟。
“至交!”慕言擎蒼簡潔地答道。
已經帶着她進入了會場,遠處已經有人在呼喊着:“擎蒼,擎蒼!去後臺準備!”
“不好意思,我要離開了,你進去吧,靖就在裡面!”他總是那麼有紳士風度,比起赫連靖,他更像是從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
剛剛前臺那位小姐喚他慕言,而此刻這個人有叫喊他擎蒼。
柳聞櫻還沒有來得及問道:“你的名字叫什麼?”他已經又如同一陣風一樣消逝在了她的視線裡,來無影去無蹤。
走入會場,會場中,已經周旋了不少的人羣,只見灰色的身影在會場之中,他正談笑風生,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邊。
“辦好了?”伸手過去摟過柳聞櫻的蠻腰,在他的提示之下,一邊神經緊繃,一邊揚起微笑,因爲他的面前正站着不少賓客。
“歐陽先生,這是我的太太!聞櫻,這是歐陽先生,今天的主辦方,歐陽先生向來是我們市裡最大的慈善家,慈善事業因爲有歐陽先生,纔會發展那麼好!”原來他對這位中年先生,這麼客氣,這麼討好,原來霸道冷漠的他,在商圈子裡面是這樣爲人處事,他轉而對着柳聞櫻,向來冷漠的眸光,帶着笑意轉向她。
“赫連太太您好,很榮幸見到您!”對面那位已經五六十左右,依然英氣逼人的男精英,據說是C市有名的慈善家,但是向來他們合作的酒店永遠選在了君黎,而不是赫連家的威斯汀,但是卻對赫連靖百般尊重,也是因爲他們和君黎酒店的合約要到期,想要物色更好的合作對象。顯然赫連靖是他的入幕之賓。
“您好,歐陽先生!”同樣的話問候一下,柳聞櫻輕輕伸手與之相握。
“請吧,赫連先生,赫連太太,爲你們選擇了首席!”歐陽先生對於赫連靖這個晚輩後生卻是百般的禮遇,作爲今天的東道主,他卻給足了赫連靖的面子。
一坐下來,耳邊又響起來了鬼魅的聲音:“叫你登記一下,你弄個半天才回來,你懂不懂得時間觀念!”他總是讓人在措手不及的時候,給予最冷冽的冷水,真弄不懂,有時候看到他是溫柔的王子,有時候又是成熟魅力的男人,但是在她的面前他更多的時候是一個不可一世的魔鬼。
低語輕聲地告訴他:“我碰到了你的朋友,至交,這總是合理的解釋了吧?”
“誰?”
“不知道,我沒有問他?但是我沒有騙你!不管你信不信,他都在這個會場,不過是被人叫走罷了!”柳聞櫻解釋道,剛剛真是後悔沒有早點問他名字,要不然這時候也不會被赫連靖逼問。
“你以爲我是傻瓜嗎?算了,我不想和你多說,讓你登記好了就算了,拍賣開始了!”還是不相信,他怎麼會相信她呢?柳聞櫻覺得自己的解釋都微不足道。
矚目的慈善拍賣會在悠揚的小提琴聲中開場,司儀介紹說特別請來了國際著名的音樂才子慕言擎蒼來開幕。
慕言擎蒼,難道是他。
心中一緊,紅色的幕布卸下的時候,悠揚頓挫的音符,在富麗堂皇的會議廳舞臺上揚起,白衣身影,婉轉的音符流瀉而下,手握小提琴,好像人與琴合爲一體,或傾倒,或轉身,都是一個王子的姿態,栗色的碎髮飄蕩於每間,遮住了額,露出狹長的眸子。
是他,居然是他。
“我遇到的人就是他,他難道不是你的至交嗎?”柳聞櫻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中,白色與他融在一起,就彷彿提琴是他的另一隻手,那隻手會奏出美妙的音符。遊走在華麗的廳堂之間。
“擎蒼!”赫連靖的心裡一收,所謂的歐陽先生,便是歐陽宇風,這個老頭子果然是來頭不小,能請得動擎蒼來開場,估計是連他赫連靖的門路都摸得清清楚楚。他一舉一動都是他老奸巨猾的策謀之中,赫連靖覺得現在他好像有種板上定釘的感覺。
不過,在結束了最後一個完美姿勢的謝幕之後,慕言擎蒼沒有出現在會場,居然就消逝了,連赫連靖都沒有見到他,在歐陽宇風解釋下,他是友情客串,爲慈善獻禮。
拍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在幻燈片之中看到的,都是奇珍異寶,都像是上層人士在商圈裡的一次炫富行爲,在柳聞櫻的眼中,那些珍寶她都沒有看清楚,以前都是在歷史書上看到過,現在都搬在了眼前,而那些華麗的珠寶都是雜誌社渴望不可及的,就好像做夢一般,存在在眼前。
每一件拍品都好像有自己特別的故事,柳聞櫻猜想,赫連靖的拍品到底是什麼故事,那是一款手環,女式的手環,爲什麼他會有?
這時候屏幕上出現了一張相片,女人的樣子非常好看,五官都像是精雕細琢一般美麗,她白皙的脖頸間掛着一款寶石的項鍊,而她身上的那款禮服,讓柳聞櫻瞠目結舌,那不是和她身上這件禮服完全是異曲同工之妙嗎?
但是這件禮服配上那麼靚麗的一張臉,絕對是比她這樣清湯掛麪好不知道多少,當然男司儀也不例外,看了一眼幻燈片,便微笑着叫拍道。
“這款【櫻花的眷戀】寶石,是由華西集團的華少的拍品,正是由國際影后夏雨琳小姐代言,可謂是寶石配美女,起價是十萬,現在開拍!”
夏雨琳,國際影后。
當各種價格在耳邊響起來,柳聞櫻怔怔地看着屏幕上方,卻不覺身邊的男人,眼眸中血絲盡顯,他覺得熟悉的原因,是因爲柳聞櫻身穿的這款禮服居然敢和夏雨琳一模一樣。
八年了,八年了,整整八年,夏雨琳的名字已經消失了八年,爲什麼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裡。
用一種憤恨,或者說是迷惘的眼神看着,腦袋裡空蕩蕩的,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怎麼樣的:“五十萬!”在柳聞櫻的身邊響起來。
居然是五十萬,柳聞櫻愣愣地看着舉牌的赫連靖。
“五十萬,赫連集團的赫連先生,出價五十萬,有更多的嗎?”司儀環視了一週全場,“五十萬,一次,五十萬,兩次,五十萬,三次!”
一錘定音,五十萬成交,他居然花了五十萬買了這麼一條項鍊,但是對於他來說,柳聞櫻看到了他眼中的紅色血色,不該是這樣,他不是一向都冷漠無情嗎?爲什麼他會動容。
“這麼喜歡學她,那麼讓你學個夠,去給我拿下來!”赫連靖的話讓柳聞櫻非常迷惘,恍然才明白,原來他以爲她在學這位被稱爲影后的女人。她怎麼知道自己會穿和她一樣的衣服啦,也不能怪她啦。
“你自己拍的,你去拿,我沒有學!”柳聞櫻撇嘴答道,她知道在這裡,她不願意,他也不能拿她有什麼辦法。
“請赫連先生上臺!”赫連靖起身走上了舞臺,接過話筒:“這是我送給太太的禮物,希望她喜歡!”他居然這麼說,居然這樣子說,讓柳聞櫻手足無措,周圍的人都看着她的樣子,她羞赧地低下了頭。
“赫連先生果然是個疼愛太太的好丈夫,下面我們有請赫連太太,請赫連先生親自爲赫連太太戴上項鍊!”司儀果然是會看眼色的人。
赫連靖走下舞臺,紳士地伸出手來,這個男人此刻又變得這麼溫柔,在外人面前,他演戲的本領真是高超:“請吧!”
只能伸手與之相握,柳聞櫻跟在他的身邊走上舞臺,禮儀小姐已經送上了項鍊,果然是一條別緻的項鍊,寶石雕刻着兩朵相互依戀的櫻花,花蕊上還停留了一隻小巧雕刻精緻的蝴蝶,名副其實的蝶戀花,櫻花戀。
粉色的水晶寶石,在白皙的鎖骨上,呈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而赫連靖將項鍊戴上去的時候,手指滑過她的鎖骨,引得她戰慄。
“果然是伉儷情深的兩位,而赫連太太,剛和大家見面,現在倒看來與這位夏雨琳小姐的打扮卻有幾分相似之處。”司儀這麼一說,底下都竊竊私語起來。
柳聞櫻不知道他們在竊竊私語什麼,難道也如赫連靖所說的,她在學她嗎?
沒想到,下一刻的拍品,正是赫連靖拍的手環,而幻燈片上的背景居然是她剛剛登記的場景,同樣的一件衣服,而現在換上了柳聞櫻的面容,會引得多少人注目呢?
最後這個被稱爲【真愛】手環被一個帶着鴨舌帽,與這裡格格不入的女人拍走了,拍走之後,她就離開了會場,沒有人看到她的真容貌。
迷情四射的拍賣會,終於在冗長的兩個小時結束了,當赫連靖與柳聞櫻成爲了矚目的對象,都沒有想到,赫連靖會和這樣一個平凡的女人結婚。直到走出會場,記者還是圍堵在門口,不停地問問題拍照。
擠出來了記者羣,坐上了跑車,他們才離開了這個華麗的上層人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