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年(二十一)

一開門便又看見苒熙端着小菜和清粥在門外候着.苒熙見是王翦出來.急切的問道:“大哥.梓笙現在怎麼樣.”

“梓笙剛剛睡下.先不要吵醒她吧.不過.只怕梓笙心裡的痛還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還有這極寒之藥···”王翦回過頭.深深的望着牀榻上的梓笙.眉間的擔憂和心疼濃的化不開.

苒熙看着梓笙.深深的嘆了口氣.轉而又看向王翦.算上今天.王翦已經四天四夜沒閤眼了.雙眼紅的嚇人.苒熙也是一陣心疼.說道:“大哥.你快去休息吧.梓笙這裡我來照看着就是了.”

“不要緊.現在時間還早.我已經幾天沒去參加早朝了.今日再不去.只怕陛下那裡也無法交代···”王翦搖了搖頭說道.

“大哥.聽王賁說.陛下也已經有三日沒上早朝了.今日才又重新召見了文武重臣.我已經和王賁說了.讓他轉告陛下.說你身體不適.今日你就好好在家裡休息吧.”苒熙連忙說道.

“既然如此.也罷.熙兒.若是梓笙醒了.馬上告知我.”王翦又回頭看了看梓笙.隨後纔回了自己房裡.想睡上一會.

“我知道了.大哥.”苒熙望了望榻上的梓笙.蒼白的面容上眉頭緊鎖.又看了看王翦離去的背影.這些天.王翦整個人已經消瘦了一圈.可苒熙看得出.王翦的眉宇間卻比原來多了一份安定.多了一份幸福.苒熙無奈的搖了搖頭.輕手輕腳的便進了屋.將東西放下.默默地守在梓笙身邊···

自從梓笙一走.嬴政便生了場大病.自十三歲登基以來.整整十年.嬴政從未缺過一場早朝.哪怕幾天幾夜未眠未休.嬴政都會堅持主持早朝.處理朝中大小事務.而今卻一連三天沒有上早朝.文武重臣們難免擔心起疑.可嬴政只是讓趙高吩咐下去.說是身體不適.休朝三日.這三日不召見任何人.就連他趙高也不見.

這天早上剛好是第四日.趙高照例來永安宮侍候嬴政上早朝.剛到永安宮門口.守衛便說道:“趙大人.陛下不在永安宮.”

趙高心下一沉.忙問道:“不在永安宮?!那陛下在哪.”

“回大人.小人也不知.這三日.陛下都不在永安宮.小人問過陛下.陛下只吩咐我們留下在這守着.”守衛回道.

聽到守衛這麼說.趙高心中也猜出一二.便說道:“我知道了.”隨後便轉身去了清揚宮.

不多時趙高就來到清揚宮.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嬴政這三天都是呆在這清揚宮.門口的侍女見是趙高.連忙行禮道:“見過趙大人.”

“起來吧.我問你.陛下可是在這呆了三日了.”

“是.陛下在這呆了三日了.從未出來過.陛下也不讓我們進去侍候.只吩咐我們在門口守着.就連端進去的食物.陛下也幾乎沒有怎麼動過.小人們擔心陛下.曾進去過幾次.卻都被陛下趕了出來.”侍女一口氣將這幾天嬴政的狀況都說與趙高聽.

趙高聽罷.連忙小跑着進了內殿.只見嬴政披散着頭髮.斜倚在案几旁.盯着案几上那把琵琶出神.絲毫沒有察覺到趙高.看着嬴政連日下來消瘦的身形.還有面容上揮之不去的憔悴和落寞.趙高鼻頭一酸.悄悄跪在嬴政旁邊.輕聲說道:“陛下.趙高來了.陛下.您這是···何苦啊.熬壞了身子.您叫趙高怎麼辦.叫秦國怎麼辦啊.”

良久.才聽到嬴政沙啞的說道:“趙高.給寡人束髮更衣.寡人該上早朝了.”

“陛下.朝中事物還有李大人和老丞相他們頂着.您如今還是好好休息.將身體養好.再處理朝中事務也不遲啊.”趙高輕聲說道.

“寡人的身體好得很.束髮更衣.”嬴政轉過頭看着趙高.厲聲說道.

趙高擡起頭.看到從嬴政眼睛裡射出點點寒光.沒有再多說什麼.只得應了聲:“諾.”便起身給嬴政束髮更衣.嬴政這樣的眼神.趙高也是第一次見.冰冷平靜的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沒有絲毫感情.沒有絲毫波瀾.平靜的讓人害怕.

不多時.趙高最後幫嬴政整理了衣襬.說道:“陛下.已經好了.想必諸位大人也已經在大殿上候着了.”

嬴政甩了甩袖子.沉聲說道:“走.”

趙高小步跟在嬴政身後.出了清揚宮.剛一出清揚宮宮門.嬴政卻突然停下.回頭看了看那塊‘清揚宮’的牌匾.說道:“趙高.清揚宮內一切事物如常.沒有寡人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說完.便快步往大殿走去.

“諾.趙高知道了.”趙高跟在嬴政後面.輕聲應着.

趙高本以爲秦梓笙一走.這清揚宮也便不再是什麼清揚宮.嬴政畢竟爲一國之君.身邊的女人自然不會少.到時這清揚宮自會有其他的人住進來.可是趙高沒想到.嬴政在秦梓笙走後.獨自在這呆了整整三日.如今又吩咐這清揚宮的事物一切如常.就像是秦梓笙還在一般.趙高如今纔算是真切感受到.秦梓笙在嬴政心裡的地位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重要.

這三天裡.嬴政想了很多很多.與梓笙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一幕幕掠過.看着清揚宮裡她的痕跡一點點消失.嬴政纔不得不面對梓笙離開的現實.那把琵琶.那支消失的桃花簪.還有書架底層那一疊疊寫着自己名字的絲絹.越看到這些.嬴政就越不相信梓笙之前所說的所做的都是假的.可是她和王翦的那一吻始終在腦海裡揮之不去.還有她臨走前所說的每一句話.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嬴政不願意去想.可是這些卻又不自主的在腦海裡反覆上演.

當從身體上的疼痛和意識的模糊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嬴政是真的慌了.他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接下來沒有梓笙的漫長歲月.他知道梓笙就在離他不遠的王翦身邊.可是如今.梓笙不再是梓笙.而是將軍夫人.是自己親手把她推向王翦.是自己親手在他們之間劃下一道線.築起一座君臣之牆···

片刻間.嬴政已來到大殿.文武重臣們齊整整的站在臺階下.嬴政不由自主的看向王翦的位置.似乎看到王翦就像看到梓笙一般.也或許嬴政想看到王翦臉上的失落和悔恨.那樣的話.也許自己還有機會將梓笙接回來.嬴政在心底裡做了千百種設想.每一種設想的結局無一不是梓笙笑盈盈的叫着自己王上.可是在看到王翦的位置上空無一人的時候.聽到王賁稟告他:“王翦身體不適.告假.”的時候.這一切都瞬間破碎.那一刻.嬴政才真切的知道.原來.梓笙真的再不屬於他.

良久.嬴政終於收了神.低聲說道:“諸位.近日.寡人身體不適.朝中事務有勞諸位了.”

“陛下.言重了.陛下日夜操勞.身體要緊啊.”李斯拱手說道.

“是啊.陛下.您要是有個好歹.可叫我們如何是好啊.”蒙恬拱了拱手.宏聲說道.“還有那王翦.平日裡壯的和頭牛一樣.怎麼這下也病了.”

一旁的趙高聽到這.心下一驚.連忙跪下接過話茬說道:“蒙將軍說的是.是趙高照顧不周.趙高沒有侍候好陛下.趙高其罪當誅.”

“趙高.起來吧.不關你的事.是寡人疏忽受了涼.天氣漸冷.你回頭多準備些薑湯備着.現正值我秦國關鍵時期.寡人的臣子一個都不能給寡人倒下.”嬴政雖然嘴上說着.可是眼睛裡卻不見一絲波瀾.

李斯察覺到嬴政的不同.卻也不好多問.只好轉了話題說道:“陛下.當今秦國內政穩定.又值關中水渠完工在即.正是我秦國一掃六合之際啊.”

“是啊.陛下.如今水渠一旦完工.那秦國就是如虎添翼.那六國遲早是秦國的囊中之物.”臺下的蒙毅拱着手說道.

沉默了片刻之後.嬴政緩緩擡起頭.目光裡終於有了一絲光彩.沉聲問道:“諸位且說.若是要一掃六合.需多少光景.”

“臣以爲少則二十年.多則三十五年.”李斯低下頭.謹慎的說道.

“臣以爲李大人所說不錯.少則二十年.多則三十五年.”老丞相王綰點頭說道.衆位武將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看到這的嬴政嘴角扯出一抹笑.豁然起身說道:“二十年太長.十年.多則十五年.到時.寡人定要天下奉秦.四海歸一.”

李斯看着此時的嬴政.那雙眼眸和初見時一樣冰冷.卻比初見時更加銳利.更加堅定.只是那銳利和堅定的背後佈滿了冰霜.一絲一毫的溫暖和波瀾都不復存在.這樣的嬴政無疑是這天下間最完美的利器.只消歲月的打磨和時機的磨練.他便會是這百年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代霸主.

李斯會心的笑了笑.高聲山呼到:“陛下萬年.秦國萬年.天下奉秦.四海歸一.”

其他衆大臣見狀.也紛紛一起山呼到:“陛下萬年.秦國萬年.天下奉秦.四海歸一.”

“寡人要寡人的大秦歲歲不休.”嬴政注視着遠方高聲說道.在那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山呼中.嬴政知道.或許只有天下才能讓他徹底忘了梓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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